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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一顧胭脂記

第二章 王子境辭母渡江陵

江陵一顧胭脂記 一枚拾 2196 2022-05-09 22:49:33

  王子境嘴上說著愿意去孔家,心里卻十分不舍得母親。

  王清卻說:“我后天便要去延安府,只怕你母親心軟再生事端,境兒你明日一早便隨林管家坐船去吧?!?p>  “老爺!您就這么狠心嗎,讓我和境兒多待幾天都不愿意嗎!”胡夫人一聽邊流著眼淚邊和王清說道。

  王清卻沒有回話,只瞪了胡夫人一眼,又喚來兩個丫鬟,道:“你們快去為境兒準備幾身秋冬穿的衣服,轉眼就到中元節(jié),天也要涼了起來。”說完便轉身離去,在王清的心里這個小兒子向來就是品行不端,也沒有那么深的感情,雖然今天一番談話,似乎對王子境的感覺有些變化,王清也只說服著自己不再去想。

  “你們下去吧,衣服我親自為境兒挑選?!焙蛉吮惆蜒诀叽虬l(fā)出去,又對王子境說道:“好孩子,娘真是舍不得你啊,你才十二歲,就要一個人去那么遠的江陵。記著出門在外凡事要忍讓著些,再強出頭,娘也管不你了!”

  胡夫人說著說著便又哭了出來,又整晚都陪在王子境身邊。

  ......

  “老爺,放心吧,絕對不會讓二爺受欺負的,你交代的我都記下了。老爺、夫人回去吧?!?p>  “母親!母親!”

  王子境同父親母親告了別,便同林管家一起上了條客船。

  林管家名叫林紅孝,年五十余歲,自老國公時候就一直在內院管家,近些年來,王清念他年紀老邁,又是老太公舊人,便不再安排差使,仍讓他在內院后邊的廊子上居住,起居待遇也全都按照管家舊例。王子境在小孩子時候就常跟林紅孝玩鬧,故而關系也很是親密,只喚他叫做林哥兒。

  由于王清不想傳出鋪張驕奢的名聲,便沒有單獨雇一條船,卻是與其他行人同租。王子境同林紅孝也只要了個靠邊的隔間。

  “委屈二爺了,頭次跟我出門,還坐了個這么小的船兒,我倒不在乎,只怕是苦了二爺??!”

  王子境聽完卻笑了出來:“林哥兒你倒客氣起來了,我這打小兒也是由您看起來的,在你面前我哪敢托大呢!況且,你看,這個隔間還有個小窗,漫漫長路還能看著些路上的風景,豈不也是一番滋味?!?p>  “二爺,您不嫌棄就好,您就看著風景,我來看路。”

  這林紅孝只小時候跟王子境有過接觸,這些年在后廊子,卻再也看不見了。也只聽別人說起過,只知道是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貴公子樣子,今天再一見卻是這樣的謙卑懂禮,林紅孝便在心里說著“府里的小崽子們竟全都造起主子的謠了!”

  這小船隨著淮水順流而下,竟有唐朝李白‘千里江陵一日還’之狀,王子境只趴在小窗口,遠遠望著一路上各式各樣的景觀,對他來說全都是新鮮事物一般,一樣兒也不愿落下,也不覺得疲憊。

  ......

  “二爺!二爺!”

  王子境看著岸上的風景正入迷,又被林紅孝連聲叫著,猛地嚇了一跳,待平靜了心氣,轉過身子,問道:“林哥兒你真嚇死我了,我正看的入迷呢!”

  林紅孝聽王子境這么一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有什么好看的,我還以為二爺趴在窗子邊睡著了呢,倒不知道二爺看的正認真。”

  “林哥兒你有事嗎?”

  “二爺,咱們坐的這個船是個私人的買賣,總有些上上下下,前邊有個地方叫光州,聽說要在那里??恳煌怼!?p>  王子境聽著也覺得有趣,便問道:“那咱們還留在船上嗎?”

  林紅孝搖了搖頭,道:“不,咱們也要下去投個客棧。等明天一早再來乘船。”

  王子境一聽要在中途上岸,一下笑了出來:“終于要下去了,這地方好是好,就是坐的久了有些頭暈?!?p>  林紅孝聽完趕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摸了摸王子境的額頭,說道:“二爺,我摸了,并沒有染上熱癥,像是有些暈船吧,待會咱們下去走走就好了!”

  “可是,明天咱們再過來,這船竟自己開走了怎么辦!”

  林紅孝笑著回道:“二爺別怕,船家自然會派人守著”,又晃了晃手里的一張票子,接著說道:“就憑這個!明天咱就拿著這個票子就能上船,少了咱們想他們也不敢開走。”

  這二人說著笑著就到了光州地界,林紅孝早就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船一停便領著王子境上了岸。

  “林哥兒,這個石頭上有字!”王子境快著幾步就跑到跟前,看那石頭上的字,也念了出來是‘光州渡’三個字。

  “二爺,這叫渡口,就是人們乘船坐船的地方?!?p>  王子境自出生以來便沒出過金陵府,單只在金陵府也只在小廝們陪伴下在國公府附近玩耍,這初到光州見街道上人來人往,又有各種各樣的買賣人家看著眼花,也不嫌累,邊走邊跑,便在這光州逛了起來。

  林紅孝背著包裹行李,再加上又上了年紀,沒一會就大口地喘起粗氣,遠遠地喊著:“二爺,別跑了,小心丟了!”卻也不敢放心,仍強忍著在后邊小跑著跟著。

  卻又看見王子境停了下來,往一邊走去,林紅孝仔細一看原來是那邊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們,又怕人多有了閃失,便趕緊也跑到跟前。

  原來這里人們圍著看的是里邊的兩個人,一個書生一樣的大人還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娃。

  又聽到那書生說道:“剛才這個哥哥說的不錯,這小婊子養(yǎng)下去也沒什么意思,還只白白的浪費我的米糧”,又環(huán)顧了一周,向眾人問道:“小女兒今年十三歲,也逼著讀了幾年書,只是家里貧寒,她的母親也剛去世。家里老母親逼著再填一房來續(xù)香火,實在沒有辦法就打算把她賣了。要不是走投無路,實在不能出此下策。要有哪位大爺看上眼的,咱好生商量著!”

  王子境剛才只呆呆的看著那女孩,這女孩一眼看去就能勾住人的心神一般,只是眼眶像是哭的紅腫了,又聽這人說出這話,一下就笑了出來,惹得周圍人們全都看了過來,林紅孝剛要把王子境拉出人群,不想王子境卻自己站到那書生前邊去了。、

  “你說的不對!圣人書上不是這么教的!”

  這書生聽眼前有個十幾歲的小孩對自己這樣一說,倒起了興致,說道:“我自小便讀遍圣人經(jīng)典,凡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又四書五經(jīng),孔孟之道早已爛熟于心,你這小童還敢在這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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