雞蛋卷沒有掀夏秋的裙子,因為夏秋拒絕穿她拿來的裙子。
十點,伊月進來,拎伊依依回去睡覺。
臨睡前,夏秋給小秘書發(fā)了中獎任務,醒來一看,手機上好幾個方案。
方案留著上課再看,夏秋拉開窗簾,雨淋淋,風蕭蕭。氣溫像個喜怒無常的女人,前幾天猛地溫暖和煦,今天又寒冷徹骨。
他穿一件厚外套,去伊月那里洗漱。
古語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夏秋深表贊同,他的洗漱用品也沒有放在一個家里,月姨家也有一份。
順便一提,他在月姨家還有一間臥室,就是雞蛋卷臥室對面那一間。不過他小時候和雞蛋卷一起睡,大了直接回來睡,那臥室基本沒住過。
月姨家的牙膏與他用的不同,帶了薄荷的刺激口感。他想,依依刷完牙,齒間舌上是不是會沾了薄荷的味道?
正想著,伊依依揉著眼睛走過來了。
這間商品房的格局很“中式”,一個窄窄的房間用一扇移門隔開,外面是洗臉臺,里面是浴室兼衛(wèi)生間。浴室是淋浴,沒有浴缸,缺少情趣。換別墅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伊依依還未能完全清醒,她一搖一晃,模樣像熒幕里的喪尸,理智也降了一大截。
她要去里間,眼睛看到夏秋在堵在面前刷牙,腦子卻完全沒反應過來站著的是誰。也和夏秋側站著有關,少女沒看清他的臉。
她用對媽媽的態(tài)度,拍了拍人影的屁股。讓一讓,讓我進去方便。
見人影站直讓路了,她走進去。
等完了事,走出衛(wèi)生間,看清外面夏秋的臉,伊依依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
“色鬼!”她猛擊夏秋的側腹。
有移門隔著,應該沒有被看到什么,再說這種事情在只有一個廁所的家里很常見,伊依依只是找個理由練習玉子燒拳。
夏秋哇地一聲,吐出口中的牙膏泡沫,他捂住胸口,氣若游絲,好像被雞蛋卷打得吐血。
“我重傷了,要掀一條裙子才能好?!毕那锒⒅烈酪勒f。
“好,我去叫媽媽來給你掀?!彪u蛋卷走出門外。
她轉到房間,把睡衣換下,再出來,夏秋已經刷好牙洗好臉,傷勢痊愈。
把梳子遞給哥哥,伊依依開始洗漱。
夏-全自動梳頭機-秋開始工作,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把亂蓬蓬梳成柔順順。
“區(qū)區(qū)雞蛋卷,頭發(fā)還挺漂亮?!毕那锓畔率嶙?,把手指伸進去,微微抬起手掌,發(fā)絲隨著重力落下,滑過他的指間。
“頭發(fā)還有漂亮不漂亮的?”
伊依依頗有何不食肉糜的姿態(tài)。她不知道對于那些發(fā)質不好的女生來說,她這么一頭黑發(fā)多么令人羨慕。
夏秋想,大大咧咧的雞蛋卷,大概是真的認為大家的頭發(fā)都一樣,就像資格深深信念足足的宅宅,真的認為三次元的女人都一樣爛。
伊依依吐出口里含的水,被害妄想癥發(fā)作。
她扭頭看夏秋:“你是不是想說‘等你死了,把頭發(fā)留給我’!”
“我要你的頭發(fā)做什么?!毕那锎蛞幌码u蛋卷的腦袋,走出浴室。
“居然打我,別跑!”伊依依追上去。
廚房里,伊月后仰身子,看兄妹倆打鬧,欣慰的同時還有一些羨慕。
兩個孩子小時候都挺黏她,現在長大了,雖然說不上生分,但遠不如以前親近。
秋秋小學的時候除非鬧別扭,不然絕不去對門住,現在只有吃飯才會過來。
依依雖然沒說什么,可是伊月知道,女兒很羨慕哥哥的離開,這不,前些天剛把對門的鑰匙給了女兒,女兒就一有空便往那邊去了。
這大約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每個家長都要經歷孩子慢慢的生疏。
她有些悒郁。
夏秋進來廚房端早餐,見到那張令他安寧的臉蒙著陰影,問:
“怎么了?”
“我在想,你們結婚之后,我就剩下一個人了?!币猎碌皖^嘆。
只是普通地嘆一聲,她沒有將這件事真的放在心上。
或者說,這種事情她再放在心上也沒有用,她不想孩子們因為顧忌她的感受而勉強。
“哪會啊。”夏秋接過她手上的筷子,擠在她身邊,把鍋里的面條夾進碗里。
他說:“依依那個樣子,結婚后怎么可能做家務,還得你這個媽媽照顧我們呢!”
“好啊,我就當你們的保姆是吧!”伊月面上嗔怪,心中暖暖。
餐桌上的伊依依不敢說話。
媽媽和她一起住正好,她不想離開媽媽。
更不想做家務。
不過,這不是她現在糾結的問題,她糾結的是:
為什么媽媽你話里的意思,是我一定會和哥哥結婚?。?p> 還有你這個壞心眼哥哥,為什么這么自然地順著媽媽的意思往下說了!
你們這是獨裁唉!都不問問我的意見!
雖然我也不反對。
見夏秋和伊月從廚房端面出來,伊依依忙接過碗,認真吃面,假裝什么都沒有聽到。
她想,嫁給哥哥的話,就得幫他搓正面了吧?
不行,難度太高了!
一整個早餐過程,雞蛋卷一言不發(fā),夏秋知道少女是將剛剛的對話記在心里反復聽。
他故意扭頭盯著伊依依看,少女夾面的動作生硬了,長長的睫毛不停眨動,微紅的臉看起來味道很甜。
“我吃完了!”伊依依將剩下的面都塞進嘴里,兩邊嘴鼓鼓的,逃離餐桌。
窗外的雨更大了,伊月到陽臺看了看,雨簾幾乎遮蔽了視線。
“打車吧,騎車不安全?!彼P上窗戶,攔住有力的風。
“我也這么覺得,所以已經打了,你快點下去吧?!毕那镎f。
伊月驚愕:“你給我打車了?”
“你說的不安全嘛,快點兒下去吧,車快到了?!?p> “你這孩子。那你們用依依的手機打車?!?p> “知道了。”
三人一同下樓,接伊月的車已經在樓道等待,伊月走到車旁,駕駛位上下來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人,幫她開門。
她道了謝,心想這個司機好漂亮,好有氣質。
車走了,伊依依要打網約車,夏秋抓住她的手:“走吧,我們的車也到了?!?p> “你一個手機怎么打了兩輛車?”
“你真是個蠢妹妹,難道只有一個打車APP???”
伊依依也被自己的蠢驚住了,她無法反駁,只能狠狠地瞪夏秋。
他們剛出樓道,司機停下車,撐傘下來,幫他們開門。
“這司機服務好專業(yè)哦?!币烈酪雷诶锩?,小聲和夏秋說。
夏秋想,畢竟是讓姜若螢叫的司機,當然很專業(yè)。接伊月那輛車司機就是姜若螢本人。
“這車坐起來好舒服?!彪u蛋卷往后一靠,又感嘆。
夏秋這才發(fā)覺自己忘了一件事,忘了讓文乃蓉安排低調些的車。
算了,被發(fā)現就說有錢人精神空虛,開網約車玩。況且被發(fā)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
莊弘毅神魂恍惚地走著。
傘被風吹走了,雨劈面澆下,打濕全身。
一輛車從他身邊經過,停在前面學校的坡道下,他這才發(fā)覺,自己走到了兩個女兒的學校。
低下頭,他準備繼續(xù)憂傷,卻覺得哪里不對勁。
抬起頭仔細看,原來是那輛車不對勁。
雖然想不起具體車型,但看那標志,是一輛賓利。
這個公立學校,也有這種富豪的嗎?
他見到車門打開,下來一男一女,那個男生似乎有些眼熟。
好像是小女兒的朋友?
他的眼睛慢慢亮起來,精神起來。
他撥打學校里一個朋友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