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小叔，小叔醒醒?！倍厒鱽砬鄵P的聲音，青昕則連眼皮都沒睜一下，“別——鬧……讓我再睡會?！闭f著打了一個哈欠。
“別睡了，我們現(xiàn)在應該屬于意識在交流。周圍都不像是現(xiàn)實存在的樣子。這或許就是那個人說的心境了。”青揚對青昕催促道。
“?。俊鼻嚓看蠛耙宦?，然后睜開眼看著周圍的景象。
只見周圍白茫茫的，像是在一片大湖之上。水氣緩緩地從周圍蒸騰出來，二人像是一片蘆葦葉，懸停在湖面上。一抹斜陽從頭頂?shù)奈鬟呁渡溥^來。
“心境……都是這樣的？”青昕問道。
青揚想了一下，猜測道：“我想，既然是我們兩個的心境，應該是由共同的想法組成的。我們都是以水為命的，所以這樣的環(huán)境也不足為奇，再看這云霧繚繞之景，則不乏美感，看來也是我們心中美好愿望的映射吧。”
青揚說話的時候，青昕環(huán)顧四周，確如其所講，大有一種蘇軾的《赤壁賦》中“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的空曠感。
話音剛落，二人則看見水中有難以名狀的圖像和符號冒出水面，懸停在二人眼睛的高度。圖像和符號都由水組成，里面的水流緩緩地周而往復。無論怎么觸碰都會保持原有的樣子。
“你的水成文都變成這樣了？”青昕指了指升起來的符號，對著青揚問道。
“這必然不是水成文啊?！鼻鄵P搖了搖頭說道。
正在青揚說話之際，又有其他的符號從水中升起。前前后后共有十余種不同的，總計數(shù)十個符號出現(xiàn)過。然后二人面前，突然白光乍現(xiàn)晃了眼睛，等回過神來，這些符號全都消失不見了。整個湖面有回歸最初的樣子。
青揚看著眼前的景象，小聲問道：“小叔——”
“噓——別吵?！鼻鄵P剛剛開口，便被青昕制止住了。青昕閉上眼睛，甚至用右手遮住了眼皮。左手不停地在前、后、左、右各個方向隨機指了一通，同時嘴里還念念有詞。突然他的動作在一瞬間停住了，呼吸也靜止了。隨后青昕輕嘆一口氣，又繼續(xù)之前的動作，過了不久，又戛然而止，隨后恢復從前。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青昕隨后便沒有停下來，直到最后。
青昕猛地睜開眼睛，眼前出現(xiàn)的便是青揚近在咫尺的一雙大眼睛?！斑馈?！”青昕被嚇得一愣，大叫出來，“你干嘛??！湊這么近，想嚇死我?。 眹樀们嚓客妻饲鄵P一下。
“我是看你在這瘋瘋癲癲的，怕你出什么問題?！鼻鄵P委屈地回答道。
當青昕將青揚從自己的視線之前移開的時候，從青揚的右后側發(fā)現(xiàn)了剛才的符號；同時，青揚也發(fā)現(xiàn)了青昕右后側出現(xiàn)了之前的符號。
“果然！”青昕大叫道，然后拉著青揚連忙跑向自己面前的一處符號處，“看，是不是有印象？在這個位置，這個高度，有這么一個形狀的符號?！?p> “我……我哪記得這些啊?！鼻鄵P皺著眉說道：“不過，這個地方曾經(jīng)有個符號，這倒好像是真的?！?p> “沒事，相信我。都是對的?！鼻嚓空f著，扭頭跑向自己的左后方，“果然。這里是空的?！鼻嚓啃÷曕洁熘?。
“什么果然，我沒明白?！鼻鄵P好奇地問道。
青昕解釋道：“現(xiàn)在看來，我們共同的心境是讀取我們內心的，我記住的東西也都會被顯現(xiàn)出來，顯現(xiàn)成我記憶中的樣子。只是我剛才在加工回憶的過程中有兩次停頓，其實是忘記了符號的內容，第二次就是這個地方。那不用說，第一次的也是空的。可恨！就差這兩處了！”青昕用右拳狠狠地砸向了左手。
“沒關系，已經(jīng)很好了?！鼻鄵P安慰青昕說道：“剩下的兩處應該有辦法解決的?！?p> “你可別忘了，如果錯一點，我們都會害得所有人被困在心境中?！鼻嚓繕O度自責地說道，他甚至悔恨到慢慢蹲下身子，雙手抱膝。
“沒事啦。別介意這些。如果玄湖叔和丹丹姑姑知道的話，也能明白你已經(jīng)盡力了。大家都不會責怪你的?！鼻鄵P緩緩蹲下，伸手搭在青昕肩上，溫柔地哄勸著青昕。
青昕牙齒打著寒顫，“但越是這樣，我越會自責啊。大家要被我害死在這里了?！?p> “唉，我明明比你小一輩，但為什么你比我還像個孩子呢?！鼻鄵P輕嘆一聲說道：“我平時討厭講道理，可你卻偏偏讓我在這種時候給你講道理。
你看。雖然記憶很重要，但生活中不是處處都必須要完全不差的記一下來。我們要有理解、有分析、有經(jīng)驗、有判斷、有規(guī)律、有查閱，這些東西都是必須存在的，以此來填補記憶的空白。
玄湖叔擅長理解；丹丹姑姑喜歡分析；姑奶奶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白墨叔叔總能做出合適的判斷；我則更依賴于找規(guī)律，因此能學會幾門語言；包括念川，他能快速的查閱，在最需要的時候給出信息。
我想這個考驗便是讓我們更信賴對方，更了解對方，也更明白取長補短。”
“補個頭啊……都要被我害死了……”青昕帶著哭腔縮成一團，蹲在水面上。
青揚眼見勸不動青昕，便輕輕朝他屁股踢了一腳，“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冷靜一會吧?！闭f著走向了各個符號。
“這些符號這么亂，乍看之下和哪種文字或者圖形都沒有聯(lián)系，也暫時看不出什么規(guī)律?！鼻鄵P自言自語道：“真是難為小叔了。能記住這些符號已經(jīng)不容易了，還要記住位置。唉——”
青揚端詳著眼前的符號：一共由兩筆組成。第一筆先向后再向前，周而復始，盤折三次，隨后是一抹圓圈，尾巴向前甩去；第二筆在圓圈首尾交叉處下方，有一點。
“這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青揚踱步低語道：“怎么看都像一條小蛇生了一顆蛋?！?p> 青揚一抬頭，又看見一個符號，這枚符號與剛才那個有較大的區(qū)別：一共由三筆組成。第一筆是一枚彎向右面的月牙，第二筆與第三筆則是一高一低，兩道頭粗尾細的短橫線。
“蛇生蛋……拉弓射箭？還是雙箭？”青揚手托在下巴上，小聲思索道：“沒道理啊，如果是射箭，為什么箭頭沖向自己呢？”青揚陷入了沉思，他暫時想不明白這兩個符號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還是說所有符號之間都沒有聯(lián)系，是彼此獨立的個體。
“單憑兩個便找到聯(lián)系可能太難了，沒關系，再看看后面的吧?！鼻鄵P猶猶豫豫地又看了兩眼剛才的兩個符號，隨后便走向了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