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執(zhí)念發(fā)作
“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她？你們不怕她體內(nèi)的‘魔’逃竄出來，把整個東元城都污染了？”
張墨見正哀嚎的吳媽，嘴巴、鼻子、耳朵里不斷有黑色煙霧在往外鉆，忍不住問了一句。
耿二醒從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伸出舌頭在那舔來舔去，解釋道：“附在這大嬸身上的是頭一階噩魔，潛伏期還長著呢。哪怕它吞噬到足夠的神魂進入分裂期，也只能分裂出兩個一階噩魔?！?p> “你說的那種能污染整座城區(qū)幾百萬人口的‘魔’，已經(jīng)是六階魘魔的能力，需要這種一階噩魔變異進化六次才能做到。”
張墨砸吧著嘴，鼻孔冒著煙：“照這么說，那一階噩魔也不厲害啊。”
“不管是噩魔、還是魘魔，哪怕是末日級別的天魔，除了強大的污染性外，其實本身也都不厲害的。隨便放一場靈火，都能將它們徹底燒死?！?p> 耿二醒指著依舊在哀嚎、咒罵的吳媽，繼續(xù)說道：“你看那個大嬸。她修為不高，恐怕也沒學(xué)過法術(shù)，所以即便被噩魔附身，執(zhí)念發(fā)作，我們也能輕易將她殺了。
可是，如果是我?guī)煾改欠N精通強大法術(shù)的筑基境修士入魔，后果你能想象吧？要是沒人攔著，幾十萬普通人都不夠他殺的……”
兩人說話之際，熊長生已經(jīng)將吳媽收拾妥當(dāng)。
他從面包車上搬下來一個足有一米高，裝滿白色液體的黑色花瓶。
如插花一般，將血淋淋的吳媽插進去，只露出一個血肉模糊滿是污泥的胖腦袋。
這時吳媽已經(jīng)沒了動靜，半歪著腦袋，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疼暈過去了。
熊長生揮手示意，讓幾名巡檢將花瓶搬上車。
周虎捧著吳媽的收音機，走上前：“熊探長，這玩意你要不要帶走？”
“那是自然。這吳媽身上的魔氣不弱，顯然已經(jīng)被噩魔附身多年，卻能在我眼皮底下瞞過去，八成與這臺收音機有些干系。”
熊長生指著修煉館的門，繼續(xù)說道：“周巡檢長，麻煩你與手下弟兄們辛苦一下，將里面與吳媽有關(guān)的物件，統(tǒng)統(tǒng)封存打包，送去我東元特別行動司分所。”
“您客氣了。職責(zé)所在，這就去辦?！?p> 周虎連忙點頭，心底卻是有些失望。
“二醒，要回去了，快死過來。對了，讓那小伙也過來?！?p> 熊長生嗓門極大，喊得震天響。
耿二醒小跑到他身邊，笑嘻嘻道：“師父，你找到那位大嬸隱藏魔氣的原因了么？”
“回去審一審自然就清楚了。”
熊長生又挑眉看著張墨，問：“小伙，你和那吳媽認(rèn)識？與她有仇？”
張墨搖頭：“不認(rèn)識。今日第一次見?！?p> 熊長生愣了愣，疑惑道：“那就奇怪了。既然無仇，她為何會執(zhí)念發(fā)作，一定要害你？”
張墨不解：“什么叫執(zhí)念發(fā)作？”
熊長生白他一眼：“跟你何干？不該問的少打聽?！?p> 那你叫我過來問個屁？
弱智大煞筆。
張墨在心里罵他，實際仰脖看天，臉上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沒辦法。
這姓熊的一看就是變態(tài)。
惹不起。
耿二醒是個話癆，終于被她逮到了機會，開始科普噩魔知識：“這人啊，誰還沒個執(zhí)念呢？只是被噩魔附身后，原本隱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執(zhí)念會變得越來越強……
給你打個比方嘛。比如，一個人很怕狗，怕到要死的那種，也恨狗狗到入骨，時間長了，那狗狗便可能成為這人的執(zhí)念，一直埋藏在他內(nèi)心深處。
當(dāng)這樣的人成了入魔者，除了會擁有‘魔’賦予的各種特殊能力外，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執(zhí)念就會漸漸化作‘魔’本身的意志。
到了這個時期，執(zhí)念這東西，可不僅僅是在心里想想那么簡單了。
在‘魔’的操控下，執(zhí)念會以條件反射的方式發(fā)作。那這人就隨時有可能變成那種見狗就殺、見人就趴地上學(xué)狗叫、還喜歡舔人家腳跟后的死變態(tài)。
到了噩魔分裂前期，身體特征也會發(fā)生變化，渾身開始長狗毛，耳朵變長，只能趴在地上走路，嗅覺變得更靈敏，莫名變得喜歡吃屎……”
“……”
張墨眉頭蹙得老高，越聽越覺得惡心。
只是回想起吳媽發(fā)瘋時的種種惡言惡語，再結(jié)合耿二醒所說的執(zhí)念發(fā)作癥狀，忽然覺得胖大嬸也挺可憐的。
當(dāng)下，他嘆著氣：“如果是這樣，那位大嬸執(zhí)意要害我，似乎就可以解釋得通了。你們不妨讓巡檢所的人查查，大嬸的兒子是不是與我今日遭遇相似，被誤認(rèn)是入魔者后也是百口莫辯、有理說不清，最后直接被巡檢亂槍打死了?！?p> 耿二醒含著棒棒糖，鼓著腮幫子在那搭腔：
“有道理。大嬸一直在說她兒子死的不公平?；蛟S早就有報復(fù)社會的想法了，能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與自己兒子一樣，被誤認(rèn)為是入魔者而死，這種感覺一定很爽吧？”
張墨咋舌：“啊，那是挺爽的。所以，看著別人和她兒子一樣冤死，便是吳媽的執(zhí)念?！?p> 熊長生想了想，覺得還真有些道理。
于是，他干咳一聲：“確實有這種可能，真相如何回頭問問那吳媽就清楚。小伙，你叫什么？這次的噩魔侵襲事件不簡單。你是當(dāng)事人之一，后續(xù)調(diào)查還需要你的配合，這段時間不要出遠門，我們隨時可能傳喚你到所里問話?！?p> 耿二醒連忙搶答：“他叫張墨。”
“你閉嘴。沒問你?！?p> 熊長生一個暴栗敲在耿二醒腦袋上。
“我很忙的，能不去么？”
張墨一臉糾結(jié)。
今日無緣無故差點被那個胖大嬸害死，本來就夠倒霉了，他可不想再被卷入這種奇奇怪怪的妖魔事件中。
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上他個一兩百年，不香么？
“你說呢？”熊長生指著自己胸前的‘?dāng)匮?，臉色陰沉下來?p> “配合我斬妖除魔特別行動司的調(diào)查取證工作，是每個天元派居民的義務(wù)?！?p> 張墨嘴角一抽，不情愿地吐出三個字：“那、行、吧?！?p> “嗯。那今日就問到這。那個……那個誰，過來給他登記。二醒，咱們回了?！?p> 熊長生指著一名正在搬東西的巡檢。
“好的，熊探長?！?p> 年輕的小巡檢畢恭畢敬地說道。
然后，他迅速掏出筆記本和鋼筆，斜眼看了張墨一眼：“姓名？”
張墨：“你這大眼珠子歪的？不會正眼看人啊?！?p> 年輕巡檢：“你他娘的少廢話，姓名……”
張墨：“張爹?！?p> 年輕巡檢：“誰給你取得這缺德名字？”
張墨：“你管得著么？”
年輕巡檢瞪他一眼：“把居民證拿出來，我自己看?！?p> 張墨：“……”
年輕巡檢開始不耐煩：“快點?！?p> 張墨：“真沒帶。長官，我錯了，我是煞筆，我坦白，我叫張墨，囂張的張，墨魚的墨?！?p> 年輕巡檢斜眼看他：“家庭住址？”
張墨：“東元城南區(qū)幸福街十九號，張襂按摩店，昨日剛開業(yè)。長官，有空來玩啊……”
……
……
傍晚。
夜幕即將降臨，張墨騎著二八大杠回到了李記油飯鋪。
他很郁悶，也很累。
蹬了一下午的自行車，屁股都要裂成兩半了。
離開吳媽修煉館后，他先去了趟東元甲級法院的官邸大樓，打算找孫禿頭好好聊聊人生。
結(jié)果保安告訴他，孫法官今日壓根就沒來上班。
然后，他又吭哧吭哧蹬了一小時的二八大杠，到家時，天都黑了。
張襂正蹲在鋪子門前抽煙，問道：“干啥去了？我和兒媳說好了，以后就在這住下了?！?p> “我大哥同意了？”張墨問。
張襂嘿嘿直笑：“他同不同意，有用么？這個家，兒媳說了算?！?p> 張墨：“爹，你還是回去吧。你又不幫忙干活，硬賴著有什么意思？大嫂是臉皮薄，以后你整的活多了，肯定不慣著你?！?p> “嘿，臭小子，你怎么說話的呢？老子往日白疼你了?！睆堃I很生氣。
張墨白了他一眼：“再說，小陽臺本來就不寬敞，一張床睡咱倆不擠得慌？”
張襂指著斜對面一座筒子樓，努了努嘴：“瞅見沒，對面第三間，那鋪子連樓上五間房，我都租了。兒，爹要創(chuàng)業(yè)了。”
張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