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子偕老
等醒過來,羅鋒只覺自己躺在一張軟床上。剛一睜開眼,只聽得邊上有個女子道:“你醒來了?!?p> 怎么會有女子?羅鋒心頭有點詫異,眼前仍有點模糊。
定睛看時,卻見自己躺在一個冰屋里,邊上有一個女子,正用手搭在羅鋒頭上,臉露喜色。這女子長得極美,讓羅鋒覺得很是熟悉。
這是雪帝嗎?
看著眼前的佳人向他微微一笑。羅鋒見她雙頰本來雪白,此時忽然有兩片紅暈,有如白玉上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大喜道:“雪帝,你成功了?!毖┑埸c點頭。
羅鋒欣喜異常,卻不知說甚么好。
雪帝道:“咱們到冰穴去,我有話跟你說?!?p> 羅鋒道:“你不累么?”雪帝道:“不礙事。”
雪帝領(lǐng)著羅鋒在冰穴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到了一個房間中。
她點亮冰燈,將羅鋒的衣服打成一個包裹,將自己的幾枚冰水晶也包在里面。羅鋒呆呆的望著她,奇道:“雪帝,你干什么?”雪帝不答,又將幾個冰靈果放在包中。羅鋒喜道:“雪帝,咱們要出去了,是么?那當真好得很?!?p> 雪帝道:“你好好去罷,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待我很好?!绷_鋒大驚,問道:“雪女你呢?”雪帝道:“我是幾十萬年的魂獸重修,對各大勢力來說都是一個誘惑。除非……除非……嗯,我不出去?!闭f著黯然搖頭。
羅鋒見她臉色嚴正,語氣堅定,顯是決計不容自己反駁,當下不敢再說,但此事實在重大,終于又鼓起勇氣道:“你不去,我也不去。我陪著你。”
雪帝道:“我可以自行凝聚魂環(huán),你行嗎?”
羅鋒道:“可是”
雪帝道:“咱們殺了那個封號斗羅,但如果不是你的武魂奇異,我們二人必死無疑?!?p> “如果他背后的勢力殺上來,你我最多支持一年。十年之后,那怎么辦?”
羅鋒一呆,道:“咱們強沖出去,雖然打不過,卻也未必不能逃命?!?p> 雪帝搖頭道:“你知道我的脾氣,我雖然重修成人,但也還是極北之地的主宰。決不能逃命?!?p> 羅鋒道:“若是如此,我一個人該怎么辦?”
雪帝搖頭道:“不!你天賦異稟,只是武魂難以駕馭罷了。你出去之后,便去史萊克學院,這樣才能夠真正立足于天下?!?p> 羅鋒越聽越是心驚,垂淚道:“雪女,我死活都要跟著你?!?p> 雪帝道:“你跟著我有什么好?你說外面的世界好玩得很,你就出去玩罷。以你現(xiàn)下的實力,尋常魂師已不能跟你為難。你的武魂能擊敗封號斗羅,比我此時厲害得多,以后也不用我來照料你了?!?p> 羅鋒奔上去抱住她,哭道:“雪女,我若不能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會快活?!?p> 雪帝本來冷傲絕情,說話斬釘截鐵,再無轉(zhuǎn)圜余地,但此時不知怎的,聽了羅鋒這幾句話不禁胸中熱血沸騰,眼中一酸,忍不住要流下淚來。
她自幼年之時即在冰天雪地之中長大,向來心如止水,外界之事,她自然無從想像。此時給羅鋒一提,不由心事如潮,但覺胸口熱血一陣陣的上涌,待欲運行魂力克制,總是不能平靜,不禁暗暗驚異,自覺生平從未經(jīng)歷此境。
她本不知七情六欲,魂獸重修原是逆天行事,這幾十萬年來,此時突遭危難,卻有一個少年男子甘心為她而死,自不免激動真情,有如堤防潰決,諸般念頭紛至沓來。
雪帝當下用力將楊過推開,冷冷的道:“我說什么,你就得依我吩咐?!?p> 羅鋒見她突然嚴峻,不敢再說。雪帝將包裹縛在他背上,厲聲道:“待會我叫你走,你立刻就走,一出墓門,立即放下我,你聽不聽我話?”
羅鋒哽咽著聲音道:“我聽話?!毖┑鄣溃骸澳闳舨灰姥远?,我就算是神形俱滅也是永遠恨你。走罷!”說著拉了羅鋒的手,開冰門而出。
羅鋒從前碰到她手,總是其寒如冰,但此時被她握住,卻覺她手掌一陣熱一陣冷,與平昔大異,只是心煎如沸,無暇去想此種小事,當下跟隨著她一路走出。行了一陣,雪帝摸著一塊水晶,低聲道:“這上面有我注入的魂力,普通魂獸不會來為難你。你到時就一路向南,在成為封號斗羅之前,別再回極北之地了。”
羅鋒看著雪帝,知道此事已無可挽回,叫道:“雪女,我去了。”回過頭來,要向雪帝再瞧最后一眼。
聽得雪帝道:“鋒!等等!”
只見雪帝直向自己跑過來。羅鋒道:“雪女,還有什么事?”
她跑到我跟前,忽然攬住頭在我唇上一吻,臉一紅,卻又跑了回去,一言不發(fā)。
羅鋒伸出手指摸了摸嘴唇。唇上,似猶有她的口脂余香,剛才她那柔軟的嘴唇雖然只是極快地一點,卻仿佛在自己的嘴上留下了一個印記。那個純白的身影也越行越快,終于轉(zhuǎn)過一個拐角,被一帶樹林遮住了,再看不到。
走好吧。
雪帝默默地說著。那條路上羅鋒不知還會碰到什么艱險,只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遠處的羅鋒抹去了淚水,對自己道:“不要哭!”
盡管羅鋒這樣吼著,其實,在心里,也想這樣大吼大叫,也想把郁積在心中的一切都發(fā)泄個干凈。
羅鋒抬起頭,月色凄迷。慘白的月色象水一般灑在臉上,仿佛要將周身都融化掉。
“走吧,快走吧?!?p> 雪帝低聲地說著,又耳語般地說:“我知道,你會回來的?!?p> 羅鋒隨著極北冰原上吹來的風,一步步走向遠方,身后,那俏麗的佳人在變小,漸漸地象一顆微不足道的星,再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