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童年趣事合成版
68,童年趣事合成版
我們的15天公休假結束了,就要離開了,心中有萬千不舍,現(xiàn)在也很難做到落葉歸根。
從小在鄉(xiāng)村長大,與田野為伍,與莊稼為伴,看慣了綠禾,野草,見慣了麥浪,門耳過了稻香。不曾想,詩酒年華,青蔥歲月,告別了爹娘,遠離了村莊。
夢里故鄉(xiāng),不思量,自難忘。
驅車返回,我們不走原來的路線,上中營高速→京藏高速M5/福銀高速M66→固原,在這里放下王老師,我們其他三個人回西安。
一路上感嘆:故鄉(xiāng)是我們小時候想要逃離卻逃離不了的地方,是我們長大后想要回去卻回不到的地方。這次是我們回家時間最長的一次,但也僅僅是一次,做不到落葉歸根。
路上有兩個多小時,我們又談起了兒時的童趣。
童趣,這種美是一種心境,不在塵世,好在童年趣味的簡單無欲快樂。好在通過這段經歷折射出理想《道德經》的光輝。
童年的天真爛漫,鄉(xiāng)間田野,自然率性;童伴的親密無間,結伴成對,兩小無猜,童趣的自然天成,嬉戲打鬧,無憂無慮,仿佛是小鳥一般,圍繞在腦海之中不斷盤旋而飛,因為美好,因為珍貴,因為甜蜜,因為深刻,所以畫面一如既往地清晰,沉沉地扎根,深深地穿透。
村里的娃娃三歲喂雞,五歲牽羊,七歲坡上割草,路邊揀糞,八發(fā)幫大人干農活,十歲參加生產隊勞動等等,除此之外,不管張家的,李家的,富的、窮的,七八九歲了,都是在一起玩耍,每日里不是在村頭打仗、跳屋,就是在高梁地里頭躲貓,渠里摸魚,柴禾堆里掏鳥,有時下河里摸魚撈泥鰍、比賽打水漂。不耍得個花眉濕臉、天黑燈亮,是不會落家的。
童年,時光是那樣漫長,繾綣綿延,夢也多,在夢里飛跑,張著沒有翅膀的雙臂,奮力撲騰,煽動但跑不快,飛不高,很著急,盼望長大,期盼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在農村,童年離不開自然的懷抱,分不開家里的牛、馬、豬、羊、活計,走不出窮人家孩子早當家的困境。童年,春天,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碧草如茵,生產隊的村落里,家家房前屋后栽滿了樹和果苗,在杏花、桃花、梨花、沙棗花盛開的日子,一團團、一簇簇,紅的、白的花海,遠遠看去就是一個黃、紅、白、綠的彩色世界,微風吹來,村落飄香,引得蜜蜂成群結隊,飛舞采蜜,花的世界里,有我們小朋友的身影,摘花編織花環(huán)草帽戴在頭上,折柳條、擰松樹皮,做成樹皮哨,吹得嗚嗚響,生產隊中間有一眼老井,幾個石碾子,三五株茂盛老樹,麻雀和喜鵲在枝上飛躍鳴叫,牛、馬、騾在井槽邊飲水,女人們圍著井邊洗衣,小女孩在樹下玩過家家,門口的青草和樹葉就是菜,井水捧來做湯,男孩子掏鳥蛋,躲貓貓、捉迷藏,扮演警察、小偷,顛來跑去,一刻不停;夏天,田野里禾苗瘋長,榆樹張開葉子結上榆錢,田埂上蠶豆、豌豆竄出了一大截,肥碩的豆莢翠綠可口,門前的南瓜喇叭花開的黃燦燦的,父輩們在田里忙碌,女人們在家里照看牛、驢、豬、羊、雞,孩子們提著籃、帶著筐,沿著田埂割草,順便摘豆采花。傍晚,日落西山,彩霞絢麗,大人們牽著牛,扛著工具,沿著田埂,呼喊著各家孩子一起回家,不一會村落炊煙升起。那時候農家很窮,一般人家一年里吃不上兩頓肉,買肉要肥,用指頭量膘的厚度,肉越肥、膘越厚越好,舍不得燒肉炒菜,用肥肉煉油,炒菜吃點葷腥,榨油剩下的焦糊肉丁,伴著青菜包餃子;因日子艱辛,營養(yǎng)不良,孩子們個個肚子空空,骨瘦如柴,一個個光著身子,肋條畢現(xiàn),做飯的空兒,我們幫著大人,用割回來的草喂牛、羊,用麥皮稻殼伴著青菜做成飼料,喂豬和雞,摘來的豆、花、野菜是做飯的調料。吃飯時每人端一碗清水煮面條,湊在一塊兒比賽,看誰碗里有幾點油星,比比面條的稀稠,碗底有幾個土豆蘿卜條,甚至是豆子青菜,多的洋洋得意,故意砸吧著嘴巴,大聲地吸吮著面條,顯耀著自己的富有,勞動的成果;不好的,蹲在墻邊,無聲地吞咽著清湯寡水。晚飯后,煨一堆艾草,熏蚊驅蟲,其他人家都會聚來,女人們納著鞋底,男人們抽著煙,諞著干傳,孩子們聚在最愛逗笑的老爺爺、老奶奶身邊,聽牛郎織女、月亮嫦娥、牛鬼蛇神的傳說和故事。夏天,也是一個植物和莊稼賽跑的季節(jié),是人們繁忙的時候,是童年幻想的空間。我總不明白,人們種莊稼鋤草,為什么禾苗總是長不過雜草,細瞧,雜草總是比禾苗高出一個頭,鋤草挖根不盡,過不了幾天,死灰復燃,雜草又會拔節(jié),迎風超越莊稼的身姿,我愁有永遠干不完的活計,大人平田、耕地、挖渠、引水、起糞、播種、插秧、鋤草、收割,在一望無際的田野里,在片片起伏的麥浪里,在沉甸甸低頭的稻地里,在紅艷艷、黃燦燦超過人高的高粱向日葵地里,揮汗如雨,我們剛懂事的小孩也不閑著,三歲喂雞,五歲喂豬,上學攔羊,十歲放牧。
在那時,村里的孩子第一次上學,村里所有的娃娃都去報名,小的6歲,大的十一二歲。村里沒有學校,一邊上學一邊蓋學校,每天早晨集合后,學校的早操,不是走步也不是跑步,更不是做廣播體操,而是每人搬三塊土坯基子或者其它建筑材料,放在校舍工地,有村上召集的農民建房子。教室里的課桌和凳子是水泥做的,表層很粗糙,放上紙都無法寫字,有經驗的老師教我們在水泥板上抹一種摻有綠色草汁的粘土。就是在這樣的簡陋條件下,我們上學了,我們還自嘲的說:泥腿子配土教室,泥桌子配泥橙子。學習比較簡單,只有語文和算數(shù)兩門課,薄的書本,空的書包。我們每天跟著老師認一認黑板上的生字,做一做數(shù)學題,也沒有家庭作業(yè),學習起來很輕松。
到了小學三年級開始,半學半農,上午上學,下午到生產隊勞動。夏天,下午放學后我們一群孩子每人牽一兩頭生產隊的馬、驢、騾或牛,到荒坡、草地、水渠、田埂放牧,雜草繁多,我已記不清叫什么名,牲畜們擠動鼻翼,頭低在草叢中,吃的噌噌有聲。我不明白,牲畜們也有機靈,還會欺侮小孩,趁大人不在,或小孩不注意時,它會偷偷地、張口使勁捋幾口田埂邊的禾苗,動作迅速,裝模作樣,煞有介事,滿嘴流淌著綠汁。我當年放的是部隊退役下來的騾子,高大威猛,一般人近不了身,它也許習慣了軍營集體生活,到農村時竟然不與家養(yǎng)的牲畜為伍,桀驁不馴,但到了田埂水渠,它的貪婪一樣,同樣大嚼大飲,猛卷猛吞,每天肚皮圓鼓,一個夏秋過來,膘肥體壯,精神十足,拉車犁地,成了好勞動力。
放牧的間隙和空檔,也是我們孩童集體生活的大好時機,將牲口圈在荒坡后,我們在田間地頭樹下,玩狼吃娃的石頭棋,玩骰子,肚子餓了,下渠摸魚,池塘邊找鳥蛋,地里拔蘿卜,挖土豆,摘豆子,撿幾枝柴火,用土壘做個灶口,燒烤捂煮,不干不凈,帶著泥土的濕氣和植物新鮮的清香,隨意下肚。尤其是夏末秋初,離村莊西邊兩公里處有一片沙棗樹林,花開之日,雖然稀碎,但滿樹黃燦燦的,花香隔著幾百米都能聞著,很清香,早就在我們心里種下了饞涎的因子。等不到成熟,我們就去摘,青澀的小果上還有星星點點的白斑,吃起來很澀,大人們不讓摘,攆我們,趕走我們,但我們還是樂此不疲,那是大人們不能理解的樂趣;童年,我們還幫著大人鋤草、間苗、趕著羊到門前的草潭、剩菜地攔羊、吆喝豬,早起幫大人推車運糞。總之,有干不完的活計,耍不完的游戲。
當然,也有我們自豪的地方,村里實行的是生產責任制,勞動生產抓得特別緊,大人們每天不是忙于修水利,就是干地里的農活。生產隊的工分按年齡和計件等方式打分,按年齡我們是半勞力,能拿到大人一半或三分之一的工分;按件計,在插秧時,我們心靈手巧,腰肢柔軟,能蹲彎下去,比大人插得快和多,能拿到全勞力工分,那時是很了不起的事,覺得自己長大了,自己可以養(yǎng)活自己了。迷人的夏天,有我們男孩子裸露的坦誠,溝渠邊,是我們天然的游泳場,童年無忌的笑聲,蕩漾在田間地頭。
秋天是農村收割打場的季節(jié),也是我們一派喜氣洋洋的時候,紅了臉的玉米須,黃了腰身的玉米棒,沉甸甸低了頭的稻子,各類青菜,碩大果實,人們心里充滿了期盼,聞到的稻香,攜帶了泥土的氣息,醉了一天勞累后晚歸的身姿,看著豐收喜滋滋,聽著飽滿的果實在烈日下噼噼啪啪作響,心里美滋滋。大人們揮鐮割稻,我們捆扎搬運,汗?jié)窳艘槐橛忠槐?,塵土遮了一層又一層,太陽曬得我們脫皮。打麥打稻場上,脫粒機“突突”徹夜轟鳴,大人們壘垛搬運,脫粒揚場,一片忙收割和收藏的豐收場面,我們小孩也不落單,運柴堆草,送水抹汗,當好幫手,晚上我們一群小孩會在堆起來的草垛那爬上爬下,甚至在里面打洞搞地道戰(zhàn),藏貓貓,有時機器轟鳴,我們照樣酣睡,醒了繼續(xù)干,接著玩。
最喜歡的季節(jié)是冬天,活少人閑,我們可以串門子,貓在別人家熱炕上聽老掉牙的故事傳說;地面干干凈凈,毫無遮擋,我們以隊為單位,由青年隊長帶隊打土坷垃仗,雙方相隔百米左右對陣,從地上撿起土坷垃,向對方扔,比臂力,看誰扔的遠,將對方打敗,場面危險,每次都有人挨打掛單,甚至流血,但無人追究,就是一場大兵團、多人參加的游戲,打發(fā)時間,混熱鬧。下雪了堆雪人,結冰了溜冰,天冷了在草堆窩里捉麻雀。喜歡冬天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從臘月二十三開始,家家忙著烤饸饹子,炸麻花,壓粉條,制豆腐,蒸饅頭,宰豬殺羊,貼對聯(lián),增加喜慶氣氛,從市場上置辦一些瓜子、花生、糖果,嘴里能嘗到甜味。那時候食物單一,吃不飽,能有這些都是稀奇,那時候沒有電影電視網絡,沒有熱鬧,這些人多事多的地方就是孩子們撒歡兒的地方,當然過年的新衣是孩子們最向往的,一年才能換一次新衣服,還能拿到分幣組成的壓歲錢,積攢起來買花炮。
那時候,日子簡單如水,生活簡樸單一,我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知現(xiàn)在的繁華,不認為自己貧窮,不知世界的風云變幻,天晴下地,下雨回屋,圍著土房低屋轉,吃著粗茶淡飯,一樣長得身體結實,在田埂、原野奔跑,自由自在,一樣心智健全。
那時候,貧窮伴著童年,家境好的,母親精細會過日子的,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雖不新,老二穿老大脫下的,老三穿老二扔掉的,但總是補丁能遮住縫,干凈簡樸而不,骯臟孩子的碗里總是比大人稠一些,豐富一些。窩囊的家里,或奶奶媽媽懶一些的,孩子穿得破爛,身上糊著黑色的垢枷,耳朵凍得紅腫,手腳裂著口子,像現(xiàn)在的叫花子,走不到人前頭。
童年總是美好的,當我們回頭望著它的時候,那段天真無邪、幼稚可愛的光陰格外珍貴,雖然只有迷糊的玩耍和原始自由野性的快樂,但總是自由著長大了。
好吃貪玩是所有兒童的天性,當時由于生活條件的限制,在鄉(xiāng)村能拿來當玩具的東西也很少。不過,這也難不倒我們這些貪玩的小家伙。沒得啥玩,我們就想辦法自己做玩具。什么春季的柳枝,曬干的玉米稈等等都是我們自制玩具的好素材。
活波調皮的狗蛋就串騰著我們一條巷子里的幾個小伙伴,像脫韁的野馬一樣,跑到山溝溝,野洼洼去。去了要么上樹掏鳥窩,要么下澇池逮蝌蚪,要么就領著我們摘野果,掐苜蓿,拾地軟。我們摘的野果子雖然無非是一些:榆錢錢呀,土李子呀,野梅子等等,但對于一年難得跟幾回集市的我們來說,自然是躲不過的誘惑。摘野果子是狗蛋哥的長項,只要讓他瞅見的野果子,不論長在哪,就是溝邊邊,水渠渠還是樹梢梢上,他都要爬坡、溜渠、上樹摘下來,分給我們吃,所以跟著狗蛋哥到野外玩,自然吃了不少的“山珍野味”呢。那時候的狗蛋在我的眼里,雖然調皮了一點,但他干啥事的恒心與毅力,還是讓我很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