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在小道上,每一次的起落都有一塊石磚在下一步踏出時于前方閃亮。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指引他們往某處前行。
李應天走在隊伍前側,心中略有忐忑。
幾步之后,穿過圍墻,眼前豁然開朗。
陽光光線之下,一切都清晰明亮起來。昨天月色下不明的校園都于此刻明白。
眼前是一片帶著人工湖的小花園,左右各有回廊小道延伸出去。他們所站的寢室樓正是面對著湖面最開闊的位置,兩邊也是類似的寢室樓。許許多多的顏色在其中涌動。
眾人停住腳步,仔細看過去,竟然是穿著各色衣服的學生們。
他們?nèi)齼蓛傻匮刂贿叺男÷纷咧I⒙?,但是每個人的動作都極為統(tǒng)一,訓練有素一般,臉上還掛著一模一樣的僵硬的微笑。
李應天心中生出一股可怖的情緒,雖然是身處陽光之下,仍然感覺全身發(fā)涼。
很顯然,他們都已經(jīng)不是完全意義上的人類了,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但已經(jīng)是一個傀儡和玩物了。
其他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畢竟這么多的人,一下子都成為迷宮中某種東西的傀儡,足可見此次事件的困難程度。
“能走出去嗎?”李應天在心里嘀咕到。
他繼續(xù)環(huán)視四周,把目光集中到了遠處的一個高大建筑上。
“看,那里有座塔!”園丁也注意到了那個建筑。
“不對,那個不是一座塔?!迸赃叺亩芘普f道:“看起來,倒像是一座高聳的尖頂教堂?!?p> 教堂?
李應天與陳昊天對視一眼。
他敏感地記起,那個信紙上的留言人的名字似乎叫作“牧師”。
教堂,牧師。
“嘿嘿嘿?!标愱惶祀m然帶著面具,但是還是發(fā)出了不可覺察的笑聲。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什么。
“看來我們的對手,就是叫做牧師了吧?!遍L劍說道。
“那就去會會他吧?!碧械恼Z氣之中有點興奮,準備馬上出發(fā)。
“等等,開幕式的會場,你確定就是沿著這條石磚路前行嗎?”
英查克說道。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p> 太刃一臉輕蔑,收回踏出去的腳步,用身后的太刃挑起自己的一縷頭發(fā),輕輕拋飛出去。
黑色的頭發(fā)越過了石磚的距離,轟的一聲,燃燒起來。
不是普通的火紅,而是詭異的綠色火光。
還沒等頭發(fā)落到地上,它就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
“現(xiàn)在明白怎么走了吧。你現(xiàn)在還不明白這個牧師的目的嗎?”太刃看著英查克:“這就是一場游戲的開端,我們昨天已經(jīng)入局,而游戲的主人就是他,我們可以想盡辦法贏得游戲,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得按照這個家伙的規(guī)矩來辦。懂嗎?”
她不明白這個可能進入迷宮多次的黑袍人怎么還弄不清自己的形式,也弄不清這次的迷宮的與眾不同之處。
收回太刃,繼續(xù)前進。
英查克有點憤憤。
梅格斯用手搭在他的肩膀,示意他暫時忍讓。
看著這一切的其他人,也明白或更加清楚了自己的境地,慢慢跟上太刃的腳步。
在這里,不遵守規(guī)則的下場,就是……死。
從花園的一邊出來,繼續(xù)向西前行,大約走了五分鐘,他們又看到了一幢幢教學樓,實驗樓,門窗都緊緊關閉,從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他們還看到了一幢校園里比較奇異的建筑。
那是一幢圖書館,大約五層,是狹長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倒在地上的十字形,開了四個入口,分別在十字的四個口之上。
一路走來,李應天都在心中仔細記下各個建筑的分布和位置,有了一個重大的發(fā)現(xiàn)。
所有的建筑,都似乎圍繞著遠處的那個高聳的教堂而建。
而且,他們腳下的石磚,也好像有意的引導他們盡可能多的穿過或者路過校園里的大部分建筑。
這其中應該有什么隱隱的聯(lián)系,但還是無法得到驗證。
隨著不斷地向西面前進,周圍出現(xiàn)的學生越來越多,空氣之中的腐臭氣味越來越濃厚,李應天,屠戶和園丁紛紛捂住自己的鼻子,他們總感覺自己在一堆腐肉群里穿梭。
那些表情僵硬的學生們嘴里還不停的念叨著“就要開始了,就要開始了”,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他們一行人聽的。
一路上邊走邊看,處處透露出詭異和寂靜,大約又是十幾分鐘以后,他們看到了一個環(huán)形的巨大操場的輪廓出現(xiàn),數(shù)不清的學生齊齊停在了入口處。
“怎么了嗎?”走在后面的李應天問道。
那些學生又是整齊有素地回頭,快速退至兩邊,給他們讓開了一條小道。
面前的石磚也閃亮的延伸順著由這些人墻組成的小道進入場館。
“哦,這算是請君入甕嘛?!标愱惶煊质擎移ばδ樀恼Z氣。
“數(shù)量再多的陣仗不過也只是?;H肆T了,虛張聲勢?!笨导f道,并不在意周圍那些僵硬的笑臉,和另外的兩個黑袍一起走了進去。
屠戶也趕快跟上。
太刃只是微微地一笑,也走了進去。
盾牌和長劍也走了進去。
只剩下李應天和陳昊天站在原地。
“你也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不同了嗎?”陳昊天看了看李應天。
“嗯……算是吧,一路上都在仔細觀察?!崩顟煊行┎淮_定:“不知道和你說的是不是一樣?!?p> “說說吧?!标愱惶煺f。
“這些人是一些沒有意識的傀儡,但是總是會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崩顟煺f:“我看到了他們的眼睛,很不同。
好像是要流淚,卻沒有一點淚水流出來。而且其中好像還有其他非常復雜的感情,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不錯不錯嘛?!标愱惶旃恼票頁P:“和我看到的一樣。真有意思,他們現(xiàn)在還在一直盯著我們兩個呢,你說,不會是因為我太帥了吧?!?p> 陳昊天做出了一個李應天有點害怕的動作。
他走到石磚邊緣,慢慢把頭送到一個清純女學生旁邊,語氣故作怪異的說:“哦,這位小姐姐,方便說句話嗎?啊,說不出來?好的,我要告訴你,不要因為我的原因喪失自己的理智,雖然你是大學生了,但還是要以學業(yè)為重,不要因為我的帥氣而瘋狂追星可以嗎?”
說完,還在她的xiong前猛吸幾口氣。
但是毫無反應。
不過李應天好像看到女生眼底一閃而過的無奈和生氣。
“唉,小姐姐真是無情啊,一個字都不和我說,算了,那我們可就走了?!彼湍莻€學生揮手道別,縮回身子,帶著李應天一起進入了會場。
時間是八點五十八。
邁入其中,腳下的一片空間開始升騰起來,眾人的位置一下子被抬高,分散,進入了這個環(huán)形會場的不同的觀眾席方位。
李應天緩了緩自己的眩暈感,一番掃視,確定了其他人所在區(qū)域后,同他們一樣把視線集中到了位于中心的主席臺處。
不僅因為主席臺位置的古怪,還有那個臺上靜靜站立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高大男人,那種白色不同于之前看到的治愈師的法袍,上面不帶有任何一點的花紋和圖案,純粹的白,白的似乎虛無。
他就是牧師嗎?
李應天在心中想到。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應天他們的目光,那個高大身影微微動了一下:“哦,你們終于到了,親愛的運動員們,還擔心你們不能準時入場呢,要不然我為你們精心準備的開幕式可就泡湯了?!?p> 白袍的聲音年輕有力,不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這和李應天對于牧師的印象有所不同。
白袍繼續(xù)說:“相信你們在來操場的路上應該已經(jīng)欣賞過這個校園的美麗風光了吧,應該沒讓你們失望,對吧?”
“的確是沒有失望?!庇质强导乳_口,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聲音格外的大,雖然離了很遠,但還是可以很清晰地聽見他的甕聲甕氣的聲音。
“還真是沒有失望呢,讓我們走了這么遠的路,這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嘿嘿嘿嘿?!卑着郯焉碜觽认蚩导贿?“這位運動員很著急嘛,我好像記得,昨天晚上您的狀態(tài)可不是這樣的喲?!?p> 白袍暗諷康吉拉在那個放映室里的糟糕表現(xiàn)。
“你”
康吉拉氣的差點跳下去和他打起來。
“嘿嘿嘿,好了,我自然要解釋這個小小的不太妥當?shù)陌才诺模热贿@么著急聽的話,我也不妨現(xiàn)在就說?!?p> “各位運動員們,相信經(jīng)過一晚的準備和修整,你們應該已經(jīng)準備好接受接下來幾天的比賽了,這是每一個進入我們學校必不可少的過程。賽程你們應該都已經(jīng)很清楚了,但是我還是再給你們一點點小小的提醒,既然是比賽,當然是會有輸贏和獎懲的,不過到底是什么,還是要給你們一點小小的懸念的。而我們比賽的場地,就在你們剛才經(jīng)過的和看到不同的場景里。
我相信,這五天時光里,我們會玩的非常愉快的,不是嗎?哈哈哈哈哈?!?p> 白袍又開始大笑,這讓李應天感覺非常不好,總感覺這個叫做牧師的人似乎不是一個莊重的人,反而是精神不太正常的病人。
“那么,現(xiàn)在就把你解決了,我們會怎樣?”一個聲音從李應天右方傳來。
還沒看清那個人的身影,就見到一把閃著寒光的太刃出現(xiàn)在下面的跑道上,瞬間又上了主席臺,刀鋒直指白袍。
“怎樣?”白袍還沒有再多說什么,一道血光就瞬間迸射而出。
啊?
周圍的人都是齊齊一驚,包括陳昊天也是有點驚訝。
這個沉默不言的太刃,果然是個惹不起的女人。不廢話直接就把boss級的怪物給干掉了。
就這?
這是每個人心中想到的第二句話。
主席臺上的太刃卻是仍然警惕的看著四周。
危險并沒有解除。
“咳咳咳,這位運動員的素質很不錯嘛,相信接下來的項目之中一定也會有很多大展身手的空間。不過,就是禮貌還不夠?!?p> 周圍那個白袍聲音再次響起,隨后,倒在地上的人再次站起,雙手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這,就是現(xiàn)在動手的結果。滿意了嗎?”
太刃看到了那個男人陽光一般的微笑。
白袍之下,她沒想到,竟是如此英氣博發(fā)的一張面孔。
“可惡?!碧惺謵琅遣]有再次出手。
因為他知道了,面前的這個人,僅僅是一個分身而已,能夠操縱那些怪物和迷宮的人,仍然藏在暗處。
這讓她很不爽。
“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嗎?如果下次還敢這樣亂來的話,我可是不再會客氣嘍?!?p> 男人微笑的看著她。
太刃沉默收回自己的刀,快速歸位。
她不是個固執(zhí)戀戰(zhàn)的人。
男人露出滿意的神色。
“好了,既然各位都已經(jīng)就位了,那么我們就開始準備好的開幕式吧。”
他拍了拍自己手,場外于是不出所料的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