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我們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又說起江瀟瀟,我想君無邪武功高強(qiáng)幫我看看,有無逼出江瀟瀟體內(nèi)陰毒之法,可惜君無邪不懂醫(yī)科,看了一下也是無法,反而因?yàn)榘缘赖膬?nèi)力檢查,讓江瀟瀟發(fā)起瘋了,不得不讓她吸血安靜下來,篝火晚會也待不下去了,早早結(jié)束。
本想幫江瀟瀟稍稍梳洗,可是她現(xiàn)在正在鬧情緒,難以安撫,只能作罷,我并不想現(xiàn)在去強(qiáng)迫她,她已經(jīng)被強(qiáng)迫太多,也受難太多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們就將分離,我與老頭格日勒繼續(xù)向西北而去,拜歸巫門。吉呼甲與巴特爾要去千里原復(fù)命,君無邪作為客卿也會跟著一起回去。
“就此別過,一路順利……”互相道了別,各自揚(yáng)手騎馬而去。
“走吧,還會再見的,很快!”格日勒說著打頭行去,我和江瀟瀟共騎一馬,幸好我的馬術(shù)還不錯,這馬也靈性,我環(huán)著江瀟瀟右手牽著馬韁,左手被她嗪在口中,一路迤邐。
空國東西約2200公里,南北約1000公里,北臨大月、夜煞,西去波斯,南到勃律。東以闊連山脈與朱雀分界,域內(nèi)以草原、沙漠、低矮丘陵為主,地勢相對平坦,高山不多。與北方大月、夜煞無天險阻隔,常有戰(zhàn)事。如今大月事多、夜煞新君,近來相安。
而我們要去的地方恰恰就是空國境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高山峻嶺——巫峰,那是祭拜巫神的地方,也是每代大巫安眠之地,對于草原民族來講極為神圣。
空國地廣人稀,一路奔行,不見人煙,只有些沒見過的野獸奔行不息,聽格日勒所言,冬日臨近,這些野獸(角牛、羚羊、地狗等等)都要南下沿著呼倫山脈西行至天池(姑曳兒河在山坳間形成的另一湖泊,溫暖濕潤,也是草原民族的明珠)處過冬。
一路不停息,雖說路程只有兩百余里,但仍需騎馬一日方能到,一路顛簸,草原曠達(dá)視野極遠(yuǎn),早早便看見山巔白皚,卻距離始終如一般。終于到了傍晚太陽西垂,不見山巔,格日勒對我說,就要到了,我長吁了口氣,若只是我一人還好,身前有個不穩(wěn)定的炸彈——江瀟瀟,讓我很是難受,路上她都耍了好幾次脾氣了,掙扎亂搖,幾次都差點(diǎn)摔下馬去,大大影響行路,不得已,最終只能把她捆在馬上,掙扎累了、叫累了,便安靜下去了。
“真比打仗還累!”我看著身前安靜下去了的江瀟瀟說,她稍稍收拾后便隱現(xiàn)絕世姿容,渾身枷鎖纏繞更有一種另類的美感。
“你得到的可比你打仗得到的好多了,許多人打仗拼命也不知道為了什么……”馬速放緩正與格日勒閑談,遠(yuǎn)處忽聞鈴音。轉(zhuǎn)過一道山梁,面前出現(xiàn)一隊馬隊,由數(shù)十騎士護(hù)著一輛馬車,車頂是帳篷樣式,我好奇的望著,因?yàn)槟抢嚨摹榜R”實(shí)在不一般,白如雪,眸如彩,比一般的馬大了少許,最主要的是在馬首處有一根螺旋長角,竟像傳說中的獨(dú)角獸。
“依噶!”正瞅著,馬車?yán)飩鱽硪宦晲偠穆曇簦拖癫菰娘L(fēng)撫過駝鈴。馬隊聞言舜止,一幫人警惕的看著我們。那車?yán)镉謧鞒鰟勇牭穆曇簦兄@喜的感覺,“格日勒阿達(dá)?泥力格日勒阿達(dá)……”然后一連串的異域話語伴隨著車簾掀起,里邊鉆出一個一頭紅發(fā)束無數(shù)小辮的少女來,少女眼睛深邃,鼻梁提拔,一副堅毅喜樂的模樣,驚喜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們。
格日勒停下馬樂呵呵的笑道:“阿拉熏于昭苦由……”說著話那位少女讓開騎士,自己親自來到格日勒面前,額頭輕貼格日勒的老手,開始說起話來,我啥也聽不懂,不時打量這少女,和她那隊騎士,特別是那獨(dú)角獸。
“青蘭,這是淳維部郡主熏于昭,剛在巫峰受洗下山去往前線?!备袢绽諏ξ医榻B道。
我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四處看,少女紅發(fā)如火,皮膚白皙不若草原風(fēng)吹日曬的,抹額上鑲著一顆綠色的寶石與她淡綠色的眼瞼相配好像草原精靈一般。
“這是格日勒爺爺?shù)耐降?,如此瘦小孱弱怎能?dāng)我空國巫師?爺爺您不會讓這中原人騙了吧,都說中原人最會騙人了!”少女的中原話極為流利,就像山間的百靈嘰嘰喳喳的倒了出來。
我聞言氣不打一處來,雖然我比起這里的人來說確實(shí)如此,但我自己說可以,別人說就是膈應(yīng):“什么瘦小孱弱,這老頭還不是如此么,要不是他巴巴的求我,我才不來呢,是不是,老頭?”我狠狠盯著格日勒。
“是是,你說的都對!”
少女不樂意了:“你敢對大巫不敬,想死么?再說大巫年輕時可是偉岸高俊,只是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而已,你一個青年與老年人比,還比不過,羞也不羞?”
“我比不過?”媽的,我好像確實(shí)比不過,我看著老頭,“哼,我總有一樣比這老頭強(qiáng),我還是男人,他已經(jīng)不算數(shù)了。哼哼!”
“男人?”少女迷茫了一瞬,“你們不都是嗎?倒是你柔弱的跟個女人一樣!”
“老頭,你別攔我,我今天非教訓(xùn)教訓(xùn)她不可,別以為她長得漂亮就可以隨便埋汰人……”我挽挽袖子作勢下馬,少女高昂著頭,一副不屑的模樣,手握著腰間刀鞘,腳步一前一后,背脊微弓,顯然從小訓(xùn)練,我磨蹭作勢半天,這老頭也你勸勸,我恨恨瞪了他一眼,“老頭,你也不拉拉我,要是給你打壞了怎么辦?”見女子輕蔑的眼神,“哼,我大男人不屑與女子計較。”格日勒嘻嘻而笑。
“無妨,有我老頭子在,死不了人!”格日勒刻意氣我般。
“這是什么馬?獨(dú)角獸?”我轉(zhuǎn)移話題指著那獨(dú)角獸問。
少女刮刮臉,不屑道:“武功不行,見識也沒有,這是天馬,什么獨(dú)角獸?難聽死了!都說中原人有學(xué)問,不過如此嗎?爺爺,我看你還是別收他做徒弟了,讓他給我當(dāng)奴隸玩玩。”
“不知道有什稀奇?就是大巫這般也不見得事事皆知?!?p> “我知道啊,大巫是人,只有無所不能的巫神才無所不知,你連這都想不明白,可見智慧之低,見識之弱!”
我出離憤怒了,一時又想不到反駁的話。只聽她接著道:“還有你這人也是無恥,如此擄掠女子,豈是大男子所為,豈是以詩書禮儀自詡的中原人所為,坑蒙拐騙,我今天就要揭穿你!”說著忽地拔出腰間兩個巴掌長的小刀。
“嚇,你想干什么?”
“好了好了,玩笑話就說道這里了,小昭,你還得趕路,我們也得趕到巫山,日后有的是時間說話?!备袢绽沾蛑鴪A場道。
“爺爺,我沒開玩笑,這人定是個騙子?!?p> “好了,別胡鬧了!”格日勒呵呵阻攔道,“這人確實(shí)是爺爺新收的徒弟,爺爺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了,不會看走眼的,你先去吧,……”然后有和熏于昭用族語說起話來,話末還看了看我,顯然熏于昭還不甘心。
“嗷嗚!”江瀟瀟可能被我們言談吵醒,見我手在她身邊,不由分說身子一挺咬了上去,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滴了幾滴到地上,我咬牙忍著疼,緩緩的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讓她被吵醒的氣性小一些,不至于啃到我的骨頭。這時覺得周圍一靜,抬眼望去,見除了格日勒所有人都驚異地望著我,特別是熏于昭更是憐憫的望著我們,讓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尷尬。
他們又說了幾句,我怕江瀟瀟不舒服,扶起她來,她眼睛漠然的看了四周一眼,像看動物一般,繼續(xù)舒服的窩在我懷里,像嬰兒吮奶般吸著我的血液。
“再見!”原來熏于昭他們要啟程了,特意說了句,見我望來,“廢物,哼!如果你騙了大巫,我饒不了你,讓你做一世的奴隸。走!”騎隊啟動望東而去。
“走吧,天都快黑了!”格日勒道,“說起來這淳維部幾千年前還是你們中原史祖一支,因?yàn)閼?zhàn)爭遷徙到了西北。”
“中原有這種長相的?”明明異族容貌。
“你要知道,現(xiàn)在中原人大多都是遠(yuǎn)古三類萬民融合的結(jié)果,形貌近乎統(tǒng)一,而在遠(yuǎn)古時期,三裔百族各有其貌,如今已不多見,多數(shù)同化!”格日勒說道,“就比如你剛才看到的這天馬,遠(yuǎn)古時期與人同居,那時異獸怪禽多不勝數(shù),如今已是寥寥,多的是豬馬牛羊此類馴化的凡畜。”我聽的一怔。
“這獨(dú)角獸,不,天馬是怎么回事?哪里有,我也去搞一只?!辈辉俣嘞?,人類只要占據(jù)食物鏈的頂端,本性便會改變周圍的一切,于己有利。
“這天馬可不好馴服。只有它自己愿意方可。要說抓,你冬日可與那天池走一遭,有個七八成能見到!不過就算抓住了,這天馬性烈,乃天之神物,若非那心地純良無邪之人不棲,若強(qiáng)行帶回,只會是絕食以死明志一途,更何況天馬乃草原神物,民眾多以有福,若是見人擄掠,怕是這人死無葬身之地!”
聽格日勒所言,心中暗道可惜:“那熏于昭怎么有兩匹天馬?難道她純良無邪?”
“不錯,傳聞她四歲時,淳維部王熏于寧武天池祭神時,有天馬現(xiàn)身,親近小昭,娓娓不離,自到今朝,草原上還沒人能得此殊榮。”
“怪不得慣成那樣,我看用不了多少時日,這天馬必受不了離開?!毖矍捌娣迓柫ⅲ咽堑搅宋追迩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