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吧。＂
李歡解開高漢升的手。
?。⑺麑ξ?，用了一番心思，沒有說清楚，他不會放手。你讓我自己處理。＂
李歡朝門口走去，打開門，便見到譚振川。
譚振川站在門外著急，聽見開門聲，立即松了一口氣。
他一見李歡，馬上解釋：＂對不起。我傳了簡訊，也打了電話，可是你一直沒有接……＂
正說話間，驚見高漢升跟在李歡身后，自李家門走出來，冷冷看著他。
譚振川一愣，住了口。
他見這男孩，看來跟李歡同年，立刻想起來，幾天前，曾在校門口遇見。
他知道李歡沒有其他兄弟，高漢升的出現(xiàn)，令他心中隱約感知，自己與李歡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產(chǎn)生改變。
但他無暇多想，一心想解釋，尋求李歡的諒解。
李歡接口：＂時間很晚了，在門口說話，整條巷子都能聽見，到外面說吧。＂
她徑自往街上走去。
她沒有意愿向他解釋，自己跟高漢升的關(guān)系，因為自己與他，從此再也不相干。
高漢升緊跟在她身旁。
譚振川跟在兩人身后，李歡從來沒有邀自己進門，卻讓眼前這男孩……他心里頗不是滋味。
譚振川哀求說道：＂我能單獨跟你談嗎？身邊不要有其他人。＂
他不希望高漢升在一旁礙事。
李歡回道：＂你車停哪？就在車里談好了。＂
他們在譚振川的廂型車后座談，開著小燈。
高漢升就站在李歡座位外面，隔著車門，能清楚看見。
譚振川見李歡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維持著禮貌，并未如他預先猜測的那樣，急著追問緣由，心里涼了一半。
他只好自己解釋。
?。⒑⒆邮俏业?，孩子的媽是我前女友，但是我們沒結(jié)婚，我的確是單身。＂
李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動聲色，因為幾天前發(fā)燒，身體才剛恢復，又到處奔波，實在有點累。
譚振川看不出來李歡的想法。
?。⑽覜]有告訴你，并不是刻意隱瞞，是怕你擔心。而且她根本不重要，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你才是我停靠的港口。＂
?。τ谂畠?，我有責任，但我有自信可以處理得很好。＂
李歡聽著有些生氣：＂你是為我好？可是那種好，不是我要的。＂
她語速變快。
?。斈汩_始刻意靠近我的時候，就應該說的。你讓我以為，你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有多心疼？＂
?。⑺越裉熨I了蛋糕來看你，我想讓你知道，我準備跟你在一起，結(jié)果事實根本不是這樣?。?p> 譚振川聽了好難過，感覺手中原來握住的幸福，溜走了。
他急忙解釋。
?。⑻嵩绺嬖V你，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復雜，我想獨自把一切關(guān)系整理清楚，這是我之前的人生經(jīng)歷，但那已經(jīng)過去了。＂
?。⒛氵€要花時間整理？代表事情根本沒那么簡單。＂
李歡發(fā)揮推理能力。
?。⒑⒆拥膵屵€愛著你，她努力想跟你復合，對吧？＂
像譚振川這樣的男人，很少有女人能抗拒，有了孩子的牽絆，自然就更復雜了，她光想著都累。
譚振川露出痛苦的表情。
?。⑽覍嵲诓辉敢馀u孩子的母親，這也是我沒有告訴你的原因之一，看來不說也不行了。＂
＂她是我大學同學，我們曾經(jīng)短暫交往過，但是她脾氣太壞了，所以分手。大約七年前的同學會又重逢，她一直很積極的找我，想重新來過。＂
李歡心想：＂猜對了。＂
?。⑽以?，經(jīng)過十多年，或許她脾氣會改，所以又在一起，不到三個月，她的壞脾氣又來了，說話當中，不高興就沖著你大吼。＂
譚振川看來非常疲憊，神情語氣，都透著無奈，失了往日的神采。
＂吃飯的時候，她跟我說起工作上的事，我很認真聽啊，期間她的手機發(fā)出低電量的聲響，我好意告訴她：［你的手機沒電了］。＂
＂然后她就發(fā)作，把我面前的盤子掃落地，濺了我一身的醬油湯汁。那盤子帶著菜湯，被她掃去撞墻壁，我當場被她嚇得說不出話來。＂
李歡感到驚詫：＂她為什么這么做？＂
譚振川苦笑：＂她的反應，不是常人能用常理推斷的，不管什么原因，她這么做，就是不正常啊。＂
李歡邊聽，腦海跟著浮現(xiàn)當時的畫面，她也嚇了一跳，可以想象譚振川身歷其境，震撼加倍。
?。⑽以谕饷婵吹胶贸缘拿朗常I回家給她，想說她應該會高興，結(jié)果她一看見，就把那些食物用力砸在地上，一邊大吼，責備我，為她買東西，為什么沒有先問過，她要不要？＂
李歡聽著又是一驚。
?。⑺约阂渤３]有問過我，就在外頭買東西回來給我吃，好吃就吃，不好吃就少吃，我不懂，她連這個也能發(fā)脾氣。＂
李歡同情的看著譚振川。
譚振川接收到李歡的善意，苦笑著。
?。⒂幸淮嗡罅艘诲伿卟藴螅艹鋈ベI面包。我知道她煮那些東西，花了好多時間，覺得她好辛苦，就幫她把一大鍋蔬菜湯，分裝成兩小鍋。＂
＂想說這樣散熱更快，這她以前也做過，結(jié)果她回來看到了，發(fā)起脾氣，就把湯全掀翻了。＂
他雙手摀住臉，這難堪往事再說一次，如同身心再被摧殘一次。
李歡覺得，譚振川真是太委屈了。
她伸出手，想輕輕撫摸他，覺得不妥，又放下手來。
如果譚振川是女生，她一定上前擁抱，好好安慰。
譚振川稍稍撫平情緒，放下手，接著再說一則。
＂有一次跟她聊天，好好說話，也沒吵架，我跟她說，當老師其實也有好處的，那就是學生很體貼，我讓學生幫我搬東西，他們都會幫忙。＂
?。⒔Y(jié)果她可以冷冷的對我說：［你以后會連自己搬東西的能力都沒有］，這不是莫名其妙的詛咒嗎？我招誰惹誰了？這樣也能把她惹火？＂
譚振川回憶這些往事，心情頗為沉重。
?。⑽覠崮槗Q來一句詛咒，或是突然被她沖著臉大吼，我也有脾氣，我也會生氣，所以她發(fā)飆后幾天，我會刻意避開她。＂
＂這樣她就可以大鬧一整個晚上了。等我下課回到家，累得像條蟲，她就開始吵，說我對她冷暴力，可以一直吵到天亮。＂
想起那些可怕經(jīng)歷，他干洗了一把臉，接著定了定神。
?。⑺梢噪S時對人發(fā)射火箭炮，卻不準別人躲開。她認為只要她道歉，我就應該跟她一樣，船過水無痕，繼續(xù)跟她好好的。＂
?。⑽矣植皇牵模铮颍?，三秒就忘，我也有情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