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下油鍋
肖飛漂浮在半空中,他看到忝談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鄺兆宇開涮,也禁不住玩心大發(fā)了。
他飄飄悠悠的來到鄺兆宇的頭頂上方,這個烏龜殼子一般的裝扮,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有一種想要去戳一戳的沖動。
雖然產(chǎn)生不了實體接觸,但肖飛還是伸出手來,朝著鄺兆宇縮回去的頭顱輕輕地敲擊了起來。
此刻,肖飛變成了老和尚,而鄺兆宇則變成了任人凌辱的木魚。
蜷縮成一團的鄺兆宇,從外觀上來看似是烏龜,但內(nèi)心里面卻并非真的是“木魚”。
他那躁動不安的內(nèi)心里,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絲的怨恨,前一秒,還心情舒暢,只因為唱了一首歌,唱的好聽,就無緣無故地招來了嫉恨。
明褒暗貶,還動手動腳。
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揭露自己的短處。
身材短小,就活該被赤裸裸的踐踏尊嚴嘛。
這一天一天的,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他的內(nèi)心里面開始逐漸不平衡起來。
如若說以前礙于情面,畢竟他和忝談師出同門,都是從地戍局培訓(xùn)學(xué)院里面走出來的。
在明面上不好做什么,可是暗地里,鄺兆宇此刻,已經(jīng)痛下決心。
揭我短者,踏我尊嚴,以后皆為我之仇人。
面對仇人,“心若不軟,必將所向無敵!”
好一個“心若不軟,必將所向無敵!”
看起來,鄺兆宇在尊嚴一再被踐踏的窘境下,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
只是不知道在接下來的行動中,這個五短身材,心若不軟,必將所向無敵的人物會干出一些什么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忝談?wù)麄€一幅沒心沒肺的脾性,已經(jīng)將人從骨子里面得罪了,自己還毫不知情。
“大宇,今天晚上,在這個帳篷里,咱們倆一起K歌,徹夜不眠。怎么樣?你敢不敢?”
鄺兆宇悶哼了一聲,此刻他的內(nèi)心里面已經(jīng)是厭惡至極了。
“我靠你么呀!”他心里面暗罵了一句,“這都走了一天了,累都快累成狗了,哪個還有多余的精力,陪你整晚不睡覺一直K歌。”
可是想終歸是想,心里面再是不愿意,再是恨意滿滿,明面上干脆利索撕破臉皮的事,也還是需要掂量掂量的。
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嘛。
如此盤算著,話到了嘴邊,鄺兆宇又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他咬著牙,縮著舌,發(fā)出了一連串“咯吱咯吱”的聲音,最后勉勉強強的從嘴角的縫隙處擠出幾個不冷不熱的字,“隨便吧!”
“好勒!果然大宇是最聽話的。不過咱們有言在先……”
忝談搓了搓手,因為上面沾染了一些飯渣,然后接著說道:
“別看你長得小巧玲瓏的,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個被窩里睡覺,你可得注意,不準(zhǔn)磨牙,不準(zhǔn)打呼嚕,更不能放屁?!?p> “如若有一樣辦不到,可別怪我一腳把你給踢出去。哈哈哈……”
忝談?wù)f完這些話,還做出了一個隔空向外用力踢的動作。
鄺兆宇像一個球一樣的縮在他的面前,從側(cè)后方胖班長他們所在的那個角度來看,這一腳真就像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踢上去了一般。
鄺兆宇將胸口的怒火往下壓了又壓,他最終還是沉住了氣,一陣咬牙切齒的嘎吱聲響過之后,他還是給出了那三個不冷不熱的字,“隨便吧!”
不過,稍有不同的是,這次說這三個字的語氣和力度明顯比剛才大了許多。
“隨什么便,我警告你們,大晚上睡覺要多注意點,半夜起來噓噓方便,都給我離帳篷遠點。因為污穢之物的氣味最容易招惹來野物,到時候在睡夢之中腰子被啃掉了,你哭都來不及了?!?p> 伍榮沖聽到這邊有人在大喊“隨便”,這可一下子就觸動了他那敏感的神經(jīng)。
只是他并沒有注意聽到底是誰說的,反正就是從忝談和鄺兆宇這邊傳出來的。
伍榮沖扯著嗓門兒喊起話來倒也威風(fēng)凜凜,氣勢十足。
忝談聽到耳根里,自然是要做一些配合的。
只見他雙腿夾緊,腰部上提,然后雙手緊緊的護住自己的腰眼位置,朝著西邊最大的那一頂帳篷一扭一拐的挪動而去。
末了,他還不忘自我調(diào)侃一番。
“男兒當(dāng)自強,腰眼有力量;夜來去方便,猛獸看不見?!?p> “大宇,大宇,大宇……”
“別在那兒傻坐著了,來,來,來,我們?nèi)づ窭锩嫣芍鳮歌。我還就不信了,你每一首歌都能唱得那么好聽?”
忝談啰里八嗦的又是一通嘮叨,鄺兆宇聽的是字字入耳。
今天晚上不管怎么樣睡覺,靠在一起那自然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了,因為只有兩頂帳篷。
畢竟時值深秋,沒有哪個傻子愿意在野外叢林里露宿一宿。
“來了,來了,來了?!?p> 鄺兆宇將腦袋從衣領(lǐng)里面探伸出來,可能是先前蜷縮的有些緊,這猛地一探伸出來,反而覺得有些酸脹。
他開始不自覺的上下左右不停的扭動起來。
脖頸在他的不斷拉抻下,慢慢的放松開來,也就不那么難受了。
只是在篝火和燈光的映射下,他的身影變得異常詭異。
脖頸一抻一拉的動作,更是像極了一根彈簧在不停的彈跳,一個碩大的頭顱頂在彈簧的最末端。
秋風(fēng)一吹,殘枝枯葉沙沙作響,再看身影投射的地面,真怕突然就“砰”的一聲響,那顆頭顱就地滾落下來。
不過很顯然,身材短小的鄺兆宇并不會斷頭術(shù)。
秋風(fēng)瑟瑟中,他下意識的裹緊了衣領(lǐng),投射在地面上的黑影身上的頭顱也在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鄺兆宇蹦蹦跳跳的就向著帳篷的方向奔去,秋夜里,一個沒有頭顱的黑影,正在向著帳篷一點一點的靠近。
蕭瑟中,無形的又平添了幾分恐怖與詭異!
忝談?wù)驹陂T戶邊上,他仔細的端詳著這一頂軍方專用帳篷,比起普通的露營裝備,這頂帳篷材質(zhì)更厚實一些,規(guī)格也顯大。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了一下,嗯!觸覺還不錯,輕柔且富有彈性。
他忍不住又將臉蛋兒貼了上去,涼涼的,滑滑的。
順著這股絲滑,他開始將整個臉蛋兒在上面不停的摩擦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股涼意消失了。
絲絲滑滑的,如同肌膚一樣的篷布面兒,開始變得有些溫度起來。
忝談盡情的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
因為不能離著太遠了,所以肖飛現(xiàn)在飄身在了軍用帳篷的頂上。接下來是睡覺的時間,他可不想一直都待在悶悶的帳篷子里面。
既然不能“遠走高飛”,那么待在這上面,吹一晚上的秋風(fēng),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也就是享受了那么幾秒鐘的舒服,鄺兆宇便從忝談的身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了過來。
他像一只靈巧的猴子一樣,從忝談的腋下一竄而過,然后伸出手來掀起帳篷的門戶就要往里面鉆。
卻不曾想,忝談眼疾手快,從后面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領(lǐng)。
“大宇,你怎么那么猴急。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猴急可就睡不了暖和被窩了?!?p> “再說了,你總得講究個先來后到吧。我先來的,自然應(yīng)該是我第一個進去?!?p> 忝談一邊說著,一邊手上又多用出了幾分力。鄺兆宇被他扯得像個小雞仔一樣,慢慢的向后溜出去。
等閃出了足夠的空檔,忝談往前低身一躍,便進到帳篷里面去了。
里面的空間雖然不是很寬敞,但是躺下來,放低姿態(tài),便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算上鄺兆宇那五短的身材在內(nèi),這里面還可以再睡上三個人。
鄺兆宇心里面雖然有一萬個不愿意,可畢竟到這個點了,睡上一覺也就顯得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他就地一滾,順勢占據(jù)了最邊上的一個角落,然后側(cè)轉(zhuǎn)了一下身子就背對著忝談了。
忝談?wù)0土藥紫卵劬Γ蛄艘粋€哈欠。
這一躺下來,身子骨就變軟了,也就有些懶得動彈了。
他勉勉強強的伸出腳來,輕踹了一下角落里的鄺兆宇,
“大宇,大宇,啊…呼…”
忝談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繼續(xù)說道:
“快,快,快給我唱一首歌聽。別唱我們的隊歌,那首太澎湃了,會影響睡眠,你就給我唱一首古典的樂曲吧?!?p> 古典的樂曲,優(yōu)雅沉穩(wěn),不疾不徐,歌詞不卑不亢,用來催眠最合適不過了。
其實,只要人困乏到了極點,不管是什么樣的音樂,只要分貝數(shù)合適,怎么樣都是可以催眠的。
“對了,你就給我唱一首《橋邊姑娘》吧。小橋流水,黑發(fā)烏眼大長腿,夜來相伴,美夢翩翩!”
“懶得理你!啊…呼…”鄺兆宇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看起來打哈欠這種行為真的會互相傳染的。
“懶得理我,懶得理我。啊!我讓你懶得理我……”
忝談在腳上多用了幾分力,又接連踹了鄺兆宇幾腳。
“夠了!夠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鄺兆宇嗯哼著發(fā)出了低吼。
“讓你唱首歌,又不是讓你下油鍋。怎么還夠了,夠了……”
“你信不信?你若敢不唱,我就敢折騰,讓你整晚上不睡覺?!?p> 忝談威脅著又踢出了一腳,不過這一腳的力度明顯的下降了許多。
鄺兆宇強忍著怒火,他咬牙切齒的發(fā)出了“嗡嗡嗡”的聲音。
可是這又管什么用?忝談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他只要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鄺兆宇還是深知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