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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不歇(三十)血緣至親之三

就要愛 旖青楊 2052 2022-11-09 22:14:37

  童秀麗斜睨他:"我們請的臺籍看護還比外籍貴兩倍,一天十二小時,一個月五萬多,你嫌少嗎?一個大學(xué)畢業(yè)生月薪多少?"

  她心想:"說的好像錢是你給的一樣。"

  李學(xué)堯一聽,暗罵弟弟:"你個白癡!提錢做什么?。?p>  既然童秀麗說到母親的看護費,他也不能充耳不聞。

  他清了清喉嚨,對童秀麗說:"這樣吧,看護費大家均分,我的部分,看是你要過來拿……"又看向李歡:"還是叫妹妹來我家拿也可以。"

  李歡的視線依舊停在祖母身上,心想:"這算什么?我還要去你家乞討?阿嬤我們照顧的,看護費還要均分?"

  她自從得知大伯對父親的無情,以及叔叔夫妻倆的劫奪房產(chǎn)行徑,早就不認(rèn)這門親戚。

  面對這幾個自私家伙,她克制心中將燃未燃的怒火,勉強做到維持一般社交禮儀。

  畢竟,她也是半個生意人,盡量不樹敵。

  她不做任何表示,身子連動都沒動。

  童秀麗根本懶的答話,看向婆婆,心想:"說的真好聽,根本不是真心要分?jǐn)?。?p>  母女倆皆知,所謂[看護費均分],也只是說說而已。

  李學(xué)舜心里不樂意出這筆錢,帶著耍賴的態(tài)度:"我看媽好好的,根本不用特別照顧,干嘛還要找看護?"

  張貴櫻早坐在搖椅上睡著了,不知為何,自發(fā)病后,每當(dāng)她的另外兩名兒子難得來看她,或早或晚,她幾乎都靜靜的睡覺。

  這搖椅是李歡最近買來的,張貴櫻非常喜歡,常常坐在上面搖著搖著,就睡著了。

  李歡的嬸嬸吳茜蘭一進門,就默默對著屋里屋外東看西看,顯然這房子比生病的婆婆,更吸引她的注意。

  這時,她突然說話了。

 ?。⑦@房子,是登記誰的名下?"

  童秀麗一聽,倏然變臉,聲調(diào)也略為高昂。

 ?。⒛銌栠@話是什么意思?存的是什么心?"語氣中大有慍意,過往的舊恨,再次被提醒。

  李歡同樣肚子一把火,蓄勢待發(fā)。

  之前的吃虧,她來不及阻止,之后,她絕不允許!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吳茜蘭一見童秀麗突然變臉,臉色也不太好看,不再說話。

  李學(xué)舜聽著來氣,馬上為妻子發(fā)聲,揚聲大喊:"嫂子,你說話客氣點,茜蘭也是一番好意問一下,你有必要這樣嗎?"

  他的語氣神態(tài)非常不客氣,音量比童秀麗還大。

  童秀麗還沒回應(yīng),李歡隨即接話。

  她看著李學(xué)舜,這是她自問候長輩后,第一次發(fā)話。

  "叔叔,我爸爸雖然不在了,但我媽媽還有我。我會用盡我一切能力保護我媽媽,我也想請叔叔尊重我媽媽,她畢竟是你嫂嫂。"

  這話聽來抑揚頓挫,句句鏗鏘有力,是譚振川教她的方法。

  她一字一句慢慢說,雖然音量沒有李學(xué)舜大,但字字清晰,在場眾人聽得明明白白。

  李學(xué)舜的二十五歲兒子,呆呆的不知如何回應(yīng)。

  他原來沒想到母親問這話,二伯母的反應(yīng)會這樣激烈,之后父親的態(tài)度,也讓他對二伯母有些抱歉,再聽到堂姐這話,又覺得父親與母親確是不該。

  李學(xué)舜一時想不出話來,只能說:"你……"

  李歡用嚴(yán)厲眼神看著李學(xué)舜,像是看著欠人教的學(xué)生,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她很懂得運用眼神轉(zhuǎn)換,讓人心生怖畏、讓人尊敬,或是讓人心動。

  "如果有個男人,跟叔叔差不多的年紀(jì),一直盯著你太太,從頭到腳的欣賞,再跟你說:[老李,你老婆好漂亮啊。]"請問叔叔作何感想?那男人嘴里是稱贊你太太,難道不是一番好意嗎?"

  眾人登時無語。

  李學(xué)堯暗道:"這水姑娘嘴巴真厲害。"

  水姑娘:(閩南語)漂亮女孩。

  他默不吭聲,瞥了弟弟一眼,心想:"說話不知分寸,活該被電。誰要你剛才提錢的事,害我嚇出一身冷汗。

  童秀麗覺得女兒為她出了一口氣,沒白疼了,心里一陣寬慰,輕哼了一聲。

  李學(xué)舜登時臉紅,想了半天,才擠出話來:"你當(dāng)老師慣了,口才真好。"

  "我哪里有什么好口才?不過是被打一巴掌的反射動作,挨揍回擊而已。長幼尊卑這道理我懂得,但是叔叔欺負我媽媽,等于欺負我爸爸。"

  她說話仍是不疾不徐。

 ?。⒛悴蛔鹬剡^世的哥哥,當(dāng)?shù)艿艿牟幌竦艿?,那我這外甥女,也只好代我爸爸說話。這行為確實不該,只要你以后尊重我媽媽,我也會尊重你。"

  在場其余眾人,雖然覺得,李歡不該如此訓(xùn)斥長輩,卻說不出一句指責(zé)的話。

  主要是怕了李歡,唯恐一開口,會如同李學(xué)舜一樣的下場。

  自取其辱。

  李學(xué)舜如今的年資,在工作場合,大多受人尊敬。

  他從來只當(dāng)童秀麗母女,弱小可欺,地位比他還低,面對李歡的犀利言詞,完全無法招架,面紅耳赤。

  他見眾人,全都一聲不吭,得不到聲援,只好自行尋求,看著身邊所有人:"她講話,像刀子一樣耶。"

  李歡立即起身,動作迅捷,從櫥柜里,取出李柏舟的遺照,展示給李學(xué)舜看。

  冷然道:"你們夫妻捅了我媽幾刀?你當(dāng)他的面說!你做弟弟的,怎么在哥哥離開后,欺負他的妻子女兒!只有你會痛嗎?"

  這一下,眾人更是驚詫,突然看見去世親人的照片,心中沒有絲毫想念,都是暗道晦氣。

  唯有童秀麗升起悲涼憤慨之情,偷偷拭去眼淚。

  李學(xué)舜的兒子一愣。

  他見父母均是啞口無言,看來堂姐說的,確有其事。

  他很想知道,到底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事?卻沒有勇氣開口問。

  李學(xué)堯趕緊出面緩頰。

  "都是有口無心啦。自家人,說說就算了,都別放心上,我看時候不早啦,我晚上還有約。"說著站起身。

  其余眾人趕緊跟著站起來,都松了一口氣,因為氣氛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想趕快逃離。

  李學(xué)堯看一眼還在搖椅上睡覺的母親,對童秀麗說:"你辛苦了,我有空再來看媽,有什么事,電話聯(lián)系。"

  一串粽子,就這樣離開了,還留下一堆待收拾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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