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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閑潭夢落花南宮菡萏

第五章 映日荷花別樣紅

  翌日,英國公與永寧侯破天荒點(diǎn)卯時上朝。大梁朝勛貴并不用日日上朝,領(lǐng)了差事的按時上值便可。

  榮國公也是如此,站在一側(cè)眼神呆滯。

  朝中官員心思各異,今日只怕有一場大戲上演。

  阿芙自然不知朝中風(fēng)云,她伏在床前守了一夜,胳膊腿又酸又麻。鈴蘭壓在她身后,睡得倒是挺香。

  李氏端著稀粥,看著沒睡好眼眶紅紅的阿芙很是疼惜。昭兒夜間一直拉著阿芙的手,半點(diǎn)也不放開。御醫(yī)說他雖然保住了命,情況也不是很好,順著他一些才好。

  阿芙便一直守著昭兒。

  “鈴蘭、阿芙,先吃些東西墊墊。稍后去屋里歇息。這里有我”。李氏對著氣色不佳的孩子們道。

  “嗯嗯”。

  兩人拖著疲累的身體一起在鈴蘭臥房躺下,閑話也不說了。

  張昭明悠悠轉(zhuǎn)醒,入眼便是母親慈愛的模樣。

  “母親”。

  “哎,可好些”李氏眼眶微紅。

  張昭明四處張望,并未回答母親的問話:“阿芙呢?”

  李氏破涕為笑,還有心思關(guān)心阿芙看來是沒事了。

  “你啊,阿芙守了你一夜,方才與鈴蘭去歇著了”。

  張昭明掙扎起身,李氏伺候他吃藥。

  “母親,孩兒讓你傷心了”。

  李氏舀起湯藥,仔細(xì)吹吹:“昭兒,你又有什么錯,錯的是姜旭陽。你父親和南宮叔父今日上朝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張昭明眸光一沉:“姜旭陽該死?!?p>  隨即想到什么,又問:“阿芙可還好,姜旭陽這一出肯定帶累了她的名聲”。

  “昨夜過府時,眼睛便是紅腫的,想來在侯府已經(jīng)哭了好幾場”。

  張昭明急了:“母親,您去侯府提親罷,我不能讓阿芙受委屈”。

  李氏笑道:“昭兒,你急了。你父親與南宮叔父進(jìn)宮求皇上做主,姜旭陽必定受罰,屆時必然可以堵住悠悠眾口。阿芙不會受委屈的,你如此著急讓母親去提親,是不是怕阿芙給你的承諾是哐人的”。

  “母親~”。

  張昭明眼神迷離,嘴角含笑:“母親,昨日阿芙說要做我的新娘時,我感覺死也無憾了?!?p>  “傻孩子”李氏將藥喂給兒子。

  “阿芙在眾人面前說了要嫁你,是有情有義的孩子。你知道她的事,待她及笄后母親便去侯府提親”。

  張昭明脫離危險之后,阿芙便告辭回府。

  永寧侯帶回消息?;实壅鹋?,勒令姜旭陽上門道歉,去刑部領(lǐng)二十大板,隨后在家中關(guān)禁閉一年。

  對于勛貴子弟算是很重的責(zé)罰。

  英國公、永寧侯也不在爭辯。

  但是,太子殿下對于這樣的責(zé)罰不贊同,遂改了責(zé)罰。

  姜旭陽上英國公府、永寧侯府致歉,去刑部領(lǐng)二十大板,之后關(guān)押一年,吃滿一年的牢飯。

  榮國公立時嘔出一口老血:“殿下犬子年幼,還望恕罪”。

  太子冷冷說道:“堂堂國公世子,不顧顏面為一人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犯賤,孤平生最厭棄這樣的鼠輩。若不嚴(yán)懲,如何堵住悠悠眾口,如何為我大梁男兒樹立好的典型?!?p>  “殿下~”榮國公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若在求情,孤不介意讓他吃兩年牢飯”。

  榮國公急忙噤聲。

  阿芙聽著父親惟妙惟肖學(xué)著太子殿下的樣子,頗為好笑。心中對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產(chǎn)生一絲好感,這樣賞罰分明的君王定能將大梁百姓帶上好的征程。

  此事以姜旭陽鋃鐺入獄為果,徹底翻篇過去。

  但阿芙卻很久沒敢往英國公府去,原因無他,張昭明越來越不收斂自己的情意,就像一團(tuán)燃燒的烈火,阿芙只覺得要被他燒死了。

  劉氏莞爾一笑:“阿芙,若是受不住他的熱情,不如去外祖母家躲躲罷”。

  阿芙皺著小臉:“時至年關(guān),怎好往人家跑,躲著些便是了”。

  “母親,我說過給明哥哥做新娘是權(quán)宜之計?!卑④接行┸P躇道。

  劉氏望著女兒語重心長道:“阿芙,明哥哥是良人”。

  慕山游記始終停留在第一頁,狂野男孩望著阿芙。阿芙心中微酸,她和明哥哥的事怎么就變成板上定釘了呢,她那日不去金玉閣多好,之后的事便不會發(fā)生。

  “阿芙,你討厭明哥哥嗎”。

  阿芙搖搖頭,不討厭但只當(dāng)他是哥哥一樣。

  “女人一輩子不就圖嫁個良人,和和美美恩愛到老嗎,明哥哥能給你這一切”。劉氏直白道。

  阿芙微楞,少女一些小心思此刻像是斷了一般。

  少女將狂野男孩貼近心臟,再見了少年。

  “嗯,母親,我會試著接受明哥哥的”。

  永康十三年春,長公主設(shè)賞花宴。

  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次亦是為平淵伯世子相看,廣邀京中貴女,永寧侯府亦在其中,不過永寧侯府嫡長女已然定親,嫡younv年紀(jì)尚幼,便只是湊數(shù)去看花罷。

  宴會地點(diǎn)不在平淵伯府,而是在京郊的皇家園林,此處隸屬長公主,園中萬畝桃花盛開,煞是迷人。

  阿寶身為東道主自然要充當(dāng)母親的小助手,招呼年紀(jì)尚幼的貴女。阿芙和鈴蘭被抓包,三人一同忙碌。

  年紀(jì)太小的貴女一般不會出席宴會,所以到場的貴女大多是八歲到十三歲之間。在大一些的,都在忙著相看。

  宴會說好聽些是聯(lián)絡(luò)感情的聚會,實(shí)質(zhì)也是一場大型的相親會。忙著相親的貴女們實(shí)則玩得并不痛快。

  今日來的小貴女不多,和阿芙她們這樣過來純粹來玩的只有兩位。一位是鎮(zhèn)南王府小郡主,名齊馨年方八歲。一位是忠勇伯府嫡younv,楚淳年方八歲。

  小郡主自小跟著父親學(xué)武,養(yǎng)成了一副男孩子的脾氣。忠勇伯嫡younv是家中老小,十分得寵,養(yǎng)得嬌憨可愛。

  齊馨第一次見阿芙便跑到她身旁,呆呆看著她:“大姐姐,我喜歡你,你這般柔弱,嫁到我家吧,我和哥哥保護(hù)你”。

  楚淳也在一旁說:“大姐姐,嫁到我家,馨兒的哥哥太粗魯了,會弄疼你的,還是我哥哥好,又會武功又溫文爾雅”。

  阿芙哭笑不得,怎么這些小滑頭這般喜歡保媒拉纖。

  “大姐姐現(xiàn)在還不到嫁人的年紀(jì),兩位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領(lǐng)”。

  兩個小丫頭嘴一癟,竟自顧自大嚎起來。

  齊馨拉住阿芙的手,還忘記晃來晃去:“不管不管,大姐姐是我看上的嫂子,我就要大姐姐做哥哥的王妃?!?。

  “我不依,我不依。馨兒的哥哥配不上大姐姐,大姐姐是我的,是我的”楚淳也不退讓。

  兩人在家中必定很得寵,此時也不顧及,拉著阿芙一直搖晃。把她扯得暈頭轉(zhuǎn)向。

  阿寶鈴蘭趕緊上前哄兩個小祖宗。

  這兩位才不吃這套,瞧著架勢非要讓阿芙選出未來夫君才罷休。

  阿芙心道,兩個小家伙肯定吃軟不吃硬,不若倒行逆施。

  于是蘊(yùn)晾了下情緒,淚眼汪汪。純澈無辜的眼眸似是藏著無限的委屈。

  兩個小家伙看著眼前的大姐姐,心里一跳。她們僅有的八年人生中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美人,楚楚可憐,讓人憐惜。

  “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

  “大姐姐,淳兒藏了好多甜品,都給你”。

  阿芙輕閉眼瞼,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我見猶憐。

  “姐姐是個愛哭鬼,笨頭笨腦,不會選擇讓你們不開心,姐姐不知道怎么哄你們,難過死了”說著又掉了兩滴眼淚。

  齊馨趕緊給她擦拭眼淚:“大姐姐,我和淳兒沒鬧呢,你看我們多開心,哈哈哈哈。淳兒你也笑笑”。

  “哈哈哈哈哈……”。

  阿芙破涕為笑,收起鱷魚的眼淚。順勢給阿寶鈴蘭一個手勢。

  阿寶鈴蘭:……

  這廂阿芙正得意自己哄住兩個小孩子,那廂便聽見兩個小妮子嘀咕。

  “不然,叫我們的哥哥都娶大姐姐罷,多一些人保護(hù)她也妥帖些”。

  “好呢”。

  阿芙:謝謝您二位……

  殊不知她這樣調(diào)皮的一面正好落入某人的眼中。

  “殿下,該回去了”福寶恭順道。

  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瞧了瞧此時笑盈盈的阿芙,轉(zhuǎn)身離去。

  是夜,東宮。

  太子宗政提筆畫圖,構(gòu)圖精妙,畫法十分老道。

  喜寶立在一旁伺候。

  “殿下,夜深了”。

  宗政眉尖微動,并不言語。

  喜寶也不敢多說話,宗政為人強(qiáng)勢,凡事只能在他跟前說一次,多說無益。

  太子殿下夙興夜寐,忙于朝事。從不做與社稷無關(guān)的事宜。今兒主動提筆作畫還是頭一遭。更讓人詫異的是,畫中竟是個女子。

  圖上女子正值妙齡,一雙杏眼純澈無辜。坐于一朵盛開的荷花花蕊中,嘴角含笑,笑意直戳人心。

  圖右下角提字:亭亭凈植,不蔓不枝,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焉。

  喜寶認(rèn)真揣摩,此女子正是今日在桃林間哭泣的南宮家三姑娘。太子殿下發(fā)落姜旭陽是曾隱晦的表示過對此女子的不喜。

  現(xiàn)在畫上她的畫像,寓意何為。

  “是不是好奇孤為何畫她?”太子冷冷的聲音在喜寶頭頂徘徊。

  喜寶不敢揣測主子的意思:“奴才不知”。

  太子冷笑:“自然是孤看中了這位姑娘”。

  “殿下”喜寶大驚失色,上一個讓太子說出這話的人墳上的青草已經(jīng)亭亭如蓋矣。

  倏地,太子抓起剛剛完成的畫,一把丟在地上。

  “拿下去燒掉”。

  “奴才遵命”。

  喜寶可不敢燒,萬一那天主子要起來他還得立馬變出來。

  太子抬頭望天,他絕不要這些兒女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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