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很懂空氣的組成成分
放學后，柏源澤將課本和文具收進書包里，橡皮擦被戳的滿是黑點，他懷疑自己有破壞完美之物的癖好。
東山佐悠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問：“柏源，放學后有什么事情嗎？和我去玩嗎？”
“有?！?p> “遺憾，想讓你當我僚機來著?！?p> “佐悠，別一直和他說，快走啦?！币幻麑⑼馓紫翟谘g的少女走過來，看了眼柏源澤，“和他在一起會很掉價的?！?p> 她手腳細長，個子并不高，乍看之下就像個嬌小的模特，給人的印象與其說是瘦，不如說全身沒有贅肉。
因為她經(jīng)常和東山佐悠在一起，使她順利成為校園婆羅門種性的女生之首。
柏源澤不知怎么覺得有些冒火，斜眼看過去：“這個學校的學生怎么總是愛擺出一副為人長者的模樣？這是什么地區(qū)流行病嗎？”
班上還有其他學生，視線明顯注意到被不和諧氣氛包圍起來的柏源澤幾人。
“你這個人怎么一點都不讀空氣??？沒發(fā)覺你一說話，這里的空氣都變了嗎？”那少女不滿地撩著淺褐色的長發(fā)，修長的手拍在柏源澤的桌面上，“要是傳染到佐悠怎么辦？”
柏源澤的話中帶著揶揄的感覺：“氮氣約占78％，氧氣約21％，剩下的是二氧化碳和稀有氣體以及雜質(zhì)，我學的沒錯?。俊?p> “我沒有問你化學成分！”她撩了撩褐色的長發(fā)，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
柏源澤淡淡一笑，將書包挎上肩膀：“原來你懂啊，真厲害呢，吉田同學?！?p> “我當然知道！”
吉田真美又拍了拍他的桌子，語氣里頗有自傲的模樣，果然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
“我不是在稱贊你，去查字典?！卑卦礉煽戳搜墼谂钥礋狒[的東山佐悠說，“你很喜歡被人稱贊嗎？東山同學就是這樣收獲了你的芳心？”
吉田真美的臉突然間變得通紅：“蠢貨！沒救了！差勁！怪不得被甩！”
“柏源，你的表情看得出來心里很不爽喔？”東山佐悠笑著說。
“我終于明白反恐電影里無辜被槍殺的路人心情了?！?p> 吉田真美雙手叉腰：“喂，你什么意思，難道我說錯了嗎？像你這種靠自身條件去勾引有男友的女生，要是不付出代價的話，這世界未免太不公平了?！?p> 柏源澤不耐煩地說：“這么說的話，我面前的這個男生也應該付出代價吧，這樣才叫公平啊，自以為是的混蛋，吉田，你頭上頂著光圈嗎？”
“嘛嘛，別這樣啦......”
吉田真美氣的惱羞成怒，跺了跺腳：“煩死了！大笨蛋！”
東山佐悠抬起雙手緩和說：“沒事啦沒事啦，吉田我們走吧，柏源，明天有空再一起玩吧?！?p> 柏源澤模仿著《北非諜影》里的臺詞說：“明天的事我不知道?！?p> 走出教室后，身后依舊傳來「太差勁了，少跟他在一起」「我才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心跳加速！」
這樣陳腔濫調(diào)的話，全部被柏源澤拋到腦后。
◇
野貓氣定神閑地從眼前走過，一縷風攪動著楓樹的枝葉，烏鴉在遠方嘶鳴，沖唰著沙石的海聲啪唰作響。
乘坐著江之電在藤澤站下車，這是人口約四十萬的市中心，百貨公司與家電量販店圍繞著車站修筑。
JR、小田急、江之電三條鐵路行進的周邊，依舊有著許多人來來往往。
柏源澤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進入站前的家電量販店大樓。
一入門穿過高科技商品的樓層，乘坐電扶梯往上，在影音設備和生活家電的樓層沒有絲毫停留，專注地上樓。
抵達七樓，氣氛驟變，就連來往的人都安靜了不少，聞到的，還有書籍那獨特的味道。
七樓和八樓是一樣的，寬敞的樓層井然有序地擺放著書柜，七樓擺的更多是專業(yè)向書籍，量子理論與各種定理都能在這里找到。
來這一層的客人大多上了年紀，有不少在編老師和補習班的老師在這里找資料，整體氣氛穩(wěn)重，感覺像走進了圖書館。
柏原澤來這里，是來尋找月乃雪兔的，準確的來說，是初中時的月乃雪兔。
第二封信箋上沒有標注時間，那柏源澤只好一放學就來這里等著。
他盡量讓自己的腳步不發(fā)出聲音，在七樓和八樓間的書柜走道間，尋找著那個少女的身影。
因為沒有電話和郵件，所以他只能這樣尋找，該說是月乃雪兔沒有考慮清楚嗎？還是故意讓他這么找人的？
一圈過后，沒找到，柏源澤打算再找一圈，就在經(jīng)過化學書柜時，聽見了一聲細微的呼喚聲。
“柏源。”
柏源澤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穿著湘北立中制服的少女正帶著笑容望著他，仔細一看，確實是月乃雪兔。
“初中時的......月乃？”
嬌小的耳垂，白皙的脖頸，胸前的微微凸起，還有那制服的淡藍色巾結(jié)。
初中時的場景，都歷歷在目地浮現(xiàn)在腦海。
發(fā)生的事情宛如幻覺，月乃雪兔露出了成熟的微笑，在間接照明顯得昏暗的空間下，她的笑容襯托的更加動人。
“是我，月乃雪兔。”
她手里環(huán)抱著幾本書籍，邁著輕盈的步伐向柏源澤走來，裙擺隨之起伏。
柏源澤見她果然是初中時的模樣，頓時倒吸了口冷氣：“真的，有兩個月乃雪兔?！?p> “噓！”
這時，推著運書車的阿姨對著柏源澤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抱歉?！卑卦礉上乱庾R地道歉。
月乃雪兔走到他身邊，沒有第一聲招呼決勝負的無謂緊張感，靦腆地笑著說：“站著會很累，坐著聊吧。”
“嗯好?！卑卦礉牲c點頭。
她明明只有初中的年紀，可說話的語氣卻好像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秋天。
當月乃雪兔經(jīng)過身邊時，聞到了她以前經(jīng)常會用的草木系洗發(fā)水的香味。
樓層擺放了單人以及多人使用的桌椅，但現(xiàn)在是開學初很少有人來，等到考試周的話，這里基本都是學生和情侶。
月乃雪兔坐在位子上，把長發(fā)撥弄至單耳后，露出那張白皙端正的臉龐。
柏源澤看了眼她放在桌面上的書籍，是《新制化學教科書》和《解析幾何的具體用法》，全部是高中學生看的教科書籍。
“你現(xiàn)在，是初中吧？”柏源澤有些好奇地出口問道。
月乃雪兔下巴抵在雙臂上，淘氣地仰頭凝視著他：“嗯，我現(xiàn)在是初中的身體。”
被她這么盯著看，柏源澤的臉上浮現(xiàn)出戶難以言喻的復雜神情。
“柏源，我們有多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聊天了？”
她笑顏逐開，露出無比清澈的笑容。
柏源澤感覺胸口快要炸裂，做出了木訥的回應：“那天后就沒有了吧。”
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對她是否還有感情，但是說沒有留戀是根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