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刺客、侍衛(wèi)、士兵
第四十章：無暇無心
“你對你家兩只小家伙這么有信心？”恣懿埋頭在工作臺上忙碌著。
“你叫我別忙工作，結(jié)果你自己……”木曦翻著手中的書，搖搖頭。
“那你是不是可以來幫幫我呢？這些工作好像是你給我安排的吧！”恣懿繼續(xù)埋頭苦干，抬手制止木曦起身，“算了，你別過來，術(shù)業(yè)有專攻！”
“你想多了，我倒杯水?！蹦娟睾仙蠒?，放在桌上。
“……”恣懿抬起頭，扶了扶眼鏡，“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給你家兩只小徒弟準備好了外援？”
“外援？”木曦端著水杯，靠在墻邊，“什么外援？”
“你家那兩小只，現(xiàn)在去當什么隨行護衛(wèi)？他倆真要是遇上什么情況，能保護好自己嗎？”恣懿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活。
“【生之核的使者】，需要害怕那些東西嗎？”木曦抿了口水。
“很明顯，你不這么想。那兩枚【靈火印記】……”恣懿摩挲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省略了半句話，等著木曦的反應(yīng)。
“嗯?！蹦娟睾拖∧嗍降亍班拧绷艘宦暋?p> “嘖。”恣懿擺擺手，笑著低下頭重新回到工作。
……
“好了，手續(xù)齊全了?！鳖櫱咫x看著守衛(wèi)將Alex從進禁區(qū)提了出來，將文牒交給文因，轉(zhuǎn)身看向雙子，“馬到成功。”
雙子同顧清離交換了一個擁抱，目送著其離開，轉(zhuǎn)身與Alex對視。
Alex看了眼雙子，而后仰起頭，頭發(fā)呈縷狀下垂，嘴唇翕動。
“完不完蛋要看你配不配合了。”文因合上手中的文牒，收入【藏】中。
“您能看懂唇語？”九瞥了眼Alex捋頭發(fā)，仰著腦袋看向文因。
“是啊?！蔽囊蛉嗔巳嗑诺拇蠖?，注意到光君在一旁偷笑，“喊我姐姐就好?！?p> “我們第一站去哪里？”宮本站在四人身后，手里拿著本子和筆，準備隨時隨地記錄。
“賞金酒店，我們今晚要在那里過夜?！蔽囊蚴种赶蚯耙粍潱珹lex十分順從而猶如機械般邁開雙腿，“你們的兩位朋友在那里跟我們匯合。”
光君仰著腦袋看著文因，而后又歪過腦袋看向九。
“不會是他們吧……”
“有可能哦?！本排呐墓饩募绨颍尫懦鲂碌摹咎讲轱w蟲】跟上了Alex，“我跟在Alex身邊，你跟文因姐姐身邊。”
“……”光君咧嘴一笑，瞥了眼一直在本子上奮筆疾書的宮本，釋放出自己的【探查飛蟲】，戴上偵查眼鏡，“文因姐姐，走吧?！?p> 賞金酒館。
“三位下午好，有提前預約嗎？”服務(wù)員笑盈盈地向文因問到。
光君和九交換了一個眼神，看著九帶著Alex先行上樓。
“很抱歉，沒有有提前預約?！蔽囊蚱擦艘谎鄞娣欧颗频膲γ妫皼]有房間了嗎，真是遺憾呢?！?p> “啊，請您稍等。”服務(wù)員操作著光標，確認著最新傳來的信息，“您好，這邊有兩間單人間剛剛空了出來，預定的客人有急事來不了了?！?p> “好，那麻煩您了?！蔽囊蚝蛯m本出示了身份證件，服務(wù)員只是朝光君笑了笑，沒有要求光君出示什么證件。
“大姐姐，你們店的生意真的好好哦?！惫饩吭谇芭_，跟服務(wù)員搭話。
“啊?！狈?wù)員捋了捋額間的發(fā)梢，“最近好像有什么考察團到這里來，所以房間臨時爆滿?！?p> “欸，考察團，是領(lǐng)導來視察工作嗎？”光君佯裝思索，“那大姐姐你真的辛苦啦?！?p> “沒有啦。其實就是一些來做調(diào)研的社會團體，住兩三天就走了。來，小弟弟，這個送給你?！狈?wù)員遞給光君一個印有賞金酒館logo的金屬掛墜，并將房牌與入住憑證遞給文因，“祝三位入住愉快?！?p> 三樓，熟悉的303室。
“來了。”九向光君點點頭，沉默著走到光君身旁。
“這里是最大的房間，作為交流點，各位的房間即房牌應(yīng)該都在各位手上了?！本艑⒎颗七f給光君，“桌上額外多出來的一間房間就讓他空著好了，少一波人就少一分出事的可能?！?p> “剛剛服務(wù)員說這幾天有幾個社團來進行調(diào)研活動，然后這是二十四小時內(nèi)房間預定的信息?！惫饩龁印静亍康挠成涔δ?，在全息屏幕上投影出一份表格，“剛剛和服務(wù)員搭話的時候偷拍到的?！?p> “在這些房間里，有住戶的房間只有202、409、106這三個房間?！币巫由弦恢遍]著眼睛的樹藏睜開雙眼。
“還有308和402這兩個房間。”一團煜白色的火焰在窗臺上旋然而起，白聞坐在窗臺上，看著眾人，“但是，這兩個房間里住的不是人。”
“他們是什么人？”宮本指著樹藏和白聞，看向文因。
“啪。”白聞打了聲響指。
“啊?！睂m本手指“嘎嘣”一響，手中的筆掉在地上。
“別用手指我。”白聞的目光盯著光君，“我和樹藏是此次行動的外援，沒記錯的話?！?p> “宮本先生，您先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吧。”文因抬手，柳綠色的清然火焰在宮本的指尖律動，“對了，宮本先生您在101室，請盡可能留意有沒有可疑人員以及可疑物品的出現(xiàn)?！?p> “明白了?！睂m本撿起筆夾在本子里，點點頭，開門離開。
“……”九抬手，隨意一揮，墨黑色的靈火在樹藏胸前燃起。
樹藏笑著將靈火握住，隨后靈火浸入掌心。
“白聞，我想我們一定是朋友，那次在靈境中，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些什么，但沒有說？”光君將【種子】釋放，歸還了禁錮了一段時間的白聞【分身】。
“為了確認你們是不是敵人。”樹藏手掌虛空一握，確認【黑井切】的狀態(tài)，隨后松開，“因為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使者】了?！?p> 文因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手中的資料，聽到“使者”的時候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活，抬頭。
“所以什么才是【敵人】？”光君啟動了屏蔽裝置。
“308和402這兩間房里的，就是敵人。”白聞抱著手臂，“一般被稱作為【再造者】。他們擁有和【人類】無限接近的一切。但是當處于必要狀態(tài)下時，他們就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他們是【地球核】的產(chǎn)物，一種再造的【人類】。”
“這些東西，跟【崩亂】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聯(lián)，自然也與人類自己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睒洳乜聪螂p子，“木曦應(yīng)該跟你們說過什么?！?p> “哦，沒有嗎？”白聞看著雙子的表情有了答案，“看來木曦想讓你們實踐出真知?！?p> “面對【再造者】的時候，我們?nèi)绻奖?，可能會出手相助。其他的時候，祝你們好運?！睒洳仄鹕?，和白聞一同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內(nèi)。
“師父來消息了?！本艑⑾⑥D(zhuǎn)給光君，并映射到全息屏幕上。
“主動出擊？在靈境中完成對于【再造者】的殲滅？”光君甩了甩腦袋，“師父他……”
“木曦是個很注重實踐的人。他能告訴你們的東西很多，但如果你們不自己去經(jīng)歷一遍，很多東西都是空洞無感的?！蔽囊蜣D(zhuǎn)過椅子，示意雙子坐下，“先不著急。你們對于木曦有什么看法嗎？”
“他是很好的一位師父?！惫饩乱庾R回答道。
“何以見得？”
“您想說師父他出現(xiàn)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所以我們會很容易盲從?！本糯┩噶宋淖值谋硐?，讀懂了文因的言外之意，“您想說，師父他現(xiàn)在看似不刻意教給我們一些東西，反過來讓我們自己去實踐就是不希望我們出現(xiàn)盲從的情況?！?p> “看似放養(yǎng)，實則培養(yǎng)?！蔽囊螯c點頭，“既然你們身為【使者】……”
“沒關(guān)系?！?p> “你們就不需要木曦教你們一些東西。我不清楚你們的過往，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二位，【使者】是猶如神明的存在?！蔽囊蛘遄弥迷~。
“您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
“更不會是最后一個。也許你們現(xiàn)在會覺得自己身為【使者】十分荒誕，但有果皆有因?！蔽囊蚱鹕砣嗔巳嚯p子的大耳朵，“去吧，去見識一下你們師父想讓你們見識的東西，回來就可以吃晚飯了。哦對了，沒有忌口吧?！?p> “嗯，文因姐姐放心，我們不挑食。”
“小君很喜歡吃辣的?！?p> “哇……”光君搭在門把上的手一愣。
文因莞爾一笑，“好啦，不做辣的。預祝二位凱旋?！?p> 走廊，琥珀色的靈火燃起又隱沒。
“找到一個另一個也會跟過來，二選一，選哪個？”
“就近原則，308室?！?p> 308室門外，琥珀色的火花從門縫中蕩然飄入。
餐桌前，中年女人正喝著什么，讀著報紙，感知到雙子的闖入，頭也不抬。
“上好的飲品，二位【使者】，不嘗嘗嗎？”
九側(cè)身抬起右臂擋在光君身前，【落之核】的【滅】展現(xiàn)出完全的形態(tài)，化作劍刃握在左手。
“看來二位【使者】真是辜負了人家一番心意，這可是新鮮的【人火燴】。”女人打了聲響指，衣柜門應(yīng)聲打開，一名女性清潔工從衣柜里倒在地上，“現(xiàn)在我就是她，阿宛。既然二位不打算享用人家準備好的佳肴，浪費了也怪可惜的。好久都沒遇到這么勤勤懇懇的【人類】了，這三份【人火燴】可是上等品啊。”
【阿宛】手指一彈，甩出兩朵靈火火花，落入阿宛體內(nèi)，一呼一吸間從阿宛體內(nèi)冒出，沉甸甸地墜入杯中，竟與飽飲了湯汁的面筋塞肉有幾分神似。
【阿宛】將兩只杯子捏起，將【人火燴】倒入嘴中。
“嗯……這就是你們?nèi)祟惖倪M食方式嗎？真是多此一舉呢?！薄景⑼稹科鹕恚厣系陌⑼鹑计痨`火，在一瞬間如同泄了氣的氣球般塌縮，被靈火卷動著燃盡。
靈火，躍動著返回【阿宛】手中。
光君猛錘胸口，試圖壓抑洶涌澎湃的吐意。
“你們【使者】其實與我們又有何異？”【阿宛】似有些意猶未盡地撥弄著嘴唇，盯著九手中的劍刃，“你的靈火，似乎很美味。對吧，你們?nèi)祟悓π膬x的【食品】一定會精心烹飪。那就請讓我用我的火焰好好【烹飪】二位?！?p> 【阿宛】手指一抬，四境之下，火焰暴起。
九反手揮動劍刃破開一道裂縫，用肩膀?qū)⒐饩斄顺鋈ァ?p> “嘭！”308的房門轟然緊閉。
光君揪著胸口，抵著墻，哽著脖子，面色漲紅，大尾巴貼著地板拖著。
“小帥哥，你怎么把另外一個頂出去了。你就不擔心，你一個【落之核的使者】不夠我【享用】嗎？”【阿宛】的靈火在自己身上燃燒著，改變著自己的軀體形態(tài)，卻最終成了一枚燃燒著靈火的【靈珠】。
“呦，讓人家看看你腦子里有什么不行嗎？別這么害羞，放輕松。用【封禁決】把人家拒之門外可不是一位紳士該有的風度?！薄景⑼稹堪d狂而刺耳地“嘿嘿”笑著。
火焰分出兩只猶如觸手般的分叉，試圖纏住九。
九將左臂抬至胸前，劍刃挺立。
【劍出無暇，弒星滅辰】
一式劍刃橫出；二式腳掌蹬地，縱身躍起，劍刃環(huán)身旋斬；三式直出，劍刺黃龍。
【靈珠】破碎，靈火肆溢。
“哈哈哈哈?！?p> 【靈珠】破碎的一剎，九心頭一顫。
【九背著弟弟，從夜火之中蹣跚而出。琥珀色的靈火包裹著雙子的身軀，隔絕赤炎的決絕。當九再次抬起頭，晟曄一把扶助九，接過弟弟單手背著，攙扶住渾身顫抖的九。
“救回你弟弟……”
“我不在乎代價。”
……】
琥珀色的【愿】在右掌掌心凝聚，化成【兇神儺面】。抬手，九戴上【儺面】，【滅】在身上猖狂無限地肆虐著燃燒。
刀光火影，劍出如龍。
【阿宛】的靈火猶如被刀削的面團般肉眼可見的被迫變小，變得顫顫巍巍。
“【記憶】，我自己都在回避。既然你想看，那就作為你的陪葬吧?！眱嫦?，九的聲音寒意勝過冰凌。
“哈哈哈哈哈哈……”
【阿宛】仍是癲狂地笑著。
“吞噬我吧，【落之核的使者】，將我占為己有。吞噬我！你將會成為我侍奉的【主】！哈哈哈哈！”【阿宛】在九面前躍動著，不斷地沖擊著，以【靈珠】弱小的【軀殼】，“你救回弟弟，哈哈哈！你沒有【救回】他，你只是【回溯】了他的生命，以你自己也接受【回溯】為代價！【使者】，不就是渴望力量的凡人！與【核】簽訂【契約】？那不如吞噬我！你可以直接獲得【核】的力量，你想毀滅的一切都將成為腳底的螻蟻！你想……”
“嗡！”劍翼鋒寒，一閃即逝。
【阿宛】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絲裂縫在【靈珠】中蔓延。
“你錯了，我不是【落之核的使者】?！?p> 劍刃隱沒，九伸出左手，握住【靈珠】，隨手揚去，化作熄滅的灰燼消散。
【落之核的一縷意識，可以摧毀“契約”的誘惑。】
“我只想守護我們共同的【愿望】?！?p> 靈境外。
光君一個閃身，與來者拉開距離。
“小哥哥……你看到我媽媽了嗎？”小女孩抱著發(fā)黃發(fā)黑的洋娃娃，“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把這個洋娃娃送給她。媽媽工作經(jīng)常不回家，一定會想我的！就讓這只洋娃娃替我陪媽媽吧。”
“你媽媽是不是叫阿宛?！惫饩狡降卣f道。
“小哥哥，你見過我媽媽！她在哪里？”小女孩抱著洋娃娃跳了起來。
“你叫什么呢？”
“我叫筱圓。小哥哥，可以帶我去找媽媽嗎？”筱圓伸手抓向光君的胳膊。
四境渲染琥珀色。
“夠了?！惫饩鋈唬暯詈?，【煜】粲然而起，化為劍刃握于右掌。
筱圓一顫，洋娃娃掉在地上，淚眼婆娑地注視著光君，“小……小哥哥……”
“呵。”
淚水隕落，筱圓抬手，五指虛握，擦拭著眼淚。
“媽……媽媽……媽媽……”
【光君盯著筱圓，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層偽裝，可若不破開這層偽裝，是決無可能達到目的的。】
有什么在沖擊胸腔，光君用力眨了眨眼睛，劍刃消散，蹲下來替筱圓擦拭著眼淚，輕輕握住了筱圓軟乎乎的小手，將筱圓的腦袋埋在自己懷里，右手輕輕地揉著筱圓的腦袋。
“小哥哥馬上就帶你去找媽媽，不哭嘍好不好?！惫饩p手揉了揉筱圓的臉頰，“來，跟小哥哥拉鉤?！?p> 筱圓咬著嘴唇，垂著腦袋，顫抖著伸出小手。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炸裂感襲來，五臟六腑在一瞬間宛如焦爛。
胸口處，一個燃燒著煜白色靈火近似筱圓腦袋大小的洞吞噬著光君的生息。
“可嘆可憐可悲的人兒呦。”【筱圓】嬉笑著拍著雙手，“小哥哥，你怎么了？不是說好了要去一起找媽媽嗎？對哦，媽媽已經(jīng)被【焚燒】，化作【養(yǎng)料】了。”
“對不起……”光君倒在靈境中，幾近窒息。
“那小哥哥就不要反抗了。按照約定被【焚燒】化作【養(yǎng)料】吧?！斌銏A向前撲倒，一枚燃燒著煜白色靈火的【靈珠】從筱圓毫無生氣的身體中浸出，蕩然懸浮在光君面前，“【使者】，你是我的了?！?p> 【靈珠】沒入光君被貫穿的胸膛，修補光君流逝的生命的同時，亦【焚燒】著光君殘存的意識，絲絲縷縷地啃噬，蠶食桑葉般，不痛不癢間將生命改造成【再造】。
“啊……這就是【使者】所帶來的【養(yǎng)料】”靈火貪婪地吮吸著光君的身軀，蔓延著將其包裹。
“呼……”
一抹清綠色與一抹琥珀色悄悄渲染蔓延的煜白色。
“嗡！”一道劍火精準地命中光君的身軀。
【劍出無心，鯨落神殞】
數(shù)道劍火直直斬擊在光君的身軀上，第九道劍火如約而至，光君的身軀連同【靈珠】一并炸裂。
【靈珠】消散無聲，【恒】生息悄然。
【契約】亙古恒常，【愿望】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