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表面做功夫
這一回,納蘭無愧可算是真正到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胥濟子也是頭一回見此奇跡,明明已經(jīng)藥無可醫(yī)了,卻還能硬撐著一口氣活回來。
這不是奇跡,又是什么。
“主角光環(huán)真不是吹的?!逼脚c歡在一旁低喃。
胥濟子說納蘭無愧醒來是奇跡,她卻覺得這完全要歸功于主角光環(huán)。
納蘭無愧雖是反派,可起碼也是個大佬,如此反派大佬怎能說掛就掛?
反派都掛了,這劇情得多無趣。
“平小姐?!瘪銤右娖脚c歡出神的厲害,完全沒聽自己說話,又喚了聲。
“怎么了?”平與歡回過神來,胥濟子已跨好藥箱,準(zhǔn)備離開。
胥濟子道,“紅映姑娘跟我回去取藥,你幫忙照看著些?!?p> 二人走后,平與歡來至納蘭無愧床前,床上的人雖醒了,卻還是一臉頹廢。
原著里頭的納蘭無愧可謂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大反派,從來只有他殺別人的份,哪里會是這樣一個尋死鬼。
一直等到紅映取藥回來,平與歡都沒跟納蘭無愧說過半句話。
主要是納蘭無愧也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
納蘭無愧在平府養(yǎng)病這幾日,上京城可謂是“熱鬧至極”。
自打任公查戚梓楊一案以來,上京城便沒有了往日的平靜。
先是十?dāng)?shù)位世家公子欺男霸女的惡行被不明身份之人公之于眾,再有世家貴婦貴女們明里暗里,紛紛向皇后提及戚梓楊平日里做的那些荒唐事。
只可惜皇后向來是個不管事的,后宮里那一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她都不曾過問半句,更何況是這些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呢。
上回之所以不給太子妃臺階下,只是因為對方不識好歹,駁了她的意罷了,而并非因為其他。
接連聽了幾日世家貴婦貴女們對戚梓楊的控訴后,皇后干脆稱病不見任何人。
貴嬤嬤打發(fā)走世家貴女,勸皇后,“娘娘,您這么躲著也不是個事……”
世家貴女之所以跟皇后提這些事,無非就是想讓皇后在皇帝面前也提上一提,好讓早些嚴(yán)懲了戚梓楊。
這一點,貴嬤嬤明白,皇后也明白。
“我若是不躲著,還能如何?”皇后起身伸著懶腰,這幾日可把她躺壞了。
她也實在是沒得辦法了,才想出裝病不見人的法子。
皇帝看重戚家,根本不想治罪戚梓楊,她若跟那人去提這件事,不是在給自己找氣受?
貴嬤嬤知曉皇后的顧慮,她只是覺得皇后不該拿“病重”當(dāng)幌子。
見皇后曲解了自己的話,貴嬤嬤低笑著解釋,“娘娘,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是想說,明日就是八月初八了,您要是再裝病,今年怕是又要錯過焰火節(jié)了?!?p> 聽到“焰火節(jié)”三字,皇后臉上的愁容瞬間消失,轉(zhuǎn)而換上的是滿臉欣喜,“你不說我都要忘了?!?p> 貴嬤嬤亦是無比歡喜,“去年娘娘就是因為病重錯過了焰火節(jié),您這會子裝病,確實不——”
貴嬤嬤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后急著打斷,“你快去將那幾人叫回來,就說我病好了,可以見人了。”
為了不錯過焰火節(jié),就算是給自己找氣受,那也是值得的。
當(dāng)晚,皇帝見一向視自己如空氣的皇后笑瞇瞇地來同自己用晚膳,便猜到她是為戚梓楊一案來的。
“皇上英明?!被屎髪A了皇帝最愛的菜,又給他倒?jié)M酒樽,說起了戚梓楊一案,“戚家那位嫡子干的糊涂事,是個人都能看得明白?!?p> “大臣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是因為他們畏懼戚家,不敢輕易得罪比他們有權(quán)有勢之人,可皇上您怎么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呢?”
瞧著皇帝眉頭微皺,顯然是已經(jīng)聽進(jìn)去了,皇后繼續(xù)道,“他們畏懼戚家,情有可原,畢竟在這大公國,戚家不算是權(quán)傾朝野,那也是位高權(quán)重?!?p> “您乃一國之主,在這大公國,難道還有您畏懼的人不成?”
皇帝沉了沉臉色,放緩語調(diào),“皇后,你不要給朕使激將法。”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怎能聽不出皇后這是在激他呢。
被猜破心思的皇后“咯咯”一笑,攤手坦言道:“我也是沒辦法了么,這幾日有那么多世家夫人小姐來找我訴苦,身為皇后,我怎能坐視不理?”
“我肯定是向著皇上您的,可既然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們,要給她們主持公道,那多多少少也得做個表面功夫不是?”
“表面功夫”幾個字,聽得皇帝心里硌得慌,這不是在指桑罵槐說他讓任公查案,卻又遲遲不準(zhǔn)任公結(jié)案的做法。
他這位皇后可是越發(fā)的“詭計多端”了。
“皇后以前不是一直跟朕說不想摻和這些事的么,今日這是怎么了,竟破天荒的替人做起主來了?”皇帝抬眸望向啃著雞腿的皇后。
皇后嚼了嚼嘴里的肉,將骨頭吐到一邊,坦然道:“明日焰火節(jié),我想去湊個熱鬧。”
皇帝佯裝不解其意,想逗一逗皇后,“此話怎講?”
“裝病裝不下去了?!毖劢怯喙馄车交实垡荒樋春脩虻钠诖?,皇后直接扔下筷子,起身就要走人。
皇帝見狀,趕忙將人叫?。骸半掊e了,你快坐下把飯吃了?!?p> “吃飽了?!被屎筮B頭沒回一下,擺手示意自己要先回去,“皇上您慢慢吃?!?p> 不等皇帝接后面的話,伺候的奴才已不見了皇后身影。若是平常嬪妃做出此舉,恐怕現(xiàn)在就該到冷宮住著了,可誰叫那人是皇后呢。
“李更,今日是初七吧?!被实奂{悶。
李更點頭笑,“是?!?p> “這還有些日子呢,怎么火氣就這般大了?”皇帝低喃著,又覺得自己聲音大了些,抬頭小心瞥了瞥伺候的宮人。
看宮人神色無異常,這才佯裝無事的干咳一聲,“李更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宮人應(yīng)聲齊齊退下。
宮人走遠(yuǎn)后,皇帝出聲問李更,“戚家那玩意怎么樣了?”
不僅皇后覺得煩,這幾日他也快被大臣們逼瘋了。
每日上朝,大臣們聊的最多的就是,“戚梓楊那案子有結(jié)果了嗎?”“皇上為何遲遲不讓任公結(jié)案?”“若是還不結(jié)案,把人這么關(guān)著也不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