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百余年前,神州大地人族鼎盛,王朝尚存。那時節(jié),天下一統(tǒng),萬事皆由王朝把控,曾經(jīng)輝煌無比的武林步入了低谷?!?p> “可,忽有一日,一尊大魔降臨人間?!?p> “那天魔有通天徹地之能,乃萬相之相,禍之核樞也……此物非神非鬼,殺不死,滅不去,思之則生,念絕則亡,假如托身邪物,化而為人,還能輕易蠱惑人心,令世人供其驅(qū)策,若不及早將其化身除去,只怕人人在劫難逃……”
“它言世無圣人,庸人造亂世!天地自有循環(huán),大道純憑自然,順之為治,逆之為亂!然而,世人愚昧,偏生愛定規(guī)矩,其中尤以帝王為最!于是,它令三十位皇帝先后崩殂,數(shù)千名官宦斷命絕嗣!終于,世上無人再敢稱帝;朝廷、官府再也無人統(tǒng)領(lǐng),就此瓦解!世道終于歸于自然,還于世人。”
“一時間,世間生靈涂炭,無數(shù)凡人化作其座下惡鬼為禍凡世。縱使王朝有著千年底蘊(yùn),終逃不掉崩解的命運(yùn)?!?p> “它以蠱心之能令善人踏上惡途,舉起屠刀;令惡人更惡,永墮阿鼻?!?p> “又以凡人心中業(yè)力為引,捏造萬千爪牙。世間生靈涂炭,生機(jī)荒蕪?!?p> “若非天下各大門派齊心御敵,怕是這神州早已覆滅。但凡人之力再強(qiáng)也難以與此等魔神相抗衡?!?p> “這各門派分為金剛?cè)?,少林廟,獅相門,無量金剛宗;紫霞三宗,峨嵋派,然山派,五仙教;玄陰三宗,百花谷,璇女派,界青門;純陽三宗,武當(dāng)派,鑄劍山莊,伏龍壇;歸元三宗,大小元山,空桑派,血吼教?!?p> “彼時,顓頊絕地天通已有數(shù)千年,神仙高居云端,不問世事;幽鬼居于地府,難助世人?!?p> “神州將滅?!?p> “那為何現(xiàn)在這天下還存在著呢?”九華很不知趣的問道。他在這山腰上站著聽了有半個時辰的“故事”了。
義父的表情僵了一秒,隨即抄起手來朝九華上扇了一下?!昂煤寐?,多什么嘴。”
“哎呦!”九華吃痛,皺著眉頭瞪了義父一眼。但沒說什么,也不敢說什么。
這對父子的日常,除了互懟就是促織。
義父長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就在此時,一位神人出世,手持神劍,以無上秘法解救眾生,抗擊天魔?!?p> “正是‘千載輪回鑄十劍,十世異人各自癲。待到神鋒消磨盡,不滅相樞無人間?!?p> “但那人此番輪回不過一凡人,身軀羸弱怎能與那天魔相爭?!?p> “故十五大掌門聯(lián)合天下各派,共同商議將本門功法灌頂與他?!?p> “那人受傳功之后,身具天下萬千神功,從此脫胎換骨,帶領(lǐng)神州高手異人共伐大魔,終將其封印?!?p> 義父說時非常激動,好像這話里有什么東西點(diǎn)燃了他的心。
“此后,他與各派立下契約,絕不將所得功法外傳。”
“神州再度恢復(fù)往日的安寧。不過,天下再無王朝,乃是由十五門與各州城主共同管轄?!?p> 義父說完抬頭望向天空,仿佛在回憶什么,微微握緊了拳頭。閑云悠悠,靜靜飄向天邊,朦朧的日光傾倒進(jìn)山谷之中。
一陣風(fēng)乍起??煲剿盗耍蒙愿咭稽c(diǎn)的草木都結(jié)上了一層白霜。
山,巖石的起伏堆成了一張蒼老但又慈祥的臉,它若一位白發(fā)的老人微瞇著眼,把他們托在手里。
他們站在一座長滿青草的巖架上,旁邊是一條石階搭成的小路,面前有株桃樹,再遠(yuǎn)些就是悠遠(yuǎn)的谷地,倒是像神仙隱居的地方。
九華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他在思索,前些日子悟出的法相是否有更多的可能。
自襁褓時被義父撿回來,他已經(jīng)在谷里待了整整十七年了。
從他記事起義父就開始教他練功,而對他而言在谷里最有意思的事就只有練功和鉆研功法。
但除了這兩樣谷里好像也沒什么可干的了,要不然……看林子里的野猴子呲牙?
今天他正在日常修煉,義父突然莫名奇妙的拉他到這里講了半個時辰的廢話。
“華兒,你有想過出谷嗎?。”義父突然回頭問到。
出谷?九華搖搖頭。對他而言這谷地就是他的家,他不太喜歡出門。
更何況,十七年了,外面的世界和自己早就沒關(guān)系了吧。
“那……”義父還想說什么,但沒說出口?!八懔耍@事也強(qiáng)求不來?!?p> “義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俊?p> “無事,這不是過幾天你要到弱冠之年了嗎,本想著帶你出谷玩玩?!绷x父撫著花白的長須,喃喃道:“都快十八年了啊?!?p> “額,義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給我兩本功法不就行了?!?p> 九華“嘿嘿”一笑,道:“出谷哪有練功有意思?!?p> 義父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突然一頓。這倒是個機(jī)會。
一個送他出谷的機(jī)會。
隨后正色道:“怎的?最近功力漸長了是吧?”
“上次相比是強(qiáng)了些。”九華老實(shí)回答。
“那好,今年的考核提前,就定在明天,讓為父看看這一年你有多少長進(jìn)。”
“啥?”九華瞪大了眼睛,顯然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傲x父您不是開玩笑吧?明天?!”
所謂的“考核“既是義父對九華每年修煉成果的檢驗(yàn),只不過這個“檢驗(yàn)”很容易傷筋動骨
大概也就是斷個骨頭,打得半死吧。
其難度,不言而喻。往年按時考核時九華都極其不樂意,更別說提前了。
“這次通過了就給你‘沛然決’?!绷x父抓準(zhǔn)了他的軟肋,但他的語氣屬實(shí)有些賤兮兮的。
這沛然決乃是義父年輕時所創(chuàng),此法對穩(wěn)固根基有奇效,亦有一些未知的能力。
早年間九華曾向義父討要過,但每次都是以義父從九華那里坑走幾只品相奇佳的促織收場。
功法?功法妹有。
“義父您說今年的考核有什么要求?!彪m然明知道有坑,但九華一聽到有新功法立馬變了臉,這可是他一直想要的功法。
義父心里暗自笑道:“我還拿捏不了你小子了?!?p> “無甚要求,去把你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吧。”
遠(yuǎn)方的天像是被人潑上了一層墨,風(fēng)裹挾著烏云逐漸逼近。
九華一面答應(yīng)著一面看向了天空。
要變天了啊。等等……變天?我曬的衣服還晾著呢!
他隨即轉(zhuǎn)身沿著石階下山,“義父,要變天了,我回家收衣服去了啊!您自己悠著點(diǎn)兒!”話音還未落下,他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這孩子就沒個穩(wěn)重的時候。
風(fēng)呼嘯著,仿佛有一只困獸正掙扎著宣泄自己的怒火。
“不過也是?!绷x父眼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要變天了?!?p> 他抬手一揮,兩道逸散著微光的符箓隨即出現(xiàn)在他身前。幾點(diǎn)朱砂的痕跡在他的舊衣袖上顯得十分扎眼。
那兩張符箓,一張書“聽之不聞”,一張書“視而不見”。
他單手掐訣,霎時間他仿佛與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爆發(fā)出震懾蒼天的氣勢,他是山岳、是草木、是江河,是這谷中的蕓蕓生靈。
這個發(fā)鬢斑白的老人似乎從亙古起就站立在這里,歲月的洪流難以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跡。
如果硬要形容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那便是……
天人合一!
“去!”
兩道符箓應(yīng)聲化做兩道流光飛入谷中,它們交織著,隨后碰撞在一起,如布滿裂紋的冰晶一般,從其中透露出乳白的光芒。
無色的屏障如海浪一般擴(kuò)散,很快便包裹住了整個山谷。
從谷中向天上看,萬般如常沒有任何異樣。
此法名為“遮天蔽日”,能夠遮蔽事物,甚至——掩藏天機(jī)!加上“聽之不聞”、“視之不見”二法,天上的一切都被隱藏了起來。
“呼……”義父長舒一口氣。許久沒有施法,竟然一時沒控制好氣息。
做好準(zhǔn)備,接下來,是正主了。
義父抬頭望天,只見一團(tuán)黑云如邊塞鐵騎一般沖向谷中。那其中,似有一只青面獠牙的惡鬼盤據(jù)。一時間污穢之息四起。
太吾皮神
菜雞一個。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