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天伶左右勸說骨懲仍然無效,骨懲軟磨硬泡,賣苦撒嬌,逼得赤天伶也沒有辦法。無奈之下赤天伶只能讓骨懲褪去外衫在他全身畫滿了符咒。
“既然你要跟著我,那到了地府你事事都得聽我的,你那些法術(shù)在人間殺兩個小妖小怪可以,但是地府可不一樣,一不留神你就會喪命的?!?p> 骨懲笑盈盈道“都聽姐姐的…”
赤天伶一見他那天真無邪的笑容便沒有了拒絕的理由。她將指尖的殘血抹到骨懲的眼皮處,“師傅何時收你為徒?為何你到現(xiàn)在都還不能凝氣?”
骨懲瞇著眼道:“姐姐厲害,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八歲便跟著師傅,只是我天資愚鈍,師傅傳授的東西我東拼西湊只學(xué)了個皮毛,十二年了,我連最基本的氣沉丹田都學(xué)不會,一和人動手打架身體的氣流就會到處亂串,剛開始是師傅會天天罰我面壁思過,后來見我實在愚鈍,他便不再逼我練功了,但是他說了,不準(zhǔn)我提他老人家名號,對外也不準(zhǔn)我說是他弟子,不然他那張老臉沒處丟?!?p> 赤天伶噗嗤一笑,“這話確實是師傅能說出來的,當(dāng)初他也是這般數(shù)落我的,他老人家也就那樣,嘴上不饒人?!?p> 骨懲鼓著腮幫子點點頭以示同意。
赤天伶抬頭看天,午時剛過,要想去地府,還需等到子時,子時一過日月斗轉(zhuǎn),白日的人間夜晚的陰間,生物息,死物起。
地府是有鈺的地盤,有鈺性子古怪三界知曉,天上神仙沒幾個愿意來地府,有事都是讓自己府中的弟子代為傳達(dá),只有赤天伶不是給有鈺送孤魂野鬼就是來問人事事親力親為,其實主要是她殿里也叫不出來人。
有鈺和赤天伶多少有點交情,但也不多,不然赤天伶也不會在鬼市欠了一屁股的債。
赤天伶帶著骨懲問遍了武都這一帶的土地神,可對兩位神尊的行蹤依舊無果。
子時將近,赤天伶將骨懲帶到城郊外的一座墳場,這里是人間和地府入口最薄弱的地方,也是人最容易誤闖地府鬼界的地方,赤天伶一張符咒便劃開了陰陽界入口。
骨懲跟在赤天伶身后探這個頭動望西望,剛進(jìn)入口并未覺得有何異常,骨懲甚至懷疑赤天伶的符咒有誤,周圍的環(huán)境一點也沒有改變。
“姐姐,我們還在原地?”
赤天伶溫言道:“陰陽本就是相相容相生的,陰間很多東西是復(fù)制陽間的存在,這就是很多人為何覺得某些地方似曾相識,有些事她好像做過,其實是他們自己誤入了陰間而不自知罷了,普通人看來這里和人間無異,將死或久病之人位于陰陽之界他自然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東西,你生門無阻,陽火旺盛內(nèi)心無懼自然覺得這里和陽間無異,
但是我給你通了靈眼,等下你見到什么都不要覺得驚奇?!?p> 赤天伶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什么,轉(zhuǎn)身給骨懲友情提示道:“在這個地方你可千萬別說認(rèn)識我?!?p> 骨懲一臉疑惑。
赤天伶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為什么,只能反復(fù)提醒骨懲千萬別提她的名字。
兩人開始走在大街上并沒有覺得異常,和人間的街道大同小異。
赤天伶帶著骨懲前往地府,地府的位置按陽間的位置來算就是武都城的方向,去地府要穿過鬼市。
午時人間大街上最熱鬧,子時陰間的鬼市同樣很熱鬧,以往每次過來赤天伶都被擠得抽不開身,可今天鬼市相當(dāng)冷清,大多鬼鋪都關(guān)了門,就連平時最熱鬧的賭坊妓院都沒幾個人。
“今兒個是怎么了?”以往這個時候這鬼市可熱鬧了。
骨懲也往四周看了看,“嗯,估陰間的經(jīng)濟(jì)不景氣吧,想必鬼帝這邊是遇到什么麻煩?!?p> “麻煩?”通常只有有鈺找別人麻煩的,誰還能找他麻煩,這么個眼睛長到九霄云外的鬼帝連三大神尊他都不放在眼里,哪個不長眼睛的人嫌命長會來招惹他?有鈺是一個不會遇到麻煩的人,至少赤天伶是這樣認(rèn)為的。
大街上雖冷清可見平時里賣尸油的地方還開著門,進(jìn)進(jìn)出出買尸油的女鬼還不少,女人就是這樣,做了鬼都不忘記自己那張臉。
這家尸油鋪子相當(dāng)于奢侈品店了,里面的尸油都是來自西域那邊的百年鳥獸。就連鬼帝有鈺的王后都用這里的尸油。
骨懲看著每個進(jìn)鋪子的女鬼買著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笑嘻嘻的,赤天伶也踮著腳伸著個腦袋往鋪子里面看,他問赤天伶是不是也喜歡里面的東西。
赤天伶點點頭又連連搖頭。
每次見有鈺都是兩手空空,這次她想挑個禮物,有鈺最是寵他的鬼王后憐姬,禮多人不怪,送了禮怎么說也好開口些。赤天伶摸了摸自己的錢袋,碎銀沒超過二兩,可一兩尸油要二百兩。
骨懲看到了赤天伶那癟得像一張紙的錢袋除了心酸還是心酸。
“姐姐,你需要銀子嗎?我有…”
第一次見面就給人借錢,雖說骨懲看起來就很有錢,生得一張貴得不得了的臉且有同門師兄妹的情意在,可這也顯得人太隨便,赤天伶搖了搖頭,可骨懲卻已經(jīng)拉著赤天伶來到尸油鋪子門口,“姐姐想要什么樣的盡管挑。”
鋪子里的那些個女鬼見著赤天伶和骨懲進(jìn)來紛紛停下自己手中的選活,一白衣妖艷女鬼操著戲腔浪蕩口吻道:“呦呦呦,哪家的鬼郎君生得這般俊俏?莫不是紫薇先君投了鬼胎?”其他女鬼也看了過來,暗綠色的眼珠子都泛起了綠光。
赤天伶不禁看了看骨懲,確實生得俊俏,像極了有錢人家的文雅少爺,一言一行謙謙有禮,一字一句溫文爾雅,清風(fēng)道長能收他做弟子多半也是占了他那張臉的便宜,他那張臉就是幾個字“不同于凡人”,怎么能用一個好看形容。
“姐姐看著我做甚?莫不是也覺得我生得好看?”一聽這話,赤天伶臉紅到了耳根,念叨著“哪兒,俊修你說什么呢?”
赤天伶關(guān)注自己,骨懲表面上云淡風(fēng)輕可內(nèi)心已經(jīng)沖上九層云霄,激動得心里翻江倒海,“他的神竟然回應(yīng)他了”,光想到這里骨懲嘴角都笑出了淡痕,女鬼們見骨懲笑了更是鬼心蕩漾,有的舌頭都已經(jīng)吐到腳指尖了,場面甚是恐怖,那些女鬼紛紛圍上來,明明是欣賞露出的確實一副吃人相。骨懲被嚇得像個孩子一般躲到赤天伶身后,雙手緊緊抓住赤天伶胳膊,“姐…姐,我怕…”
他那身高躲赤天伶身后和沒躲沒啥區(qū)別,他只是初具人形尚且有一魂未歸看起來夾帶病容,但是就他那體魄要在赤天伶身后裝柔弱實在是有點“硬裝”的意思,不過赤天伶就信了,在她眼里,她這個師弟還真就是柔弱得不能自理,怯懦又可憐。
赤天伶抬起手臂將骨懲擋在自己身后,也算是攔住那些個女鬼,她稍微釋放體內(nèi)的靈力便將那些女鬼鎮(zhèn)住了,陰間和人間一樣人神鬼混雜,來個神仙啥的沒什么稀奇的,但是像赤天伶這樣光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靈力就能波及數(shù)十里可沒幾個。那些女鬼怯怯后退,赤天伶也只想嚇唬嚇唬她們不要靠近骨懲。
“各位,師弟年紀(jì)尚輕,初來鬼道經(jīng)驗不足,大家莫要嚇壞了他?!?p> 那些女鬼怯怯后退,慢慢退出了尸油鋪子。
骨懲在吃天伶身后得意的點點頭,赤天伶回頭,他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赤天伶只好安慰道:“俊修別怕,有我在?!?p> 赤天伶的這句“有我在”讓骨懲全身一顫,赤天伶死過兩次,兩次她都對骨懲說過相同的話,這句話對骨懲來說是解藥也是毒藥,他臉上不再有笑容,僵硬得像一塊寒冰,牙齒都不自覺打顫。赤天伶以為他真的被嚇壞了,隨即拿起他的手邊緩緩注入靈力安撫著他的三魂七魄。
令赤天伶吃驚的是骨懲居然只有兩魂,骨懲看著赤天伶疑惑的眼神,趕緊收回了手。
“姐姐…我…沒事了。”
骨懲神情有多不自在赤天伶看在眼里,可這是他的秘密,他不愿意說,赤天伶也不便于多問。
“俊修沒事就好,這次回去以后定要勤加修煉,既然你選擇了這天路,就少不了和這些鬼怪打交道,她們有的死于非命,生前怨氣有多重面目自然就有多丑陋,好在這些都是修為不高的孤魂野鬼。”赤天伶指了指自己腰間的乾坤袋,“你要是遇到這樣的,那就生死難料了?!?p> 骨懲像個受罰的孩子一樣在赤天伶面前低眉順眼的點點頭。
尸油鋪子的老板是只極其妖艷的女鬼,她本在鬼鋪后堂訓(xùn)斥著那些將尸油弄得滿地都是的小鬼,突然被赤天伶的靈力波及,本來開叉到大腿根部的碧綠色裙子被一股強(qiáng)風(fēng)帶起,引得那些小鬼眼睛都快長到她那雙白如蔥根的大腿上,好在里面還有一層黑絲,不然春光乍泄不知道她那個院子里要起多少急色鬼。
這么強(qiáng)的靈力,她怎么會無動于衷呢,老板扭捏搖晃著水蛇腰掀開門簾一角觀察著鋪廳的情況,她魅眼生動,眼珠子不停在赤天伶和骨懲身上來回,隨即妖嬈的迎上去,“靈寶仙尊?什么風(fēng)把您吹到我這小當(dāng)營生鋪子來了?”
赤天伶雙瞳一震,“徐嬌嬌?你…怎么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