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于法醫(yī)出來了。
“老于,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于朗脫掉手套,微嘆了口氣,說道:“沒什么難的,死者是先被人在背后用電擊槍電暈,然后拖到客廳中央,被兇手一刀插進心臟致死。死亡時間,6-7個小時。兇手在死者死后割掉了死者的肱二頭肌,在廚房里給自己做了一道小炒肉。做的還挺多,都沒吃完,還剩了半碟子?!?p> 說著,于朗指了指客廳的餐桌,那上面,有一盤菜,小炒肉。
“兇手吃完以后,打掃了廚房,清洗了鍋、案板和筷子。打掃的很徹底,什么指紋都沒留下??曜由蠎?yīng)該也沒有口水殘留?!?p> “什么?筷子洗過了?”
“對,兇手打掃完后,鍋和案板都放回了原位,可是卻把筷子又放回了碟子上?!?p> 鄭飛看到了,他本來以為是兇手隨手放在那的,還寄希望于在上面采集到兇手的DNA呢。
既然是兇手特意放置的,那就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義了。
“還有嗎?”
于朗猶豫了一下,把鄭飛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仔細看了死者的傷口,兇手用來割掉肱二頭肌的刀,非常快!”
“什么意思?”
“漢尼拔用的刀,也非??欤 ?p> “你也認為是他干的?”
“傷口我看了,兇手沒有任何一刀是多余的,對解刨結(jié)構(gòu)極為熟悉,說是庖丁解牛也不為過,其他都可以做假、模仿,這刀法,可模仿不出來?!?p> 鄭飛沉默了,如果真的是漢尼拔,自己怎么辦?破案?他沒有信心,專案組里都是高人,可是五年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可是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全國最牛逼的程度。
“老于,你給我個準信,是不是他?”
“我覺得,是。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往上報啊,這種案子,不往上報,非得自己查,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啊。再說了,我說自己查,局長能同意?”
“那就好,我就怕你年輕氣盛非要自己查,到時候能不能查出來你都討不了好?!?p> “放心吧,我沒那么迂腐?!?p> 于朗說得是對的,如果飛要自己查,查不出來,丟面子不說,還會得罪局長,破了,讓專案組的人怎么想?
那幫人,在一個專案組里待了五年多了,鬼知道已經(jīng)憋成什么樣了。
事實上,這事鄭飛根本沒有發(fā)言權(quán),局長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把情況上報了,現(xiàn)在專案組估計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
不提風塵仆仆的專案組,鄭飛其實還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既然這個案子肯定是專案組查,而且按照兇手的犯案模式極有可能在當?shù)乩^續(xù)犯案,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暫時借調(diào)到專案組去?反正最近沒什么大案子,應(yīng)該沒問題。
而且,自己不是還有高靈這張王牌嘛。
有這個警界小公主在,借調(diào)專案組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雖然如此,但是鄭飛還是要先調(diào)查一下,不是說專案組來之前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了。
叫過吳志棟,鄭飛問道:“死者身份查清了嗎?”
“查出來了,在死者臥室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身份證還有兩份合同,一份是租房合同,一份是勞動合同?!?p> 說著,吳志棟將找到的身份證和兩份合同遞給鄭飛。
鄭飛接過來,吳志棟接著介紹。
“死者叫梁逸飛,29歲,一家健身館的教練。周邊的鄰居也問了,這人晚出晚歸的,基本上不認識,沒有來往?!?p> “行吧,就現(xiàn)在這鄰里關(guān)系,估計也問不出什么來了。監(jiān)控查了嗎?”
“小李和高靈過去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看。”
“走,一起去看看?!?p> 監(jiān)控室在另外一棟兩層小樓,這棟樓是物業(yè)專用的。
走進監(jiān)控室,小李正盯著屏幕,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從他那一臉愁容來看,應(yīng)該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
“小李,發(fā)現(xiàn)什么了?”鄭飛說著一巴掌拍在小李的肩膀上。
小李被拍得整個人一激靈,差點沒跳起來。
“頭,你看?!?p> 小李讓開位置,讓鄭飛看屏幕。
鄭飛正要坐下,不經(jīng)意間掃了一眼屏幕人就定住了,就沒坐下去,半蹲在那。
屏幕里,監(jiān)控視頻被暫停了,一個頭戴帽子,身穿白色長袖T恤和深藍色牛仔褲的人正站在一扇半開的門邊在望著監(jiān)控鏡頭。雖然臉上帶著口罩看不清長相,可是,沒帶眼鏡,可以清楚地看到眼睛和眉毛。
而且,這人的眉毛很有特色,他只有一條眉毛——兩條眉毛連了起來,和一眉道人似的。
這……
“吳啊,漢尼拔的案子你了解嗎?”
“不了解,就是知道這么個人,具體的不了解?!?p> “我了解?!闭驹谌松砗蟮母哽`說話了,“我了解過這個案子。”
鄭飛一回頭就看見了興奮的高靈,說道:“心還不小,怎么,想破案?”
高靈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那必須的,哪個警察不想破這種案子?”
鄭飛暗搓搓地想到:不想破的人多了。
“既然你了解,那你說說,那個漢尼拔留下過影像資料嗎?”
“有,不過都是一些背影和側(cè)面,正面的沒有?!?p>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面部特征?!?p> “對?!?p> “那他怎么在這個案子里就留下了這么一張?zhí)卣髅黠@的臉呢?注意看,他明顯是知道這里有攝像頭的,而且是故意朝這里看的。什么意思?混淆視聽還是故意挑釁?”
吳志棟說道:“頭,你懷疑是有人冒充?”
“應(yīng)該不是,老于說了,手法一模一樣,應(yīng)該就是他。”
“那就是偽裝?眉毛是假的,想混淆我們的偵查方向?”
“何必呢,注意看監(jiān)控角度,只要一頂帽子,稍稍低頭,就可以遮住面部特征,他完全可以不留下這段監(jiān)控。”
“那就是挑釁警方!夠狂的啊!”
“人家有狂的資本,幾年了不是還沒被抓嘛。”
“可是,他這個特征這么明顯,他就不怕我們抓到他?”
“你是不是傻,他就不會把眉毛給剃了?或者說那其實就是個偽裝?”
“那不是和沒有一樣?!?p> “我猜,他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就把眉毛剃了或者去掉偽裝。畢竟現(xiàn)在是他在挑戰(zhàn)我們,如果這么快就把眉毛剃了或者去掉偽裝,也就失去了挑戰(zhàn)的意義。他會在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再做?!?p> “頭,你的意思是他還會再犯案?”
“高靈,他最多在同一座城市里犯案幾次?”
高靈想了一會,回答道:“從一次到三次不等,從沒超過三次?!?p> “他三次作案間隔時間呢?”
這個問題有些刁鉆,高靈想了好一會才不確定地答道:“我記的不很清楚了,應(yīng)該是最短一共七天,最長也不過十天?!?p>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來找到他,否則的話,恐怕就和我們沒關(guān)系了?!?p> “頭,你想查?這案子不給專案組?”
小李和高靈聞言,眼睛都亮了,這種案子,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的。
“想什么好事呢,這案子肯定是專案組的,咱們搶不過來。不過,既然他還要在這里犯案,那專案組肯定也要在這里辦案。加入專案組估計不行,暫時借調(diào)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畢竟是我們地頭的案子。這事,高靈,就要靠你了?!?p> 高靈乍被點名,一時間不知鄭飛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地指著自己:“我?”
“嗯?!?p> 看著鄭飛的意味深長的眼神,高靈終于回過味來了:“哦,哦,沒問題,這事包我身上了。”
“雖然如此,但是我們也得有點拿得出手的東西。專案組再怎么快也得明天才能到,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p> “頭,放心吧,保證不讓你丟臉,咱也讓專案組看看咱們的實力?!?p> “這樣,高靈,你還在這查監(jiān)控,往前面多查幾天,看看他有沒有來踩過點。小李,你去把這層樓,樓上樓下還有一樓的住戶都問一邊,看看有沒有人見過這個人。吳你跟我走,看看周邊會不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p> 鄭飛和吳志棟走出監(jiān)控室,吳志棟剛要往小區(qū)外走,就被鄭飛拽住了:“先不去外邊,先去現(xiàn)場?!?p> “現(xiàn)場?不是都看過了嗎?我看得很仔細,沒什么遺留的。”
“不,還是再看一遍,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p> “直覺?”
“不知道,看看再說。”
兩人來到現(xiàn)場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被運走了,于法醫(yī)也一起離開了。鄭飛又在屋里轉(zhuǎn)了幾圈,實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異常,最后停在了餐桌前對著那碟沒吃完的小炒肉出神。
過了一會,吳志棟見鄭飛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頭,有什么好看的,就一盤炒人肉。你不是想嘗嘗吧?”
“給老子爬,這是能嘗的東西嗎?”
不理吳志棟,鄭飛繼續(xù)。
這盤沒吃完的菜,很有意思。
里面的辣椒和肉全部是菱形,形狀大小幾乎一模一樣,這人的廚藝應(yīng)該不錯,先不說味道,首先這刀工就過得去。
筷子整齊地擺在盤子上,一伸手就能很方便地拿起。
看著看著,鄭飛拿出手機照了張照片,然后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伸手把筷子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