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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閑潭夢落花南宮菡萏

昨夜閑潭夢落花南宮菡萏

大鯨魚小蝦米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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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4-2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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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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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菡萏初開

  大梁朝,安平二十三年,先帝駕崩,新皇登基,改元永康。

  永康元年夏,永寧侯府夫人誕下嫡次女。園中荷花滿塘盛開,便取名菡萏,乳名阿芙。

  永寧侯老夫人指著新出生的孫女道:“這是個福娃娃,打出生便一直在笑”。

  “母親說的極是,阿芙是有大福氣的,日后必定平平安安,一生順?biāo)臁庇缹幒钊畾q得了這么個小女兒,寶貝得很。

  “噠噠噠”逗女兒開懷。

  永寧侯府育有兩子一女,庶出兩子一女。阿芙是侯夫人計劃外的禮物,否則怎會有庶子女在她前頭出生。

  侯府子女男女排行分開排序,大公子二公子均為嫡出,三公子四公子為庶出,大姑娘嫡出,二姑娘庶出,三姑娘嫡出。

  阿芙便是永寧侯府三姑娘南宮菡萏。

  “侯爺,廣濟(jì)寺的空見方丈來了”管家鄭福瑞來稟。

  新生兒降生有僧人臨門乃大吉。

  “快快將方丈請來”。

  老夫人看著乳娘懷中的阿芙,笑容愈加燦爛。“福娃娃,來送福啦”。

  空見方丈向老夫人施禮:“阿彌陀佛,老衲昨夜山中靜坐,忽感有大功德之人臨世,凝神捻算原是侯府千金。”

  “侯府千金前世是大善大德之人,今生必定平安健康,諸事順?biāo)?。?p>  “承方丈吉言”永寧侯抬手作揖,十分客氣。

  空見大師沉吟片刻又道:“只是,令千金在姻緣上一波三折,恐有意外”。

  婚姻于姑娘家是頭等大事,老夫人便問:“不知方丈此話何解”。

  “不要過早定下婚約,還需靜待有緣人。老衲言盡于此,還望諸位親長費心”。

  “應(yīng)該的,方丈言重”三人行禮拜別。

  空見方丈走后,永寧侯攙著母親道:“母親,阿芙不要太早訂親是怎樣的章程,兒子拿捏不準(zhǔn)”。

  老夫人并未立即開口,仔細(xì)思索才道:“母親也拿不準(zhǔn),不過及笄之前肯定是不考慮的,及笄之后我等長輩先將合適的人篩選一遍,在讓阿芙自己相看滿意。如此便穩(wěn)妥一些,若是非要說出個萬全之策,一時間也想不到。阿芙滿月之后你與她母親說說此事,與她再細(xì)細(xì)商量一番罷”。

  “兒子省得”。

  此事便擱淺在旁,十二年后。

  “阿芙,鈴蘭下了帖子,邀你明日去英國公府賞菊”。國公府夫人劉氏微微一笑,將帖子遞給女兒。

  小女兒間的邀請貼均是親手設(shè)計,信紙的裁剪,信封的花樣設(shè)計,還有邀請?zhí)膬?nèi)容,書寫也涵蓋其中。最能看出邀請人的品位,學(xué)識和性情。

  英國公府嫡younv閨名張昭云,乳名鈴蘭。阿芙的手帕交,比阿芙大三個月,是個跳脫的促狹鬼。

  阿芙反復(fù)觀看信封,只正面有一朵粗制濫造的菊花。她莞爾一笑,無奈搖頭。隨即打開信封,信上潦草寫道:“快來”。

  隔著紙張便看見一個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在朝自己揮手。

  阿芙失笑將東西還給母親。

  劉氏接過信紙噗嗤一笑:“也是個跳脫的,你們兩姐妹感情深厚,她才敢這般,哦,不對,小郡主那里肯定也是這般”。

  “呵呵,她就是如此,不愛講規(guī)矩。母親我給你燉了銀耳羹,你快嘗嘗”。

  劉氏這才注意到桌上放著的食盒。

  阿芙真是貼心,自從自己前些日子大病一場后,女兒就總是變著花樣給自己做吃食,真真是個貼心小棉襖。

  “怎么做這些,仔細(xì)累著。明日出門多帶些銀兩,不要帶荷包,絹帕帶一條足以,釵環(huán)首飾帶些牢靠的,千萬不能掉”。劉氏吃著銀耳羹也不忘叮囑她。

  侯府并不是苛待阿芙,空見方丈的話猶言在耳,防患于未然,免得日后后悔。阿芙每次出府,劉氏都要細(xì)細(xì)交代一番。

  “女兒省得”。

  翌日,阿芙帶著月兒淑兒與她一齊赴宴。兩個小丫頭與她一起長大,最懂她的心思。

  “姑娘,今日梳飛仙髻可好,眼下京城最興時這個了”。月兒俏皮的拿起木梳。

  “在穿一身鵝黃色的襦裙”淑兒在一旁接腔。

  阿芙粲然一笑:“都讓你們說了,就如此吧”。

  月兒放下木梳,細(xì)細(xì)打量鏡中人。每一次看見姑娘都會心里莫名心憂:“姑娘,月兒是否該去學(xué)些功夫,真怕那天姑娘走在路上便被人劫走”。

  淑兒在一旁找衣裳,深有同感:“姑娘,淑兒也想學(xué)”。

  阿芙讓人覺得柔弱,不自覺生出一種保護(hù)欲。生怕她受一點點傷害。

  “我舍不得讓你們受罪,日后少上街便是”。阿芙一雙明眸望著小丫鬟柔柔道。

  兩個小丫鬟小臉微紅,姑娘總是這樣招人疼。

  收拾妥帖,快巳時主仆三人才坐上侯府馬車吱嘎吱嘎離去。

  阿芙剛下車,鈴蘭的大丫鬟鶯歌趕忙上前說話:“三姑娘,快些吧,那兩位都快把人鬧暈了”。

  “那就讓他們鬧著,左右我去了她們又要讓我說話”阿芙嫣然淺笑。

  鶯歌捂嘴:“三姑娘,你說話悅耳,奴婢也愛聽?!?p>  “就你憑,促狹鬼”。

  果不其然,剛邁進(jìn)垂花門,兩位手帕交便上上下下把她說了一通。

  “怎么這么晚,是不是不想見她們”云云。

  她沒半點脾氣,這二人都是跳脫的,她辨不贏。

  鈴蘭長相俏皮,活脫脫一個行走的小籠包。成日里就喜歡拉阿芙說話,總說阿芙聲音好聽。

  阿寶長相明艷,爽利的性子最得長公主喜愛。最討厭自己的乳名,只能熟悉親密的人喚。

  阿寶嘖嘖嘖搖頭:“阿芙,是不是謹(jǐn)慎過頭了”。

  瞧瞧阿芙,周身一個會搖的物件都沒有,荷包也不帶,真瞎了這般好看的容顏。

  “謹(jǐn)慎些好,雖然我也很苦惱”阿芙眉頭微蹙眸光低垂,十分委屈。

  “你別這副模樣,我受不住”。阿寶要死了,阿芙臉上但凡流露出一些愁緒都是罪過。

  鈴蘭拽著阿芙衣角,一副小乖乖的模樣。不知道的,只當(dāng)她是個乖巧的。

  “阿芙我想聽你喚我乳名”。阿芙說話不急不緩,柔柔的。每句話末都會有一個升調(diào)的小尾音,慵懶極了,撓人心。特別是喚名字時,總產(chǎn)生錯覺,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阿寶在旁邊嚷著也要,阿芙頭疼不已。

  “傻不傻”。

  兩人笑嘻嘻的,小雞啄米二人組。

  是以,阿芙不得不喚她們的乳名,半個時辰。

  阿芙很困惑,她熟悉的每個人都喜歡聽她說話,怎說一個字兩個字都好聽。正常說話罷了,不是都一樣嗎。

  秋日天氣涼爽,三人便在涼亭中做針線,說說家常。

  不一會便聽見一陣嘈雜聲。

  “駕,趕緊滾開”聲音大得隔著幾道墻都能聽見。

  鈴蘭很不淑女的翻白眼:“又是隔壁榮國公家的那個紈绔,成天斗雞縱馬,吃喝嫖賭樣樣沾,半點文采都沒有,打架特兇。國公爺可慘了,只有這一個敗家子,只怕諾大的家業(yè)都要被他敗光”。

  阿寶添油加醋道:“你們不知道吧,他有個諢名叫姜霸王,在京城的紈绔圈子是老大。聽說,他好色,通房丫鬟二三十個,外頭不知還有沒有”。

  “不能吧,他才十四罷”阿芙愕然。

  阿寶環(huán)顧四周,見丫鬟們離得遠(yuǎn),低聲道:“消息是母親去打聽的,九成九是真的”。

  “未免太……”阿芙也不好評價,她總不能說下流吧。

  鈴蘭倒是不在乎,直接呸了下:“下流胚子,看著吧,京城有點臉面的貴女誰也不會沾他,沾上就是晦氣”。

  大梁朝不只是女兒家在乎名聲,男兒也是一樣。每個好名聲,說不到什么好親事。

  “別說他了,怪堵心的”阿芙心里很膈應(yīng),她向來討厭好色之徒。

  說話間一襲白衣的少年,腳步急切往這邊來,嘴角掛著儒雅的笑意。

  一開口便問道:“阿芙妹妹,可受驚了”。來人正是鈴蘭的親哥哥英國公府世子爺張昭明,他灼灼的目光,太過炙熱灼人。

  阿芙小臉通紅,轉(zhuǎn)臉不看他。

  “未曾”干巴巴回道。

  她認(rèn)為干巴巴的,但聽在別人耳朵里卻是不同。心上人說話,哪怕是嗯嗯啊啊都讓人心內(nèi)激起漣漪,張昭明竟有些癡了。

  張昭明心悅她,全京城皆知。她躲很多次了,這位世子爺見縫插針湊過來。

  “嘖嘖嘖,明哥哥我和你嫡親的妹妹受驚了呢”。阿寶看熱鬧不嫌事大。

  張昭明坦然自若:“阿寶,你和鈴蘭都是一等一的大膽,那像阿芙那般柔弱會受驚,阿芙是要被捧在手心的”。

  阿芙拿起團(tuán)扇遮住面龐:“明哥哥,休要胡說”。

  一句明哥哥,張昭明心中翻起巨浪。他好似看到了自己在書房中讀書,阿芙給她研墨,隨后笑盈盈的湊到耳邊喚道:“明哥哥”。

  “大哥哥,大哥哥,醒醒?!扁徧m打趣意味十足。

  阿芙始終不對上張昭明的目光,她躲不過便假裝不知道。

  “阿芙……”張昭明才學(xué)出眾,頗有辯才,此刻竟有些結(jié)巴。

  “嗯~”又是慵懶的尾音。

  張昭明已經(jīng)開始幻想他們成親的模樣了。

  阿寶鈴蘭在一旁捂嘴,張昭明在度陷進(jìn)去了,看樣子醒不來。

  “明哥哥,明哥哥,阿寶出門太早,腹中空空。身為東道主,可要為我們準(zhǔn)備最好的吃食”阿寶大大咧咧吸引張昭明的目光。

  “啊,嗯,自然”阿芙聽見張昭明作揖,只道他要走了。

  揭開團(tuán)扇抬眸,正好撞進(jìn)一雙熱烈的眸中。剛剛褪下的紅暈,再次涌上臉頰。

  “阿芙,可有忌口,可有偏好”。張昭明發(fā)現(xiàn)阿芙不喜歡多話,但對于別人的話都有問必答,那他便多問罷。

  阿寶鈴蘭在一旁捂嘴偷笑。張昭明怎會不知阿芙喜好,只怕比阿芙本人還要了清楚。

  “無,不能吃辣”。阿芙自然知道,但不好不答。。

  “知道了,三位妹妹稍等片刻”。

  白色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阿芙長舒口氣。

  “鈴蘭,我送你的荷包帕子不能送你哥哥,知道嗎”她方才瞥見張昭明腰間掛荷包很像自己送給鈴蘭的那支。

  荷包帕子早被哥哥收刮過去了,當(dāng)然這話不能和阿芙說。

  “是我做的,照著你給的花樣子臨摹了一番”。

  不一會準(zhǔn)備好吃食,張昭明沒在過來,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當(dāng)場求親,南宮家的規(guī)矩他懂。

  鈴蘭笑道:“阿芙,我哥哥不是隔壁的紈绔,知道分寸”。

  阿芙不理她,自顧自吃東西。

  吃過飯后,小姑娘們游園一番,回府時已是黃昏。

  回程,月兒淑兒均察覺到姑娘有些晃神。

  “姑娘,怎么了”。

  阿芙愣愣望向兩個小丫鬟:“月兒,淑兒,若是有很好很好的男子處心積慮只為見你,你們會怎樣”。

  兩個小丫頭噗嗤一笑。

  “如果月兒心悅他,會很甜蜜,很開心”月兒道。淑兒補充:“還會日日見到他”。

  阿芙遲疑說:“可是我很不自在”。

  “姑娘還不開竅呢”月兒道。

  “親哥哥一般的人物,總不該這樣”阿芙低聲呢喃。

  兩丫鬟扭頭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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