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玄凌還一直在猶豫,自己如果跟孩子在一起上車,會不會遭到拒絕,但是孩子這么小,兩個人之間又沒有任何的溝通方式,這么多人萬一丟了,失散了可怎么著?
于是她心一橫,就跟著孩子站在一起等著上車。
但是當撿到她的車票時,乘務員開口:“這里是臥鋪,你不在這一截車廂!”
“孩子在這一截車廂,如果不在一起,這么多人,我擔心找不到孩子!”玄凌希望乘務員能開通一下。
“先上車吧!但是安頓好孩子之后,你就回你的車廂!”乘務員警告道。
玄凌沒有猶豫,心想先上了車再說吧!
上車后,玄凌將背包放在了孩子的座位上,然后跟孩子坐在了臥鋪上,對面是一個男性乘客,也很熱情的跟她們打招呼。
車開之后,玄凌想著應該是沒有問題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乘務員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玄凌。
“你怎么還在這里?趕緊回你的車廂!”乘務員立馬警告道。
“我是站票,站在哪里不一樣啊!”玄凌也辯解了起來,她覺得她在這里并沒有影響到誰,畢竟就是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到站就下車了,根本也不會在這里睡覺什么的。
“肯定不一樣,你是站票,現(xiàn)在卻享受了臥鋪的待遇,肯定是不行的!”乘務員再次解釋起來。
“就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孩子根本不會睡覺,我就在這里守著孩子,我也不會睡覺,不行的話,我站在旁邊總行了吧!”玄凌依舊覺得自己沒錯,畢竟是她花了錢的。
“女士,不行的,你就算不睡覺,站在這里,這里也還是臥鋪車廂,你依然花著站票的錢享受著臥鋪的待遇,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你趕緊回到你的車廂!”乘務員有些不耐煩:“我剛才之所以讓你從這里上來,就是因為你帶著孩子,按照規(guī)定,你是不可以從這節(jié)車廂上來的?!?p> “我就是擔心孩子一個人不安全,您就通融一下吧!”玄凌的語氣變得柔軟,希望可以得到乘務員的同情。
畢竟在這里她是乘客,小胳膊擰不過大腿。
“對不起,請您馬上離開,你已經(jīng)影響到了其他乘客休息!”乘務員再次警告道。
可能再說下去,她可能就要強行執(zhí)法了。
“我花了錢買的位置,我還不能坐一會兒,站著都不行,這么小的孩子,如果丟了,你們負責嗎?”玄凌還是不是很硬氣的說了出來。
“女士,您可以在快下車的時候,過來跟您的孩子回合,這么大的孩子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乘務員再次講道。
無奈之下,玄凌就要起身,晨晨有些不滿意了,他沖著乘務員豎了一個中指,表示鄙夷的意思。
玄凌趕忙將孩子的手握住了,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主要是就事說事,講道理而已,雖然言語分歧,但是不涉及個人仇恨,沒必要這樣帶有個人恩怨的意思。
玄凌安撫著生氣的孩子:“晨晨,你在這里坐著,我到處轉(zhuǎn)轉(zhuǎn),到時候在過來找你,不要亂跑,不然怕找不到!”
就這樣,玄凌起身,朝著后車廂走去。
她的那節(jié)車廂離孩子這節(jié)臥鋪差著六節(jié)車廂,車上人很多,站著的人也不少,她在人群里很費勁兒的穿梭著,好不容易才到了她買站票的那節(jié)車廂,這里的過道里都站滿了人。
她找了一處位置站在了那里,然后傻呆呆的一個人瞅著窗外。
現(xiàn)在的炫鈴感覺自己很搞笑,也感覺列車員很可笑,她就一直搞不懂了,既然都是站著,還非要站在自己的這節(jié)車廂,,明明臥鋪那節(jié)車廂連靠著窗戶的座位都是空的,怎么就不能站人了,她又不是無理取鬧,更不會一個人大聲喧嘩,她站在那里影響到誰了?
她花錢買了臥鋪車票,竟然說她沒有權(quán)利享受這個待遇,如果不是因為孩子,她就算白讓她睡我臥鋪,她都不去,為了年幼的孩子,通融一下就真的那么困難嗎?
除了孩子,她并沒有影響到任何人,買了兩張車票,竟然還說是侵犯了別人的利益,心里真是有種說不出的委屈。
如果買了站票,她惡意要去臥鋪車廂,這肯定是她不對,現(xiàn)在為了照顧孩子,她在自己買車票的車廂站一會兒都不行,簡直是不能理解。
不就是兩個小時的車程嗎?通融一下怎么了?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不能靈活變通一下嗎?
將孩子一個人放在一節(jié)陌生車廂,丟了算誰的責任?他們能負擔的起嗎?
想了又想,玄凌還是決定離開這里,既然都是站著,為什么不選擇一個跟孩子近一些的車廂呢?
萬一下車的時候,人這么多,根本沒有空間擠到孩子那節(jié)車廂。
于是她慢慢在人群里穿梭著,一節(jié)又一節(jié)的車廂慢慢前行。
反倒是在兩車廂過道之處,人比較少,他們席地而坐,還有在這里站著抽煙的。
這是那種最早之前的綠皮火車,車廂里都比較陳舊,之前她帶著孩子也做過這個專列,因為坐這個火車的人都是去五臺山朝山拜佛之人,所以這個專列基本上都是滿員。
終于走到了孩子那節(jié)臥鋪相鄰的車廂,她站在了過道里,然后扶著扶手,看著外面漆黑一片的夜景。
這個時候,那個列車員也不止一次的經(jīng)過車廂,當然也看到了她,但是玄凌沒有認出來,因為她一直都是臉盲,一般見過一次的人,甚是幾次的人,都記不住,最關(guān)鍵的是乘務員都是一樣的衣服,她哪能認得出來?
乘務員應該是早就認出來了她,因為不在臥鋪車廂,沒有影響到她的權(quán)益,所以她也就沒有言語。
在離終點站還有二十分鐘的距離的時候,玄凌心想要不要過去找孩子,這個時候孩子是不是都睡著了?
畢竟一個人,又在深夜凌晨,所以還是不要打攪道孩子了,反正也就是一步之遙,她肯定能在下車前找到孩子的。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乘務員再次經(jīng)過這節(jié)車廂的時候,對炫鈴說了一句話:“快到下車時間了,你過去找孩子吧!”
乘務員竟然認出了她,此話一出,玄凌是分外感激:“謝謝您??!”
她匆忙走到了臥鋪車廂,一下子就找到了孩子,這個時候晨晨并沒有睡覺,而是背靠著背包,手里拿著一本書正在看。
可能從她離開這節(jié)車廂的時候,孩子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在看書。
雖然買了臥鋪票,孩子也沒有享受臥鋪的待遇,沒有躺下睡一會兒,更沒有占有兩個人的位置,雖然很長的一張床,他依舊只占了一個人的座位的大小。
“晨晨,我過來了!”玄凌小聲開口,然后坐在了孩子的旁邊。
“快下車了吧!”晨晨看了一下手腕上電子表。
“對,還有二十分鐘!”玄凌靠在了車廂上。
當一眼瞥到孩子手上的電子表的時候,玄凌的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昔日的往事再次涌上了心頭。
那個時候孩子上小學三年級,這個孩子從小就是一個誠實守信且時間觀念很強的一個人。
所以那個時候在學習的過程中已經(jīng)接觸了鐘表,玄凌當時已經(jīng)忘了自己上學的那個時候,也是二三年級就開始認識手表了。
但是玄凌是一個不愛學習的孩子,學習手表的那一課是數(shù)學,那個時候甜甜都在講幾點幾分,多少秒等于一分鐘,多少分等于一小時,等于數(shù)學差到極點的炫鈴來講,那就是致命的煎熬。
她最不喜歡認鐘表了,枯燥乏味,沒有任何情趣,每次上數(shù)學這節(jié)課,她都厭煩到睡覺都睡不著的地步。
所以打小也就不喜歡手表,不喜歡時間,雖然那個時候家里窮,沒錢買手表,但是她壓根也就不喜歡手表,不喜歡時間,時間代表的就是上學遲到,時間代表的就是餓了不到點吃不到飯,時間代表的就是放學了因為犯錯誤被留校查看。
她從小就只喜歡語文,語文里面有故事,有情節(jié),有美妙的語句,有高山,有流水,有花草,有果子,還有仙女,這些都是她最喜歡的,所以從小她的語文就沒有差過。
所以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時間,也沒有喜歡過手表。
但是晨晨不一樣,這是一個很規(guī)律的孩子,時間觀念很強的一個孩子,很有自覺性的一個孩子,所以手表對于孩子來講至關(guān)重要。
兩三歲的時候,他就喜歡盯著墻上的鐘表,甚至于還在手寫紙上畫出鐘表的樣子,記錄著每一個時間點。
所以晨晨的數(shù)學一直以來都是一流的,無論是小學,還是初中,他一直都是班里的數(shù)學課代表。
在二三年級的時候,晨晨制作過一款鐘表,那是用手工紙制作的,栩栩如生,也是為了方便學習數(shù)學,當然更多是為了愛好。
三年級的時候,晨晨曾經(jīng)問玄凌要過一次手表,當時因為玄凌覺得孩子還小,帶著手表也不安全,所以就沒買。
當時完全忘記了正是二三年級的時候,孩子在學數(shù)學鐘表這一課時,后來的很多年里,玄凌想起了自己那個時候?qū)W校就開設(shè)了鐘表這一課,這個時候的孩子確實是需要一個手表的。
再者說這個時候手表已經(jīng)不是什么奢侈品,而是人人都能垂手可得日常的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