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姬直接帶著淮揚安開的藥到坤寧宮,以防萬一,再當(dāng)著祁孝之的面交給李承德。
卻不想藥熬好后,祁孝之竟將第一口喂給了她,爾后,才坐在床榻前,親自喂蘇月如喝藥。
只是喂到一半時,李德全父子兩哭著跑了進(jìn)來。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呀!”李德全抹淚之際,示意義子李承德遞上急報:“大姚失守了?!?p> 只聽‘哐當(dāng)’一聲,祁孝之手中的陶瓷碗應(yīng)聲而落,臉色更是白得嚇人:“你說什么?再給朕說一遍!”
祁孝之哆著個手,一把奪過李承德手中急報,慌忙打開,快速過眼,不過片刻便就垂下了手:“怎么會,怎么會?大姚四處環(huán)山,易守難攻,怎么會這樣?”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朕已經(jīng)派了那么多人前去增援,肯定不會輸?shù)?,對,一定不會輸?shù)摹!逼钚⒅眻螅€在自我說服。
要知道易守難攻的大姚都被南源突破了,那么接下來的城池?若不得法,只怕整個東熾都在劫難逃。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逼钚⒅蝗灰慌拇惭卣玖似饋?,指著大氣都不敢出的李德全:“大膽狗奴才,居然連朕都敢戲弄!”
“皇上,皇上,您就是借奴才一百個膽,奴才也不敢戲弄你??!”李德全突然四指朝天,發(fā)起毒誓:“奴才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若違背此言,必不得好死。”說完又‘砰砰砰’地磕著響頭。
而聽聞此言的祁孝之仿若抽走精神氣般,再次跌坐在了床沿,表情悲戚,不發(fā)一言。
最后還是蘇月如撐著床沿,艱難坐起。伸出柔若無骨的玉手扯了扯祁孝之袖擺:“皇上,皇上莫惱,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定會順利度過此關(guān)的。”
“順利度過此關(guān)?哈,哈哈,要真像貴妃說的這般簡單也就好了?!逼钚⒅词治兆√K月如右手,又是嘆了口氣。
再睜開時,眼神尤為犀利地掃向李承德:“如此看來,真的只有那條路了。”
“皇上?!碧K月如梨花帶雨地偎進(jìn)祁孝之懷中:“皇上,無論皇上做何決定,臣妾都支持皇上,陪在皇上身邊。皇上,你可不能趕臣妾走呀!”
一句話噎住殿內(nèi)眾人,也只有深陷阮翎月情阱的祁孝之察覺不出,看著相似的臉。抬起手,溫柔地?fù)嶂K月如后背:“得佳人如此,夫復(fù)何求?”
“皇上?!眱扇四阋粊砦乙换?,竟當(dāng)眾秀起了恩愛。
只是祁孝之眉頭深鎖,還在猶豫。
“皇上,你這是要御駕親征嗎?”蘇月如忽從懷中探出腦袋,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畢竟祁蔚給她塑造的身份是窮苦出生的農(nóng)家女。
聞言的祁孝之緊了緊環(huán)抱佳人的右手:“若朕真的去往邊界,愛妃可愿做同?”
“自然?!碧K月如又是嫵媚一依,伸出粉拳輕柔地捶在祁孝之胸膛上:“臣妾是皇上的人,自然是隨皇上一道的?!?p> “好,哈哈,好?!逼钚⒅牧伺奶K月如后背:“雖不容樂觀,卻也沒到那等地步?!?p> 言罷,大手一揮:“都出去罷,沒朕的旨意,莫要進(jìn)來?!?p> 走在最后的司徒姬驀然回首,眼神復(fù)雜地掃了眼床榻,終是跟在李承德父子后出了廂房。
此番行為看來,是將蘇月如當(dāng)成自己女人看待了。
只是沒得祁孝之命令,也不敢離得太遠(yuǎn),就同李承德一般,默默地守在大殿門口。
只是殿內(nèi)兩人七日都未出門,就是連飯菜都是司徒姬端進(jìn)去的。直到七日后的一封急報,徹底炸開宮內(nèi)的虛假繁榮。
雖然祁蔚還是表現(xiàn)出雙腿未愈的樣子,可向來疑心重的祁孝之還是放心不下,最終由他帶大隊人馬上前。
再由小隊人馬牽制著祁蔚三人前往南源邊界。
緊趕慢趕,終于在大半月后趕到戰(zhàn)爭現(xiàn)場。彼時,東熾已失南源五座城池。
司徒姬站在蘇月如身后,心揪得厲害,除了盯著前方殺敵的祁孝之外,竟還頻頻撇頭看向輪椅上的祁蔚。
恍惚間,似在敵方隊營中看到姚愛云身影,不禁呢喃出聲:“姚愛云?”
“你說什么?”蘇月如回頭,目光如炬地盯著司徒姬:“你認(rèn)識她?”
也難怪蘇月如緊張,雖然她也想祁孝之即刻仆死??纱髷钞?dāng)前,還是希望祁孝之能撐則撐,至少別丟太爛的攤子。
而姚愛云隔著數(shù)丈距離,唇角微揚,沖著獨挑祁孝之的佘青墨道:“青墨,青墨,就是她,就是那個賤人,害死我娘,我……”
歷史仿佛重演,就在佘青墨回頭看向嬌妻時,祁孝之拼盡全力,將手中砍刀劈向佘青墨。
而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姚愛云已來不及提醒,大喊著就要往場地中心跑:“不,不要,青墨,青墨?!?p> 時至今日,她只有佘青墨,若是佘青墨出了什么事,那么她……
“青墨,不要,不要??!”
而祁蔚則是與姚愛云出聲同時,射出手中利器,方位——直奔祁孝之雙腿。
祁孝之傷了南源將領(lǐng),注意力都在佘青墨身上,再不濟(jì)掃眼出聲的姚愛云。
眸里閃過各種情緒。
心想要不是這個小丫頭,必敗的那個人定然是他。論武力值,兩人不相上下,只是佘青墨勝在年輕,勝在經(jīng)歷旺盛。
還想開口嘲諷句,不想腿腳被射,祁孝之‘啊’的一聲,從馬上跌了下來,就這么抱著被廢的雙腿,眼神怨毒地盯著祁蔚:“是你?”
幾乎與出聲的同時,示意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陳狄扶起自己。
不想怎么也站不起來,只能將重量依著陳狄和另個小將身上,被抬著往回走。
到假意被扣的祁蔚跟前時,還特意招呼兩人停下:“蔚兒,呵呵,不錯,不錯,有能耐了??!”
“有能耐了又如何?”祁孝之嘲諷似的,掃過祁蔚雙腿:“朕的腿還能治上一治,而你的腿……哈,繞是你費盡心機(jī)也是枉然,畢竟,東熾可還從未有過瘸腿皇帝?!?p> “是么?”聽到這話的祁蔚終于將視線從渾身是血的姚愛云、佘青墨身上收了回來。
抬起右手輕輕抵向一旁的刀,頂著萬千視線,就這么站了起來,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