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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傾聆

第十章 身世

神傾聆 夢清客 2964 2024-02-02 14:24:38

  凌清姿想到這里,拿著槍的手又緊了緊,狠狠咬著牙,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凌厲的槍打出的氣體在樹上砸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深坑。

  當初凌胤踹他的兩腳,成了她的病根,從那以后,他被安排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里,凌府的下人們也都是拜高踩低的人,凌清姿的生活一落千丈,衣食住行大不如從前,在加之落下了病根,經(jīng)常在破舊的院子里一躺就是好幾天。同齡的小孩子總是帶著惡意來欺負她,最開始,只是往她的飯菜里下些癢癢粉,麻痹粉之類的東西。那時候她拖著自己被麻痹了的腿來到廳堂,想要自己的爺爺為自己主持公道,不料換來的只有堂上人高高在上的,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視。

  她沒有得到一句為什么,也沒有等來一句道歉,她得到的只有凌胤的一句,從此以后你別在踏入凌家的廳堂一步。

  在那之后,誰都知道,凌龍的叛變成了凌胤的恥辱,而凌龍留下的孩子成了凌家人人可欺的存在。

  大人們不會將自己的精力用來對付一個五歲的孩童,但并不代表他們會放過這個可憐的孩子。

  于是一群小孩,開始各種折磨這個可憐人。

  他們養(yǎng)了一只妖獸,只要興致來了,就會牽著這只妖獸來到凌清姿的院子里,將妖獸放開,去撲殺,撕咬這個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孩童。

  “玩可以,但是別把她玩死了,到時候不好交代,到時候傳出去多難聽,你爺爺還要面子呢。”

  他們母親這樣對他們說,每次他們玩得盡興了,就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凌清姿身上吐口水,然后牽著妖獸心滿意足的離開。

  凌清姿的奶奶祝碧,就會時常偷偷摸摸來看望她。當她第一次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凌清姿時,鼻子一酸,拿起帕子就開始掩面哭泣。

  從那以后,她的奶奶總是會偷偷摸摸的給凌清姿送去一些靈石和藥材。她也試著勸說凌胤,但是換來的只有凌胤冷冰冰的回答:

  “哼,不過是一個白眼狼生下的另一個白眼狼罷了,碧兒,你不用給她求情,若不是還顧及到她還姓凌,我早就把她趕出府去,讓她自生自滅?!?p>  凌清姿的奶奶知道,這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了,于是他偷偷請了一個人在天黑的時候來照顧凌清姿,她的身體才慢慢的好了起來。她也知道這不是什么長久之計,于是待凌清姿能下床走路了,她讓這人教會了凌清姿如何買藥,在不會煉丹的情況下如何煎藥,給自己做藥膳,至少能讓凌清姿吃飽,養(yǎng)好自己的身體。

  小小的人便在這無人問津的院子里活了下來。

  才過了兩個月,那群人便又來了凌清姿的院子,一開門便看見了正在煎藥的凌清姿,他們是奉命來給凌清姿送功法的,他們正詫異著凌清姿的恢復情況,眼睛一轉(zhuǎn),便獰笑著踢翻了凌清姿正在煎藥的鍋,狠狠地將他打了一頓,然后扭送到了凌胤面前。

  “爺爺,我辛辛苦苦攢的靈石都被她偷了,那本是我想攢著給爺爺換生辰禮的,現(xiàn)在沒有了?!绷枥堑膬鹤恿杼礻柟蛟诘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

  “我不是,我沒有!”凌清姿強撐著渾身是傷的身體,企圖為自己辯解。

  凌虎的大女兒凌天鳳站了出來:“爺爺,我看見了,就是她偷你?!?p>  她從不參與欺負凌清姿的事,但欺負她的主意都是她出的,這次也不例外。不出面的原因也很簡單——她不想為了那么一個賤人臟了自己的手。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绷枨遄艘呀?jīng)急哭了,淚滴從臉上滑落,在地上砸起豆大的水花。

  凌天陽嘴角扯著諷刺的笑容:“那你說你是那里來的錢買的藥?你說啊。”

  凌清姿猶豫了一下,最后閉上了眼睛,選擇沉默。

  凌胤看著眼前這幕,怎么會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扭頭看了一眼有些心虛的祝碧,然后將目光移到了在堂下跪著的兩人,冷哼道:“依照家法,凌清姿偷盜,罰鞭刑二十,跪祠堂三日;凌天鳳檢舉有功,賞靈石三千,凌天陽賞靈石一萬?!?p>  說完他又自嘲般的冷哼一聲:“這種骯臟之人就不要進我凌家的祠堂了,哪里來的就回哪里跪去吧。”

  那天晚上,雷雨交加,凌清姿是被兩個下人抬著扔進院子里的,沒有人管他會不會跪這三天,畢竟一個落了病根的五歲小孩,又經(jīng)受了一頓毒打,所有人都覺得她必死無疑了。

  就連凌清姿自己也那么覺得。

  她躺在地上,雨水沖刷著她身上的血跡,她的眼睛緊閉著,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燙的厲害,身體卻冷的緊,但是已經(jīng)沒有力氣讓自己找個地方躲雨了。

  “我大概是要死了?!蹦陜H五歲的凌清姿這樣想著。

  她的意識慢慢渙散,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輕盈,落入了一個無邊的黑色空間之中。這里沒有疼痛,沒有知覺,也沒有聲音和光線。

  “好舒服啊,要是能一直待在這里就好了?!绷枨遄诉@樣想著。

  不知道什么時候,遠遠的飄來一陣歌聲,輕輕的哼唱著,將正在沉睡的凌清姿吵醒了。

  她慢慢睜開眼睛,頭上傳來柔和的光線,四周和腳下仍是黑漆漆的一片。她站了起來,像是踩在了堅實的地面,然后朝著光亮一步步走了過去。

  光亮的源頭是一個女人,她穿著白色的長裙,優(yōu)雅的坐在地上,垂著眼眸,輕輕的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凌清姿被吸引著,走了過去,她從記事起就沒見過母親,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么樣子,但是面前這人,讓她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母親”。

  女人停止了哼唱,緩緩抬起頭來,漏出溫柔而慈祥的笑容,朝著她揮了揮手:“清姿,你過來?!?p>  女人的聲音帶著母性的慈愛,讓她忍不住走了過去,撲在女人的懷里嚎啕大哭:“母親,你帶我走吧,我待不下去了。你帶我走吧。”

  女人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頂,憐愛的說道:“好孩子,我并不是你的母親,但是我會一直陪著你,回去吧,你還有事情沒做完呢。”

  說完,女人就帶著光亮慢慢消失了,只留下了凌清姿留在黑暗里,不知所措的哭喊著:“不要!不要!母親不要丟下我!”

  凌清姿哭喊著醒來,一睜眼就看見奶奶擔憂的臉龐。

  凌清姿從柔軟的床上坐了起來,胡亂的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便停止了哭泣,卻看見凌虎的妻子蘭翠芝也站在床邊。

  “真是造孽,那么小的孩子,給父親打成這個樣子?!碧m翠芝端著個藥盒,站在旁邊,忍不住說道。

  祝碧的眼圈紅紅的,聽聞這話,又忍不住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淚來,她強忍淚水,扭過頭去責怪蘭翠芝:“她成這樣,你女兒也有分?!?p>  蘭翠芝一噎,嘆了口氣:“孩子大了,我也沒辦法管了,我這不也是贖罪來了嗎?”說著便將手里的藥盒遞了過去。

  祝碧也無奈,嘆了口氣,拿起蘭翠芝手里的藥盒,拿出里面的藥丸喂給凌清姿:“好孩子,吃吧,吃下身體就好了?!?p>  凌清姿狐疑的接過藥丸,還是在奶奶的殷切的注視下吃了下去,霎時只覺陣陣暖流包裹著全身,感覺身體輕松了不少。

  當晚她就在奶奶的房間里住了下來,那晚奶奶抱著她說了許多話,她說那天回去,她跟爺爺在背地里大吵一架,最后才得到了讓她繼續(xù)在凌家正常居住的條件。

  “以后你也可以去練武場和學堂了,但是你去了之后千萬不要惹事,知道了嗎?奶奶沒有本事,奶奶不是修行之人,奶奶幫不了你什么;你的父母不要你了,他們就會欺負你,既然他們不讓你在這里待,你就去學好了本領(lǐng),離開這里,去的遠遠的......”

  凌清姿將奶奶的話聽了進去,那天過后,她搬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變得沉默寡言,只是十分刻苦的修煉學習。凌天陽和凌天鳳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在學堂里帶領(lǐng)著其他家族的子弟一起欺凌她。但凌清姿聽進了奶奶的話,對他們的所作所為逆來順受,這更加助長了他們囂張的氣焰。

  凌清姿還是選擇忍耐。

  每年的測試是凌清姿最高興的一天,因為她的天賦和努力在這天都會化為實質(zhì),十里大山第一天才少女的名號落在了她的身上。這時奶奶總會笑瞇瞇的撫摸她的頭,讓她不要太驕傲。結(jié)果就是,未來的幾天,她都會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被人追截,毆打。

  不過沒關(guān)系,她聽了奶奶的話,從那個地獄一般的家逃出來了,已經(jīng)去的遠遠地,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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