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當(dāng)
季延雙手抱拳,露出欣喜模樣:“那就多謝伯母了,晚輩有口福了!”說笑間眸子竟有些濕潤起來。
羅氏頗感欣慰,望著兩個高大的小子越發(fā)喜歡,心中更是無限感慨:有兒子真好啊!
回去的路上,羅氏忍不住與三丫抱怨:“我越想越恨那死丫頭爹娘!
哼,這么好的兒子給我換了,真是太缺德了!好好的家支離破碎,你沒了爹,我沒了丈夫,清兒有家不能回,唉!真是越想越氣!”
羅瓖瀾也沉默了。
是啊,哥哥那么好,若是一早就在自己身邊,陪伴自己長大,娘該有多么快樂,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會有不同?
眼前閃過二姐的臉,她突然愣住了,為什么自己也有些怨怪她了,明明不是她的錯???
可,可哥哥呢?難道是哥哥的錯嗎?是娘親的錯嗎?
“娘......”她一頭扎進(jìn)羅氏懷里。
羅氏抬手摩挲著她的頭,仿佛這個世界只有母女倆相依為命一般,悲傷溢滿整個車廂。
羅瓖婉失眠了,翻來覆去的做夢,夢里那種揪心著急的感覺太真實(shí)了,直到醒來時還心有余悸。
“主子,您醒啦?”蕖蘿一邊掛上床帳,一邊問道。
羅瓖婉披上衣服,探頭往屋外瞧了一眼,圓桌上熱氣升騰,飯菜已擺好了。
“嗯,你吩咐車夫備一下馬,半個時辰后我要進(jìn)城?!?p> 她還以為現(xiàn)在是早上,殊不知已過午時了。
等穿衣打扮好,走出屋門,羅瓖婉才發(fā)覺出異樣來。
“誒,日陽怎么從西邊出來了?”
看到她難得露出的呆傻模樣,蕖蘿忍不住垂眸輕笑:“主子,您睡糊涂啦?午時剛過可不就是如此嗎?”
“???下午了?”羅瓖婉大驚,也顧不得深呼吸欣賞風(fēng)景了,急吼吼回屋吃飯。
等馬車駛上官道的時候,也就過了一刻鐘而已。
羅瓖婉一手撩著車簾,順著縫隙望向一望無際的荒野。隱約能看到離自家莊子不遠(yuǎn)的東北方向同樣有一座山莊,且規(guī)模很大。
之前有莊稼遮擋看不出來,如今回想,她突然有種錯失了什么的感覺。
蕖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神色微變:“那山莊主人古怪得很,外人平日里沒誰愿意靠近的?!?p> “嗯?這你也知曉?”羅瓖婉回過頭,再次驚訝于她的消息探知力。
“呃......奴婢伺候您之前,曾見過那家人,在牙婆那里,他們要買奴仆,所以知曉一些?!鞭√}垂頭揉著帕子,看不清表情。
羅瓖婉以為她受過那家人傷害,便沒有繼續(xù)問。
到了思遙城,羅瓖婉先去看了新買的那一溜兒店鋪。錢營剛好也在,就與他聊了幾句。
施工方面他已經(jīng)找好了人,就是材料等物需要銀錢,他手里沒錢,只與人家口頭定了,并沒有交付定金。
羅瓖婉這次來就是為了籌備銀錢,購買商鋪時,她一水兒給的欠條,五日后就要還清,也等不了太久。
“走,去盛源當(dāng)鋪!”羅瓖婉對趕車的恭禮交代一句,扶著蕖蘿的手上了馬車。
蕖蘿似乎對開店很感興趣,許多細(xì)節(jié)都門兒清,剛剛在羅瓖婉說話的間隙,提點(diǎn)了錢營幾句,讓他眼前一亮,受益匪淺。
這些羅瓖婉自然也看到了,不禁對這位丫鬟更多了幾分好奇。
馬車到底比腿腳快捷,沒一會兒,就到了盛源當(dāng)鋪。
羅瓖婉利用掏袖子的動作掩蓋,飛速進(jìn)空間拿了本名家字帖出來。她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超出這個時空的東西不能當(dāng),唯有這些書本字帖還可以糊弄一下,畢竟文化是相通的。
“客官,您要當(dāng)什么物件兒???”當(dāng)鋪伙計迎上來問道。
“一本名家字帖?!绷_瓖婉拿出字帖給他看了一眼。
小伙計想要接過去細(xì)看,結(jié)果她一收手,沒拿著。
“東西是好東西,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就是不知這里的朝奉識不識貨?!绷_瓖婉將字帖抱進(jìn)懷里,語氣里難掩傲氣。
“切,都輪到典當(dāng)度日的份兒上了,還擺清高!”小伙計嘟囔一句,轉(zhuǎn)身去招呼旁人了。
店鋪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羅瓖婉也不急著往前去,只站在人群外,靜靜看著。
蕖蘿納悶問道:“主子,您不是要典當(dāng)嗎?怎么又不去了,是舍不得嗎?”她看著人來人往的柜臺處有些著急:“要不...奴婢先過去問問,別等鋪?zhàn)永锏你y錢兌沒了。”
羅瓖婉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她盡管去。
的到主子應(yīng)允,蕖蘿很快擠進(jìn)人群。
“誒,這位小姐,你是來當(dāng)東西的還是來挑東西的?”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哥走了過來,手中羽毛扇作勢扇了兩下,自認(rèn)為瀟灑的來到羅瓖婉面前。
“呦,抱著的是什么?能否給本公子瞧瞧?”他用扇子指了指羅瓖婉懷里的字帖。
“這是字帖,你懂嗎?”羅瓖婉滿臉防備,將東西摟的更緊了。
“字帖啊......”
“我家公子可是上過恒山書院的,怎會不認(rèn)識字帖!”隨在公子身后的書童氣不過跑了過來,挺起胸脯搶白道,下巴揚(yáng)的老高,一看就是高傲慣了的主兒。
羅瓖婉瞥他一眼,不以為然:“恒山書院的學(xué)子多了,資質(zhì)不一定都是好的,你家公子聽過王羲之嗎?沒聽過吧?”
她明知這個時代的歷史走向與自己前世學(xué)過的截然不同,似乎從開天辟地那會兒就分叉了,但還是做出一副自信模樣,說出的話理直氣壯。
那公子愣了愣,與有些懵逼的書童對視一眼,表情抽動:“當(dāng)…當(dāng)然曉得,不就是王西知嘛,書法大家?!?p> “對,我家公子怎會不知?別說王西知了,就是張東曉他也認(rèn)識!”書童掐著腰大聲附和。
雷的羅瓖婉瞪大了眼,好一會兒才抿唇輕笑起來。
那公子也是一愣,發(fā)覺被看穿,臉登時紅了,給了書童一腳,斥道:“誰讓你多嘴的?”
書童揉揉屁股,老實(shí)了。
羅瓖婉本就做著‘釣魚’的打算,臨來盛源她已經(jīng)算好日子了。
今日當(dāng)鋪人多,是因?yàn)橼s上了拍賣日。這里不光是當(dāng)東西的賣家,還有不少前來淘貨的買主兒,而她等的,就是買東西的人。
這么快就有人上鉤,羅瓖婉很是欣喜,隨即看了眼店門方向:“我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名家孤本,不識貨的人,我是不會賣的,暴殄天物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