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人生
微醺的夜色,今夜難得萬里群星璀璨,葡萄藤下很涼,一盞暗色的搖晃的燈泡照著,吳梓抬頭仰望,不知不覺中,想起了外婆,外婆去世了,她作為累贅來到這個排擠她的家里。
被樹葉掩映的林子里,放著很搖滾的音樂,燈光四溢,可好看了。她站起身來,尋著燈光走去。
好像是一家大戶在辦派對,音樂很嗨,氣氛也很熱鬧。高強(qiáng)的光線四射,通過窸窸窣窣的樹葉投影在她的眼里。
那一片,好像是曾梔家,算著時日,今天好像是她生日吧!她也曾盛情邀請她前去,不過她以學(xué)業(yè)繁忙婉拒了。
她就像一個灰姑娘,無論如何,對于曾梔那樣的人,只能瞻仰羨慕,不能接近。
她眼中的光暗淡,與墨色的天融為一體,這時,孫岳梅又氣勢洶洶出來,怒氣飆升說:“死丫頭,還在玩,還不快去燒水,待會你爸就回來了。”
說著,她也不想辯駁,跑去了廚房用鐵鍋燒熱水。
今天晚上很晚的時候,吳梓把熱水倒進(jìn)了熱水壺里,然后出院子里閑坐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然后在籬笆外冒出來一個人頭,只見一個笑容春光明媚的女孩端著一盤奶油蛋糕走來,在外面輕聲喊著她的名字,朝她招招手。
吳梓正要閉眼之時,看到了曾梔,然后起身走了過去。
“今天你真的沒來,我有點難過,但是我想著我十六歲生日,是一定要讓你吃到關(guān)于我幸福的蛋糕,我就來了?”曾梔笑眼彎彎,純真無邪。
吳梓看著她手里的蛋糕,有些錯愕,說:“謝謝,不過你怎么找到我的?”
曾梔眼睛亂轉(zhuǎn),將蛋糕遞給吳梓說:“我挨家挨戶問的?!?p> 吳梓驚呆了,這一片可是有幾千戶人家,這里還是有些偏僻,她這一路問過來,肯定找了好久吧。
她有心了!
“騙你的,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偷偷跟蹤過你,知道你家住這里的。”
說完,她柔柔的說:“快吃吧,我看著你吃完也該回去了!”
吳梓輕輕道:“好?!比缓笏齻冊谠律鹿捕冉裣逃偷南闾鹎呷诵钠?,好甜,比糖還甜,很好吃,她漸漸迷上了這種膩膩的甜度。
吳梓想起了什么,讓曾梔等一會,直接進(jìn)了屋里,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海螺。
“這是我家鄉(xiāng)的海螺,送給你,生日快樂!”曾梔有些驚喜,這樣大的海螺,就算自己到海邊也未必找得到吧!她還是先道謝再接過了海螺,然后反復(fù)摸索觀看,確實精美。
“俯耳聽,可納山川潮汐,船鳴魚游?!?p> 送走曾梔后,吳梓隱隱有些困意,回房間睡覺了。
次日,天氣爽朗,萬里無云,她獨自踏去等公交的路上,在路上,看到了林一辰。那個有點高瘦的背影,她總能一眼認(rèn)出,他今年應(yīng)該是高二吧,就在她教學(xué)樓的旁邊一棟,以往她都是碰不到他的。
在這一條青石巷里,少年的背影很正板,朝氣又驕傲,好像沒有東西能牽絆住他。
經(jīng)歷這些年的事情,她對這個背影,卻沒有青澀隱晦的愛意,有的只是一絲尋常的直視。
兩人一起站在了公交站臺,清晨刺眼的陽光照的她有點睜不開眼,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仰著頭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后來即便上了車,她也沒有再過多靠近,坐在窗邊,安詳?shù)目粗赃^的樹和人影。
她如今沉默寡言,上課更是很少說話,她新的同桌和她一樣不愛說話。她之前聽說安知后來退學(xué)了,再也沒有在學(xué)校碰到他,也好,他這樣一樣不喜歡被拘束被管教的人,社會這個大海,會讓他自由穿行的。
撇去外界的聲音,她更喜歡看窗子的風(fēng)景,那邊有一個側(cè)顏很襯風(fēng)景的男孩,憂郁的氣質(zhì),斯文的不敢出氣,安安靜靜低著頭打瞌睡。
近期,班主任在班上繳了好多手機(jī),班上的人幾乎都有QQ。
前期舉辦的書法大賽在今日頒獎,不出意外,講臺上依舊有那個明媚的身影。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如今每天上下學(xué)都能喝林一辰在用一輛車同一條路。
在校門口,游蕩著好多不良少年,打著耳釘唇釘紋著紋身還吹著口哨,吳梓每次都會繞著走,畢竟她并不想被這些人發(fā)現(xiàn)。
后來學(xué)校學(xué)校流行談戀愛,班上一些漂亮的女生都收到過情書,還有大膽在黑板上示愛的,很勇敢但沒人成功,吳梓在想,像曾梔那樣優(yōu)秀出色的人,一天會不會收到二十多封情書呢?
再后來,累人的軍訓(xùn),還有六月的教學(xué)樓,夕陽下的轉(zhuǎn)角,漫天飛舞的碎書頁,那些畢業(yè)的學(xué)長學(xué)姐,開心的跑在學(xué)校的每一處,拍著照,圍在一起唱著歌。
后來,她的抽屜也出現(xiàn)了一張信封,她在想會是誰的?結(jié)果信封上寫的是別的女生名字,怕是有人送錯了,真是誤會。
后來她寫下了一篇散文:有一天我看到海平面離天空很近,魚兒也游戲在霞光里,然后猴子把月亮撈起,星空上只剩下城市的火光。港口的燈光時亮?xí)r滅,潮聲也不算清晰,樹葉把秋意送到我的手心,我就這樣,伴著月明星稀,沉睡在與天齊平的海里。
我步入森林,走進(jìn)泥沼,拖著迷霧招起清晨的鬼魂,腳下輕盈,夜舞過后,然后在槐樹下棲息,枯木斷枝,我為他吟安魂曲,只愿夜色不再長明,逝者亦有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