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羽稚法師(三)
“喔,你想看看我的大寶貝?”
長秋將手伸進衣服里,摸索著什么。
長秋并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更何況對方還是個陰陽師。
長秋假裝是將手槍從口袋里掏出來,實則是剛在衣服內投影出來。
明德大師為他打通了全身經(jīng)脈,現(xiàn)在「影弄」之術投影手槍帶來的疲倦感已經(jīng)大大降低,所需要的靈力也小幅度地減少了。
短時間內多次使用成為了可能,不會帶來太大的負擔。
至于投影時產(chǎn)生的靈力波動,在旁人看來也只會以為是在消除法寶上的防御禁制。
對于修士而言,這是很普遍的操作。
長秋握著M1911A1的槍管,將之交給羽稚法師。
看到長秋如此爽快地將法寶遞給他,羽稚法師有些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興奮得雙眼放光,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長秋遞來的,那件他聞所未聞的法寶之上。
“就是這么個小東西嗎?”
“嗯?!?p> “這么小的東西,居然能將河童擊退嗎?”
羽稚法師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將手槍翻來覆去地仔細端詳。
鋼制金屬搭配上表面精致浮雕,這超越時代的設計讓羽稚法師的瞳孔放大。
沉重的手感更是讓他愛不釋手。
羽稚法師很聰明,很快便掌握了手槍的正確握法。
即有著原型孔洞那一面正對著敵人,就像吹箭那樣。
羽稚法師的食指,很自然地扣在扳機之上。
“這個東西,似乎可以按動的樣子?!?p> 羽稚法師這樣說著,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光頭。
“不想死的話,還是別按下去比較好?!?p> 長秋冷淡的話語打斷了羽稚法師的行為。
羽稚法師連忙將手指松開。
“莫非,這就是這個法寶的關鍵?”
羽稚法師扭頭看向一旁的長秋。
“沒錯。就像是弓弦一樣。按下扳機(trigger),就相當于松開弓弦?!?p> 長秋用手做著無實物表演。
羽稚法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TO……RIGA?真是奇怪的叫法,有什么深意嗎?”
聽到長秋嘴里蹦出陌生的單詞,羽稚法師饒有興致地問道。
“……”
長秋沉默了。
他在說出口后才意識到,現(xiàn)代日語中經(jīng)常使用的“扳機”一詞,其實就是直接將英語trigger借來用了。
所以對于古代人而言,并聽不懂“TORIGA”是什么意思。
“施主?”
“啊啊啊,是這樣的……”
突然,長秋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絕妙的解釋方法。
“TORIGA,寫作漢字呢,就是「吐栗牙」啦?!?p> “你看,這個東西是不是月牙模樣,按下它,就會有栗子一樣的東西發(fā)射出去,所以就是吐栗啦?!?p> 羽稚法師恍然大悟。
原來長秋之所以能在遠處攻擊到河童,就是靠著這發(fā)射出來的栗子,果然是和吹箭類似的遠程武器呢。
“那,這栗子在何處呢?”
“就在你握著的地方?!?p> 羽稚法師看著握把處,原來它不僅是握持的地方,還是收納“栗子”的地方。真是巧妙的設計。
“也就是說,我扣動這個「吐栗牙」,栗子便會從這個小孔飛出,擊中敵人?!?p> 羽稚法師瞇著眼笑了。手指又一次搭在扳機上。
隨即,他將槍口對準長秋。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試一試吧。”
“喂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長秋臉色一變,露出驚慌的神情。
“施主,你應該知道我是什么意思?!?p> 羽稚法師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想要……殺人奪寶?”
“真是聰明,可惜還不夠,桀桀桀?!?p> 羽稚法師張開嘴大聲笑道。
“真正聰明的人,可不會將如此一件殺人利器,隨便交到陌生人手中……”
長秋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笑話!”
羽稚法師猛地一抬手,槍口懟到了長秋額頭上。
“你救得了我這回,能救得了我下回嗎?
我從不相信任何人,因為,人會背叛;而東西,永遠不會。”
“你這是恩將仇報!”
長秋露出憤怒的神情,指責著羽稚法師。
“我可不這么認為。”羽稚法師笑著說道:
“這是一個糟糕的世界。豺狼當?shù)?,妖魔橫行,草菅人命,民不聊生?!?p> “有唐詩云「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雖然說的不是這片土地,但是也差不多吧?!?p> “既然如此,我送施主去往西方極樂世界,可不是什么恩將仇報,而是讓你解脫的一大善事!”
“……你還會唐詩啊……”長秋無語。
“我這個人心善,見不得你這么痛苦。所以在你死之后,我會為你念咒超度的!”
羽稚法師扣下扳機。
雖然他卯足了力氣,但是扳機并沒有動。
……
怎么回事,是不是姿勢不對?
羽稚法師再次扣下扳機,依然沒有動,反倒是手指因為過于用力而有些疼痛。
“?”
羽稚法師表情慌了,表情開始逐漸凝固。
冷汗從他額頭上淌下。
長秋在一旁冷笑。
羽稚法師沒法扣下扳機,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會放心地將手槍交給他。
長秋的「影弄」之術,可以自由決定投影出的物品處于什么樣的狀態(tài)。
拿手槍舉例,保險是否解鎖、子彈是否上膛、彈匣有幾顆子彈等,都可以自己決定。
自己確實是將開槍的關鍵告訴了他,但是,羽稚法師不知道的是,在開槍之前,可不止扣動扳機這一個動作。
首先是解鎖保險,其次是拉動套筒上膛。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長秋將手槍交給他的時候,彈匣和槍膛里面都沒有子彈。
連子彈都沒有,又何來射出子彈一說呢?
長秋所有驚慌的表現(xiàn),都只是演技而已。
長秋笑著搖搖頭,反手奪過他手中的槍,又順勢用膝蓋將羽稚法師壓在膝蓋下。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一般。
“喔,這就是成為練者之后的身體素質嗎?”
長秋有些驚訝于自己的力量,似乎爆發(fā)力與協(xié)調性都提升了不少。
倒地的羽稚法師傳來呻吟。
長秋將手槍收回懷里,抓著羽稚法師的后領,將他拽到了篝火前。
羽稚法師白凈的面龐被篝火照得通紅,不斷有火星飛濺到他的臉上,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是鬧著玩的……”
長秋冷冷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是不是覺得我傻啦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