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想了一上午,可最終都沒能下定決心,一會兒覺得可以去,一會兒又覺得不關自己的事情。
這么反復糾結了許久,直到落日她也沒拿定主意。
突然宮外傳來一陣喧囂,她抬眼望去,宮門緊閉著,只能依稀聽見宮女們嬉笑的聲音。
阮清一些奇怪,轉頭看向一旁的宮女:“外頭出什么事了嗎?”
身邊伺候的宮人轉頭看了一眼宮門,笑盈盈的回答:“回姑娘的話,聽說是宮中來了位神醫(yī),說是先前說好來給公主殿下治病的,這位神醫(yī)生的俊俏,自是惹得姐妹們都過去了,定是想一睹真容?!?p> 原來如此……
如果說是來給帝雪鳶治病的,那現(xiàn)在帝雪鳶不見了,他應該會在宮里住上一段時間了。
阮清點點頭,沒在多問什么,也并未多想,吃過晚飯,也沒什么事情。
至于帝雪鳶的事情,思來想去的,現(xiàn)在正在風頭上,她還是決定先看看。
按照夜家和帝擎蒼的關系來講,應該不至于對帝雪鳶不利,最多就只是不想讓她被姚姬設計進圈套里。
此事的原因嘛,想開怕也只有一個情字能解釋的通了,如今鬧到這種地步,可能只是缺少一個把人送回來的理由。
翌日清晨。
阮清接到張貴妃的邀約,前往御花園散步,這個時節(jié),倒是沒有什么花可以賞的,閑來無事,四處走走倒還不錯。
一路上,阮清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著帝雪鳶的事情,她一整晚都沒怎么睡好。
剛到御花園外,恍惚間,阮清似乎瞧見園中閃過一絲白色,定眼一看,又消失不見了。
她有些納悶兒的止住腳,是錯覺嗎?
“阮姑娘!”身后傳來張貴妃的聲音,阮清轉頭看去,就見她也是剛到。
阮清欠了欠身:“娘娘?!?p> 張貴妃忙上前虛扶了一把:“姑娘不必多禮,就當做尋常游玩便是了,我們進去吧?!?p> 阮清笑著點頭,與其并肩而行,進去了御花園中……
張馨兒這個人倒是不難相處,似乎也沒有刻意要為難阮清的樣子,說話間,更是沒有貴妃的架子。
同阮清在一塊兒,反倒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樣子,特別多話,嘮的也都是些家常。
兩人一直到用過午膳之后,阮清才回去宮中。
還沒踏進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崔玉,她腳步微頓,崔玉也看見了她,忙微微頷了頷首。
阮清看了一眼門內,雖然看不真切,但依舊依稀可以瞧見一個人影坐在院子里,背對著門口。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人是謝熠儲。
看著這樣子,大抵書來了許久了,可阮清一直沒回來,所以就這樣等她回來。
阮清走進院子,謝熠儲正躺在太師椅上看著她留下來的書。
在阮清站在那門外的時候,他應該就知道她回來了,可是他卻并沒有動,甚至假裝沒有看見,目的定是想讓阮清主動更他講話。
“陛下有事?”阮清聲音清冷,透著一股子疏離。
謝熠儲眉心微跳,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放下手里的書,滿眼幽怨的抬眸看向她。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說:“本來我是來陪你吃飯的,可以他們說你出去了,不回來吃,我只好自己吃了?!?p> 阮清看著他,一臉的懷疑,按照阮清對他的了解,他等了這么久肯定不止這一件事情。
阮清不搭理她,轉頭走進房間,謝熠儲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進了房間,他順手就將門關上了,阮清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往里屋走。
謝熠儲兩三步追上來,從身后將她抱住,阮清想掙脫,可謝熠儲根本不給機會。
“你到底想干什么?”阮清無奈問他。
他卻不說話,只是將她抱在懷里,胸膛緊緊的抵住她的后背,將頭抵在她的頭頂,偶爾又用臉頰噌著她的頭發(fā)。
他說:“后天,我要回天啟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p> “……”阮清表情一致,她知道,該來的總歸是來了。
“你跟我回天啟,”謝熠儲戀戀不舍:“我不想同你分開,跟我回去吧,我什么都依你的?!?p> 阮清無奈的嘆了口氣,她說:“謝熠儲,你別鬧了,松開?!?p> “我不?!敝x熠儲收緊了抱住她的手,臉頰緊緊的挨著她的頭發(fā):“你跟我回去,我許你做皇后,好不好?”
“我不想做皇后?!比钋逭f著,心頭忽的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壓抑。
謝熠儲咬了咬牙,抱著她的手又緊了緊:“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待在我身邊,我什么都給你,我只要你?!?p> 阮清掙扎著想將他推開,可是謝熠儲不從,她無可奈何,只能仍有他抱著。
“你不答應,我就不松手?!敝x熠儲說著,語氣中帶著孩子般無理取鬧的倔強。
阮清掙扎無果,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心頭的悲傷難以抑制的涌上來,她鼻尖微酸,強忍著洶涌的淚意,盡量讓出口的聲音不那么哽咽。
她說:“我們早就不可能了,你怎么就認不清現(xiàn)實呢?”
聽著她生無可戀般的語氣,謝熠儲心頭刺痛,他環(huán)住她的手力道松了松,阮清便乘機立即將他推開。
謝熠儲踉蹌幾步站穩(wěn),阮清看著他,心里越發(fā)難受,她索性別開眼:“你走吧,我已經決定要留在雙溪城了。”
謝熠儲一愣,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看著她,眼神有些復雜,他問她:“你是真的想留在雙溪城,還是單單為了不想跟我去天啟而找的借口?”
阮清輕嘆了口氣,轉過臉,不想跟他糾纏。
可她不知道,謝熠儲最討厭她這樣,她罵他,打他,他都能受,可唯獨忍不了她不理他。
每到這種時候,他既無能為力又很心慌,總感覺自己是個廢物一樣,就像當初在攝政王府他想要強留住她一樣。
他一改剛才強硬的態(tài)度和語氣,上前拽著她的手臂,想讓她看著他說話,可阮清不想理他,直接將他推開。
謝熠儲自然不依,她推開一次,他就拽一次,如此反復了幾次,阮清轉身要走,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他猛的將她拽回來,雙手握住她的肩膀。
他眼睛猩紅,額頭上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隱忍著難過和壓抑,青筋明顯可見。
“好,你可以不跟我去天啟。”謝熠儲做出他最后的讓步:“但是,你也不許去找江添允,不準去祁國,如果你敢去,哪怕是同歸于盡,我也不會讓他再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
他說這話時,咬緊了牙關,眼神狠戾,仿佛只要阮清敢拒絕,下一刻他就能殺到祁國去一樣。
這次,阮清終于抬眼看他了,但她眼眶紅紅的,眼淚已經在框里打轉了,她一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
“你說你會改的,”她看上去委屈極了,被他緊緊的握著雙肩,也不針掙扎,她說:“這就是你說的會改?你除了會威脅我,還會做什么?難道跟我有關系的人都該死嗎?”
阮清看著他,滿眼的失望,她的確是為了不去天啟才借口留在雙溪,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也從沒想過去找江添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