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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蘸霜色

5.出嫁

月蘸霜色 好好是無價寶 2120 2022-06-27 02:13:39

  沒了那幾個人的打擾,這三個月我過得很清閑舒服,除了毒發(fā)時的蝕骨之痛著實讓人難受外,其他都很好。

  為了不讓顧茳發(fā)現(xiàn)端倪,我將瓶里的藥都倒了,還去找他拿了幾次解藥。

  要結(jié)婚的前天夜里,姜管家拿了個小木盒過來,像是孫女出嫁一般,語重心長地說:“霜小姐,奴才也沒有什么好送的,這是我這么多年攢下的積蓄,你都拿著,奴才我無兒無女,是真心將夫人看做女兒,將小姐看做孫女。”

  我眼里泛起淚花:“姜爺爺,不用的,顧茳會給我嫁妝的,他不會讓宰相府沒面子的,這些錢您自己留著,以后買下一座宅子養(yǎng)老?!?p>  “相爺給的是相爺?shù)模沤o的是奴才的,小姐就拿著。”

  姜管家將盒子重重放在我手里,我沒有再推脫。

  “姜爺爺,您可以給我說說我要嫁的那個人嗎?”

  姜管家皺起眉頭,緩緩道來:“那位將軍若是沒有折斷雙腿,也該是人中龍鳳,小姐嫁給他也該是個好歸宿?!?p>  “當年戰(zhàn)將軍去世的早,戰(zhàn)小將軍小小年紀,憑著一身好功夫,十三歲就替父上陣殺敵,立下赫赫戰(zhàn)功無數(shù)。”

  “奴才曾見過,多年前戰(zhàn)小將軍凱旋而歸。白色駿馬上,一身黃金甲胄,鮮艷的紅色戰(zhàn)袍隨風揚起,腰間兩把寶劍震懾四方,金光照在少年凜凜英姿,如戰(zhàn)神下凡。”

  “身后的千百萬的大軍,如拍岸卷起的千尺浪潮,氣勢如虹,磅礴待發(fā)?!?p>  我在心里描畫著他的樣子,有些好奇:“那他是如何成了殘廢?”

  姜管家一臉可惜:“唉,可惜??!當年赤閬一戰(zhàn),戰(zhàn)小將軍中了敵人奸計,差點失了赤閬城。危急關(guān)頭,戰(zhàn)小將軍背水一戰(zhàn),奮勇殺敵,擊潰了敵軍,可自己也折了雙腿?!?p>  姜管家抬頭望著天。

  “從此以后,小將軍就變了個人,性情殘暴嗜血,皇上下旨將朝中大臣的女兒嫁給了他,可都沒活過第二天。”

  說到這,姜管家又悵然地望著我,老眼婆娑:“小姐,我可憐的小姐,你沒享過一天的福,卻要受這樣的不公?!?p>  我平靜地安慰著姜管家:“沒事兒,從小我就命硬,姜爺爺不用太擔心?!?p>  可我哪知道我后天嫁過去后不會死呢?

  我只能使出渾身解數(shù),茍活人世,這樣我才能報仇。

  因為,老天留給我的,只有短短四年的時間。

  大婚之日,我穿上華麗又厚重的喜服,頭上插滿珠翠,手拿一把雀尾扇半遮面,就出了相府。

  沒有敬茶拜別父母,沒有隆重擺宴,就連新郎官也沒有親自前來迎親,只有他的親信騎馬,外加一輛不大的花轎候在側(cè)門。

  因為我是嫁給辦了很多次婚禮的將軍府。

  這些我都無所謂,我只是希望,希望自己能夠活過新婚之夜。

  進了將軍府,高堂上除了老夫人還有一塊戰(zhàn)將軍的靈牌。

  我和一只公雞拜了堂后,就被送到了喜房。

  將軍府只淺淺擺了幾桌,來的人都是往年和戰(zhàn)無玥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坐在喜床上的我,忐忑難安,像是一只等待著屠夫宰掉的小羊羔。

  吱嘎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

  我的心提了起來。

  不是腳步聲,而是車輪轆轆,離我越來越近。

  我緊張地抓著衣角,低眼瞧見了喜帕下的木輪子。

  他久久沒有掀開我的喜帕。

  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嗎?

  我受不住了,出了聲:“將軍…將軍能否不殺我?”

  一道碎玉落泉的聲音笑了起來:“你怎知我要殺你?”

  我壯起膽子,自己揭開了喜帕,閉眼顫聲說:“我……我聽別人說……說的……”

  “哦,”聲音變的有些玩味,“那你都知道了,沒有人活過了第二天,我又憑什么不殺你呢?”

  “因為我要報仇!”我堅毅地睜開雙眼。

  對方一愣,像是頭一次聽見這個奇怪理由。

  這是我第一次見戰(zhàn)無玥,他沒有穿喜服,而是一襲玄衣,常年征戰(zhàn)使他的膚色沒有那么白,但也不顯黑。

  一根玉簪束發(fā),棱角分明的臉上劍眉鳳眼,雖未騎馬拿劍,卻盡顯肅殺。

  我的眼神又往下,看見了他折斷的雙腿,天之驕子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也瞧不出半分平庸。

  戰(zhàn)無玥見我望向了他的腿,眼神立馬凌厲起來:“怎么,你的新郎是個坐輪椅的,瞧不起呢?”

  “疼嗎?”

  問出這個問題,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說什么?”

  我有些慌亂,心里責怪起自己瞎說話,可又不敢騙他。

  “我……我問你……疼不疼?”

  戰(zhàn)無玥輕嗤一聲:“你這小人兒倒是挺有趣。”

  他撫上自己沒有知覺的腿,眼底一片暗涌:“怎會不疼呢?”

  我從他眼里看見了一抹痛苦,我再看時,卻怎么也瞧不出了。

  “你叫什么名字?”戰(zhàn)無玥問我。

  “顧霜瑟?!?p>  “以色事人的色?”

  我心里很生氣,因為這是我阿娘給我取的名字,便沒好氣的回道:“琴瑟和鳴的瑟?!?p>  “怎的還生氣呢?”

  “因為這是我阿娘取的名字,她希望我以后可以找到如意郎君,琴瑟和鳴?!?p>  “那你娘這個愿望怕是要落空了?!?p>  “沒事,能活下來就很好。”我一臉認真地看著他。

  他聲色懶懶:“行,我允你活下來了?!?p>  “真的?”我感到意外,想著這戰(zhàn)無玥也不像外界傳聞那樣。

  “嗯,真的,不過——”

  “不過什么?”

  “能不能在這將軍府活下來,還是要看你自己了。畢竟她們死是咎由自取的?!?p>  “我一定會好好做你的妻子!”我舉手發(fā)誓。

  “嗯。”

  然后他就推著輪椅走了。

  他走后,我累得癱在床上,厭煩地拆掉頭上的發(fā)簪,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書房里,兩道身影站在戰(zhàn)無玥面前。

  “阿戰(zhàn)?不殺她?”其中一人問道。

  “嗯,不殺,她也是個可憐人?!?p>  另一人有些擔憂:“阿戰(zhàn),這會不會是那邊另一個計謀?”

  “不知,隨時監(jiān)視著她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她越界了,那就處置了。”

  “你們也去休息吧?!?p>  那兩人點了點頭,書房又只剩戰(zhàn)無玥一人。

  他推著輪椅到窗邊,看著天上的彎月,想起那雙清澈的眸子,喃喃輕語:“只有她問我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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