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吧,叫吧,看誰會救你,誰讓你得罪了將軍,你這身細(xì)皮嫩肉比那些勾欄里的娘們可細(xì)嫩多了,看的老子饞死了……誰扯老子……滾開!”
“滾開,賴二,別以為你有個做校尉的親戚,就胡作非為,別忘了這里可是軍營?!惫艠纷プ≠嚩牟弊訉⑺读顺鋈?,一腳踢了幾個轱轆。
“哼,你走著瞧。”賴二罵罵咧咧,見古樂撲過來幾步,嚇了一跳,撂了一句警告,連衣服都不及拿,跑了出去。
“穿上衣服走吧?!惫艠穼ξ业?。
“哦,謝謝!”我心中羞慚非常,差點被一個男人強奸,身為一個大男人,心中的恥辱感難以言喻。猶豫的看著賴二的衣服,這種東西若是上身,只會覺得惡心。
古樂遞過來一件上衣,我一怔,接了過來:“圍上,回去了還我就行。”當(dāng)先出去,我忙遮住下半身跟隨。
路上不時看見士兵指指點點的猥瑣目光。有人甚至跑過來問“聽說這小子被賴二爆了,是不是真的?”之類,那種猥瑣不屑的目光,讓我無地自容,又幾欲發(fā)狂。
古樂笑罵幾句“聽那小子吹?!敝?,問得人將信將疑??墒强峙挛以趺匆蚕床磺辶?,我心里暗暗發(fā)誓,定要殺了賴二血洗恥辱。
晚飯也無心去吃,不過也只有些殘羹,看著惡心,我甚至懷疑有人故意整我,為我留的。
突然想起賴二說起我得罪了一位將軍,不知道這個將軍是誰,若是查清如此惡毒的人是誰,我定將他碎尸萬段。
“喂,姓青的,聽說你被賴二捅了屁股真的假的。”兵營都是通鋪,一間房一張大炕上睡著25人,我被分在距夜壺最近的位置,一股子尿騷味,讓我?guī)子灒皇菍嵲诶У脽o法,我絕對不可能在這里睡得下去。
“你再胡說,我殺了你。”聽到我緊挨著我的人猥瑣的詢問,瞬間激怒了我。
“裝什么裝。”他用拳頭狠狠的頂了頂我的屁股,“我可聽說你老舒服了……臥槽,你姥姥,敢抓老子,老子錘死你個爛屁股……”
“我殺了你……”我雙眼發(fā)紅,怒氣沖沖,受此羞辱,不如拼死算了,拳爪向他的面目招呼而去,甚至連練了兩天的五行巫術(shù)也沒使用。
他被我打了個錯手不及,當(dāng)先面目吃了個虧,反應(yīng)過來后,一肘擊在我肋骨上,本來酸痛無力的身體瞬間失了力道,像個蝦米一般蜷曲一團,他沒有放過我,“敢破老子相,老子錘死你?!彬T在我身上一拳一拳打在我身上。
周圍傳來一片勸解之聲,卻沒人上前阻止,我護住腦袋,身體如同散架了一般,心中涌起無限憤恨,終有一天……
“干什么,干什么呢?誰敢在軍營鬧事?”一聲大喝傳來,一片寂靜,只有格格的咬牙聲,“哪個老鼠再叫?你們兩個鬧事?古樂在否?”
“校尉,我在!”
“營中私斗你該知道是什么后果,為何不阻止?”
“卑職一時不查……”
“那就治你不查之罪,帶他們兩個一起出來,領(lǐng)軍法吧?!?p> “是!”
我爬了幾次才勉強起身,抗拒打我那人以及古樂的幫忙,踉踉蹌蹌跟隨他們向外走去。
一路走向校場,雖然距離不遠(yuǎn),我卻像爬雪峰一般,足足摔了好幾次,到了校場不說站穩(wěn),幾乎難以視目。
我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知道自己被人綁在十字型柱上,一鞭一鞭劇烈的撕扯皮膚的疼痛直入心扉,雖然疼痛,但心中更恨。不知挨了多少鞭子,也許十幾也許二十,也許更多,在憤恨中我昏迷了過去,在昏迷之前我心中暗暗發(fā)誓絕對要讓這些欺辱我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那小子細(xì)皮嫩肉不經(jīng)事,哪比得上老子身板……”
“……該,讓他得罪將軍,得罪將軍便是得罪我們……”
“……不過是不是有些過了……”
“還不是賴二那狗東西,非教……”
迷迷糊糊中聽到周圍有人聒噪,眩暈感襲來,又一次昏迷了過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過來,外面遙遙有喧鬧的回音,我趴在床上,身子稍微一動,全身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特別是背部,更是一片一片鉆心的疼,勉強摸了摸背上,胡亂的裹纏著,他們是怕我死了嗎?
我偏不死,我要看看是誰和我有仇下此黑手。咽下床頭的冷饃冷湯,緩緩活動渾身,除了背部鞭傷,其余都是肌肉疲累所致,可以忍受。
來到校場,不出意料的冷嘲熱諷及懲罰,我拉著兩個石鎖緩緩走在校場當(dāng)中,汗水順著頭背往下,流過傷口,滋啦一下渾身疼的顫抖。
“打擺子了,打擺子了,我贏了我贏了,哈哈……”周圍還傳來對賭之聲,賴二甚至跑到我面前說些下流話,我不理會,光天化日他也不敢對我怎樣,不過他在我心中已是死人。
“集合!”本部校尉胡勇陪著一位將軍。
“奉驍勇將軍令,胡人異動,命軍中做好迎戰(zhàn)準(zhǔn)備,隨時迎敵護土?!敝車勓砸黄鷩W之聲,我突然想到明日拂曉就是胡人進攻之時,身形微動,旋又止住,不說我人微言輕無故說此消息恐怕被人當(dāng)做奸細(xì),更何況這些人的死活與我何干。
“肅靜!”校尉胡勇大喝一聲,“我部聽從上命,隨時上城迎敵?!蹦俏粚④姖M意的點點頭,騎馬奔出校場,校尉胡勇相送而去。
隨著他們離開校場瞬間炸鍋。有興奮者也有恐懼者。有質(zhì)疑為何是驍勇將軍令,名不正言不順者,也有擁護者。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顯然雖然他們早有準(zhǔn)備,甚至大部分都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老兵,但對此次胡人與朱雀之戰(zhàn)仍然擔(dān)憂。
不多時,胡勇校尉騎馬回轉(zhuǎn):“肅靜!將軍之命諸位兄弟已經(jīng)清楚,修整刀兵甲盾,準(zhǔn)備迎戰(zhàn)?!?p> “吼!”一聲怒吼之聲直上云霄。下午便自由活動一般,人人甲衣上身,磨刀搓箭。
我也分到一套甲衣,一面圓盾,一把長刀一把短劍。古樂指導(dǎo)我穿好,在我身上拍了怕:“上了戰(zhàn)場便是兄弟。”我不應(yīng)聲。
一夜未眠,不只是擔(dān)憂即將到來的戰(zhàn)事,還有吳家人與江瀟瀟。
咚咚咚,啟明星亮,急促的鼓點從高處傳來,接著校場傳來急促的鑼聲。
“起營,備戰(zhàn)!”
“備戰(zhàn)!”
“……戰(zhàn)?。 被匾舡h(huán)繞,莫名地有些蒼涼。
舍內(nèi)士兵聽招起身,全員寂默,披甲束武站成一排。
“甲十三房全員準(zhǔn)備完畢!行!”古樂監(jiān)視一遍,高聲肅道,當(dāng)先向校場走去,其他居舍也同此一般,匯合校場,排列齊整。
“先鋒營破敵騎驍集合完畢。請校尉示下?!币硇l(wèi)護軍成嚴(yán)清點完士兵對校尉報告。
“廢話不多說,胡人犯我朱雀邊境,欲我朱雀國土。兄弟們該當(dāng)如何?”
“殺?!?p> “好,殺!起行,上城墻?!毙N竞骂I(lǐng)軍急奔城垣。
我們校場就處在西城墻內(nèi),當(dāng)年武帝設(shè)計建造威天城時,西城墻修成三闕三棧,三闕為三軍指揮,三棧是三道從低到高、從外到內(nèi)的城垣防線,互相照應(yīng)。
我們這一軍匯入中軍先鋒后暫居中棧,前棧已與胡人拼斗起來,整個天地火光漫溢,讓人幾乎忽略晨曦已升起了。
滾滾煙塵,殺聲震天,雖然間隔數(shù)十米,仍被第一線戰(zhàn)場所震撼,弓兵一輪一輪遠(yuǎn)射,箭如暴雨洶涌;投石與強弩頻頻,遠(yuǎn)射敵陣;滾木與焦油配合專打撲到墻根的胡人猛士,槍兵、刀兵不動如山,但有敵軍登上城墻,必被數(shù)把刀戈加身,一時,胡人也毫無辦法,傷亡頗重。
這讓我覺得胡人不過如此。
“中棧備戰(zhàn),聽鼓匯前?!备吲_傳來令號。
我們跟著胡勇校尉順著每隔百米一道的城棧有序向前棧匯聚。我不由有些緊張,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戰(zhàn)場,剛才在中棧感受還不真切,越近那股血與火的味道沖鼻而來,慘叫與兵刃入肉之聲充滿耳腔。心臟狂跳起來。
“安心,聽令行事!”背后一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我勉強的點了點頭,撲面而來的血液與焦灼味道完全堵住了我的嗓子。
“什伍一垛,校尉領(lǐng)令……”命令在無邊的刀光箭雨中清晰傳送,我卻沒法靜聽,跟隨古樂到了一處垛口,向外張望。
城外密密麻麻,胡人洶涌而來,城下尸體如山,油火高旺,一股令人欲嘔的肉臭向上飄散,隨之而來的還有胡人猙獰的面目。
為克服護城河與城墻高差,胡人準(zhǔn)備了載滿圓木的大車,分散著向城墻推進,也可用作箭擋,只有投石落在上邊才稍有用處,不過投石緩慢擊中全憑運氣,胡人木車似乎專門演練過陣型,令城墻上重武器極其難以奏效。
胡人一到城下,便涉河而過,仿佛不知苦痛,穿過火海,一心向城墻撲來,也得虧城墻堅固平滑,只有少數(shù)人不知借用何種能力直上墻頭,但剛一露頭,就被數(shù)柄等候多時的利刃加身。也有威猛胡人士兵不及處理的,護軍校尉等武力高強的及時支援,務(wù)使敵人不登上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