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望
張虎只是想要隨口提醒一下唐昊,結(jié)果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唐昊回話,
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不對,立刻環(huán)視一周,找遍了整個大廳,卻沒見到唐昊那瘦小的身影。
唐昊竟然不見了!
“姓高的,你有本事沖著爺爺我來,那唐小兄弟就是說了我兩句好話,還給足了你面子,你至于害死他嗎!”
“什么害人,你別污蔑我,他明明一直就在我旁邊!”
“咦!”
“怎么回事!”
聽到張虎說自己害死了唐昊,高勇還以為是對方故意找茬,結(jié)果轉(zhuǎn)過頭一看,本該在他身邊的唐昊。
沒了!
真的沒了!
他的左手邊,是一臉凝重的劉新,右手邊,是嚇得縮成一團的林然。
沒了!
被他點名,和他一隊的唐昊,沒了!
“還說不是你,那唐小子明明就是和你一起出去的,現(xiàn)在人呢,當時選人的時候我還奇怪,你們怎么放著實力高深的和尚不要,就要唐小子和小妮子,原來你們?nèi)齻€是一伙的!”
“狗日的,竟敢耍我,給爺爺死來!”
張虎盛怒向前一步,兇悍一拳剛要擊出,感覺肩膀一沉,整個人被按在原地。
“嘭!”
張虎肩膀一震,卻被一股巨力死死按住。
“和尚,你什么意思,你之前可是說過,要保那唐小子的,現(xiàn)在唐小子被他們?nèi)齻€害死了,你難道就坐視不理嗎,還是說,你個禿驢也是和他們一伙的?”
法名收回散發(fā)著淡淡金芒的厚重手掌,合十道:
“張施主切莫沖動,唐小施主身上有我日夜佩戴的佛珠,若是有人害了他,我不會感知不到,我可以肯定,唐小施主目前應(yīng)該沒有性命危險,只是暫時被困在了某處而已?!?p> “再者,張施主你仔細回憶一下,在你開口調(diào)笑唐小施主之前,我們幾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唐小施主失蹤的事情,如果唐小施主被害,我們應(yīng)該在兩隊匯合的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可能過了這么久,都沒有人注意到。”
“這,這倒確實是,不過這能說明什么呢?”
見張虎收起怒氣,法名繼續(xù)道:
“這說明讓唐小施主消失的東西,也同樣影響了我們?!?p> “法名大師說的不錯,唐昊是和我一隊探索,我仔細回想了一遍,根本想不到唐昊是何時,又是如何消失的,高勇,你有印象嗎?”
見眾人目光全部匯聚在了自己身上,高勇?lián)u頭道:
“沒有,我們這一隊探索時,劉大哥為首,唐昊和林然居中,我負責殿后,唐昊本應(yīng)該一直就在我的面前,可我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不見的?!?p> 聽到高勇的回答,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了。
在場幾人之中,高勇和劉新未必是實力最高的,但出身皇城親軍,其中一個更是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wèi),這兩人的組合,絕對是所有人中,警惕性和觀察力最強。
連他們兩個都不知道,唐昊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竟然有東西,能在他們兩個全神貫注的情況下,讓一個大活人失蹤。
這說明什么?
說明同樣的事情,也會發(fā)生在他們的身上!
“刺啦?!?p> “嘩~”
一道火光打破了沉寂。
吳瞎子打開火折,拿出懷中煙袋,對著火折,狠狠嘬了一口。
刺鼻的煙臭味,漸漸飄散。
“是邪厲,多少年了,沒想到還能遇見這玩意,這次麻煩了?!?p> “捕蟲司連這鬼玩意都能找到,還能拿來作為一個區(qū)區(qū)入門考驗,老瞎子可是服了。”
“邪厲?”
劉新身為錦衣衛(wèi)小旗,自問對妖魔邪祟也算了解,可是在錦衣衛(wèi)檔案中,似乎從未見過這個稱呼,過去的辦案經(jīng)驗中,也沒有聽到過類似的東西。
“邪厲,是邪祟的一種嗎?”
見是劉新向自己詢問,吳瞎子握著煙桿手,下意識一顫,點頭道:
“到底是什么東西,我也不清楚,我是跟著我?guī)煾高@么叫,師父說這玩意有邪祟的邪,也有厲鬼的狠,所以兩兩結(jié)合,就稱呼做邪厲了?!?p> “老道,你剛剛還真說對了,我看我們真的是在嶺南道,這玩意我也只在嶺南道遇見過?!?p> 見到連錦衣衛(wèi)都不知道,張虎來了興致,湊到吳瞎子身邊,問道:
“瞎子,既然你以前遇見過,趕快說說,這叫邪厲的鬼玩意,該怎么對付,我們快點出手,說不定還能把唐小子救回來,整個人救不到,救回來條胳膊,半個大腿什么的,夠出去給他湊合搭個墓也行。”
“嘖。”
“嘖?!?p> 狠狠吸了兩口煙袋,吳瞎子轉(zhuǎn)頭,用一對窟窿眼盯著張虎。
“沒想到,你這人心眼還不錯,自己都臨死了,還想著給別人收尸?!?p> “瞎子,你什么意思,現(xiàn)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什么辦法對付邪厲你快點說出來!當年你既然能對付這東西,現(xiàn)在我們這么多人,肯定也有辦法?!?p> 見吳瞎子賣關(guān)子沒完,張虎恨不得一拳打上去,給他腦袋上再加一個窟窿,不過一想到在場只有瞎子知道邪厲,忍了忍還是松開了拳頭。
“虎爺,別急啊,不是我不說,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罷了,那我就說說這玩意有多邪性,你們聽聽,誰能有辦法對付吧?!?p> 吳瞎子狠狠吸了一大口煙袋,仰面朝天,似乎是在回憶某段極為痛苦的經(jīng)歷。
“邪厲,邪厲,據(jù)我?guī)煾刚f講,邪厲這玩意,一般只會出現(xiàn)在至少年份以上的大墓之中,是被千年前的得道高人,以秘法培養(yǎng)出來的鎮(zhèn)墓鬼物,它具有邪祟無形無質(zhì)的特點,同時也如厲鬼一樣,對所有敢進入其守護墓穴之人,不死不休?!?p> “邪厲最大的特點,就是影響五感,甚至是記憶,如那唐昊一樣,哪怕是身邊的人消失不見,你都感覺不到,而且還會根本記不起有這么個人存在,時間越久,影響越深?!?p> “如果不是你虎爺嘴賤,想要調(diào)笑一下唐小子,我們怕是到明天,甚至到死,都注意不到有人消失的事情?!?p> “然后呢,怎么對付這玩意,上次你是怎么做的,快說??!”
見吳瞎子遲遲不進入重點,張虎急切問道。
“虎爺,我說了,沒戲,如果在外面開闊環(huán)境,遇見這東西直接跑就是,有多遠跑多遠,只要離開邪厲一定范圍之外,被影響的五感和記憶就會慢慢回來。”
“但在大墓那種封閉環(huán)境里,被邪厲模糊了五感之后,就根本走不脫了,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減少,最后變成瘋子,我這一對招子,也是那時候瘋了,被自己廢的。”
“我當初能活著,是我?guī)煾钢貍螅愿袩o法逃走,以自己血肉為引子,把當初那個大墓炸開了一個缺口,我才能逃出來?!?p> “除了我之外,算上我?guī)煾福瑑晌粠熓?,師兄弟十三個,全都沒了?!?p> “我們這一門傳承數(shù)百年,原本在南方倒斗道上也算有一號,尋常大鬼邪祟也對付了不少,但那次,就是遇上了邪厲,直接全沒了。
“這一門啊,徹底廢了?!?p> “這玩意,就是倒斗掘墓的克星!”
“現(xiàn)在,我們都被困在這莊子里,還要待上足足三天,簡直就是另一個大墓,完全就是死路一條,只能等著身邊的人一個個不見,最后全部變成瘋子?!?p> “吳瞎子,你說的嶺南大墓,可是二十八年前嶺南道汀州府的劍仙墓?”
“沒錯,是汀州府,我們下去的時候,也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不少有關(guān)劍仙的壁畫,路上還撿過幾把寶劍,不過最后為了逃命,全都丟里面了?!?p> “劉爺,難道您也聽說過?我們這群泥腿子沒辦法,說不定錦衣衛(wèi)里有能人,能對付邪厲?!?p> “哎?!?p> 聽到吳瞎子的肯定,劉新沒有半點喜悅,重重嘆了口氣。
“如果真是嶺南道劍仙墓,那就麻煩了,當年劍仙墓出世,直接讓周圍三個村莊化為死地,嶺南道錦衣衛(wèi)百戶親自出馬,還有三十多個好手,全部折在里面了。”
“最后,最后還是當年剛剛成立的捕蟲司出手,才平息了此事?!?p> “如果這里的邪厲,就是當年那只,我們怕是真的完了?!?p> “???百戶都沒了,百戶,那怎么也得是六品高手了吧?”
張虎裝作一副鎮(zhèn)定的樣子,試探著問道。
劉新這次收起了對草寇的不屑,看向張虎,苦澀道:
“那位百戶大人是五品。”
“五,特么五品都沒了?”
“沒錯,而且錦衣衛(wèi)規(guī)矩,能夠外派執(zhí)掌一地,必然是同階強者,嶺南道地處偏遠,魚龍混雜,更是如此?!?p> 張虎頹然攤在地上,滿臉鐵青。
“娘的,五品,還有三十多錦衣衛(wèi)高手一起都沒了,我們還鬧騰個什么勁,干脆直接自我了斷得了?!?p> “哎……”
“阿彌陀佛?!?p> “無量天尊?!?p> 沉寂,大廳之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恐懼,絕望的情緒,漸漸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一個四面不透光的密室內(nèi),一名靚仔正左手拿著酒壺,右手握著肉干。
美滋滋,滋嘍一口酒,吧嗒一口肉,
笑呵呵,看著眼前的銅鏡。
“裝,真特么的會裝,裝的跟真的似的,一個個演技都是影帝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