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黑暗在燃燒,光芒不再暴躁
眼尖的忝談一下子就認(rèn)出了,這被掏出來的東西正是平時伍榮沖隨身攜帶著從不離手的酒壺。
酒壺不大不小,方方正正,扁扁平平的,也就能盛得下280毫升左右的液體。
“胖班長,飯后一口酒,精神更抖擻!來,喝一口……”
伍榮沖將酒壺遞給了胖班長。
胖班長猶豫了一下,可最終還是沒能抵擋得住這瓊漿玉液的誘惑。
他抓過酒壺,一仰脖子,“咕咚”就喝下去了一大口。
“胖班長,一口接一口,富貴又富有!來,喝!”
伍榮沖抬起雙手,掌心朝上,恭敬地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胖班長也不做絲毫的推脫,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又灌下去了兩大口。
這酒壺里面還剩下1/3的酒了,胖班長擺了擺手,那意思是不能再喝了,他將酒壺遞了回去。
伍榮沖也沒有再謙讓,他將蓋子擰好重新將酒壺裝到了懷里。
酒飽飯足的胖班長越發(fā)的紅光滿面了,不等眾人再次追問,他便自顧自地打開了話匣子。
“我18歲參軍入伍,當(dāng)兵20余載,上過戰(zhàn)場,打過仗,殺過人。今年45歲了,和我同期的戰(zhàn)友有些都已經(jīng)是少將了??墒俏姨焐攀幉涣b,不喜歡那些個條條框框的東西。規(guī)矩自然是壞了不少,這官銜嘛,也就避而遠(yuǎn)之了?!?p> “不過,能做一個班長,我也是挺知足的。只要不讓我離開軍營,哪怕只是做一個兵,我也愿意!”
胖班長沉默一會兒,很顯然這一段獨白勾起了一些他對往昔的深沉回憶。
“上戰(zhàn)場,帶兵打仗,肯定很刺激吧?”忝談兩眼放光,這小子又被戳中興奮點了。
肖飛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飄蕩在眾人的身旁,他直瞪瞪的看著這些人又是吃吃喝喝,又是說說笑笑的,不自覺間就產(chǎn)生了一種無聊感。
為了有點事情可干,也是為了不至于太過寂寞,他便就真的像個鬼魂一樣,飄飄悠悠的騰空而起了。
肖飛一會兒頭下腳上倒轉(zhuǎn)著身軀,一會兒又翹著二郎腿橫躺起來,反正怎么樣無賴,他就怎么樣做。
可不管是豎著還是橫著,他始終都是在眾人的頭頂上方懸吊著。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能夠被看到,所有這些人,包括忝談,會不會真的被嚇一大跳。
胖班長在聽到了忝談的提問以后,便抬頭瞅了瞅他。
“刺激?是啊,確實夠刺激!尸橫遍野,殘肢斷臂漫天飛舞,到處充滿了血腥味。死亡的陰霾時時刻刻都籠罩在你的周圍,躺過血水河,睡過死人堆,歷經(jīng)九死一生,也就練成了這一身的錚錚鐵骨!”
胖班長將上衣扒開,他的胸膛上,后背處布滿了槍傷和刀傷,大小的傷疤加起來得有十幾處。
忝談看的發(fā)了呆,嘴里面不住的發(fā)出“嘖嘖嘖”的聲音。
伍榮沖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那里也有一處傷疤,是他年輕的時候出外勤執(zhí)行任務(wù)留下的。
只是相比與胖班長那一身象征著榮耀的疤痕,免不了會有那么一絲小巫見大巫的遺憾。
胖班長將上衣重新穿戴整齊,然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忝談,又看了一眼伍榮沖,說道:
“如果一個人十天都沒有吃過一頓飯,粒米未沾。你們想一想看,再熱的食物到了他的嘴里,除了快點吃還是快點吃,熱已經(jīng)完全阻擋不了饑餓的索取?!?p> “我,就親身經(jīng)歷過這種痛苦,也因此留下了創(chuàng)傷后遺癥,那就是不管多熱的食物,到了我的嘴里,我只在意快點吃完它,卻從來不會在意它是不是很燙人。”
“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如此說來,胖班長您可真是天下第一大牛人了。如果,如果那個吉尼斯世界紀(jì)錄,有這么一項挑戰(zhàn)的話,您絕對會是世界第一人了!”
忝談一邊說著一邊就對胖班長豎起了大拇指。
雖然這算不上是什么絕學(xué),可是能做到像胖班長這樣,那也是需要極強(qiáng)的意志力和極棒的身體素質(zhì)的。
伍榮沖伸出手來拍了拍胖班長的肩膀,敬佩的說道:
“胖班長,能跟您這樣有氣魄的英雄人物一起共事,實在是我們的榮幸,我們向您學(xué)習(xí)!”
“唉,伍組長,嚴(yán)重了。我們彼此學(xué)習(xí),彼此學(xué)習(xí)!”胖班長謙虛的笑著說道。
“好啊,好??!這一路上正愁無聊呢。胖班長,有一些關(guān)于格斗必殺技方面的知識和經(jīng)驗,希望您能夠不吝賜教。正好我想做一個對比,看看軍方和我們地戍局所使用的格斗術(shù)有什么不同之處?”
忝談口無遮攔不假思索的就將自己的真實意圖表達(dá)了出來。
“好的,好的,到時我一定會不吝賜教的。哈哈哈……”
胖班長爽快的答應(yīng)了,還發(fā)出一連串爽朗的笑聲。
這一次,這笑聲顯得格外的順耳,眾人也都沒有感覺到明顯的不適應(yīng)。
伍榮沖打了一個哈欠,然后沒好氣的沖著忝談?wù)f道:
“你小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也罷,也罷,既然挑戰(zhàn)書已經(jīng)下了,你小子好吃,不好吃的都自己兜著吧?!?p> “這個,這個,算是下挑戰(zhàn)書了?”忝談一頭霧水。
“可不是?你還一口一個軍方的,地戍局的。那天底下的格斗術(shù)還不都是一個樣,能打趴下對手的格斗術(shù)就是好格斗術(shù)?!?p> 伍榮沖嘆了一口氣,“唉,反正你小子整天的皮條癢癢。也罷了,也罷了,找一個高手修理修理你,挫一挫你的銳氣,還是百利無一害的?!?p> “等你小子什么時候身上的戾氣全無了,也便就成才了?!?p> 伍榮沖一邊嘆著氣,一邊擺出一副也只能這樣了的無奈表情。
“哈哈哈,伍組長這是護(hù)犢心切呀!你放心好了,這個年輕人,我喜歡的很,這一路上把他交給我,你就放心好了?!?p> 胖班長拍著胸脯做起來保證。
“放心,放心,一萬個放心!”伍榮沖一個勁兒的應(yīng)承著。
忝談當(dāng)然心里面也樂開了花,客套的話免不了也得說上幾句。
“非常感謝兩位前輩的抬愛,我定當(dāng)竭盡所能,把該學(xué)的都學(xué)到手?!?p> 伍榮沖很明顯是心里面有些許的不樂意,他覺得忝談的言語和舉動,多多少少有些莽撞和不敬。
可是忝談年少無畏,不僅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想著,既然年輕,那就應(yīng)該抓住每一個可以讓自己提升技能的機(jī)會,不管難易與否,總歸是技多不壓人嘛。
再想到可以與經(jīng)歷過九死一生,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高手切磋過招,那更是興奮的沒邊了。
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忝談拍了拍手便從野餐墊上一躍而起。只是這一起,力道稍微猛了一些。
胃里面早已經(jīng)是胡吃海塞的滿滿的,經(jīng)過這么劇烈地一晃動,他只感覺到濁氣上涌,一通飽嗝打出來,差點沒把那些半消化的食物給一股腦吐了出來。
所幸,他氣門粗壯,愣是隨便“咕咚咕咚”幾大口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過滋味確實是難受了些,半消化的食物夾雜著胃酸在食管里由下而上,再由上往下反復(fù)的這么涌動一番。
酸楚的味覺,伴隨著一大堆的口水便直接泛濫開來。
“咕咚咕咚”又是幾大口,不適感總算是平淡了一些,但是那種難受的滋味卻已經(jīng)隨著神經(jīng)直抵大腦。
大腦給出了一連串更為直觀的條件反射,那就是忝談不自覺的吧唧起嘴來,兩只手更是一時不得停歇的來回搓揉著自己的上腹部。
末了,他的嘴里面還喋喋不休的念叨起來:“撐死我了,撐死我了……”
鄺兆宇此時也已經(jīng)吃完了飯,他又重新坐回到小篝火旁。
吃飽了喝足了,這身上暖暖的,已然沒有了先前瑟瑟發(fā)抖的狀態(tài)。
他開始悠哉悠哉的吹起了口哨,這口哨聲宛轉(zhuǎn)悠揚(yáng),感覺很是帶勁!
忝談走近了一些,聽著這熟悉的旋律,他也開始跟著輕聲哼唱起來。
一個吹,一個唱。
地戍局的隊歌《萬億次億萬》,被他倆演繹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那種感覺既酣汗淋漓,又和風(fēng)細(xì)雨,如同春蠶吐絲,又似金蟬鳴秋。
“永恒,永恒,永恒。萬億次億萬,億萬,宇宙的終點……”
兩人一唱一和,不知不覺間連一旁忙著收拾飯后殘局的伍榮沖和時峒町也跟著受到了感染。
四人從不同的方位,開始合唱起了同一首歌。
“終點沒有光明,黑暗里我睜開雙眼。雙眸如炬,所過之處如火如荼,文明從來不需要遮掩。黑暗在燃燒,光芒不再暴躁。萬億次億萬,終點在循環(huán),循環(huán),循環(huán),又是一個新的億萬年?!?p> 一曲終了,四人是熱血沸騰,更兼心潮澎湃。
胖班長和瘦戰(zhàn)士雖然不會唱,但是動感的旋律還是讓他們兩個不自覺的跟著左右搖擺了起來。
忝談的興奮勁兒再次飆升起來,他伸出大手朝著鄺兆宇的后脖頸就是一拍子。
鄺兆宇一個機(jī)靈,脖子一縮,就將腦袋藏到了衣領(lǐng)里面去了。
那個感覺像極了一只一受到驚嚇就縮頭縮腦的烏龜。
“你,你,你,忝談老弟,切莫動手,有話咱好好說。”
鄺兆宇有些委屈,但是說起話來又略帶有那么一絲妥協(xié)。
“好說,好說,我說大宇先生,你雖然人長得不大,可這聲色卻是一絕呀。地戍局的隊歌經(jīng)你這么一唱,可是憑添了不少的神韻?!?p> “忝談老弟,你過譽(yù)了?!?p> 鄺兆宇被忝談這既貶又褒,既拍又打的行為方式,搞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索性,他將腦袋往衣領(lǐng)里面縮得更深了。
忝談一看,嗯?打不到了,也便作罷。
畢竟,縮成了一團(tuán)的鄺兆宇,此刻在別人的眼睛里看來,就更像是一個超大號的烏龜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