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蕭,你要做什么?”
白宮寒不想讓白蕭救她,就算白蕭救了她,她的余生也是一片灰暗。
與其余生無望,不如就此了斷,況且……
“我不允許,我不允許!”
“……”
白宮寒掙扎地想從床上起來,可是,她本就是單憑那一口氣,才留到現(xiàn)在,哪還有力氣,讓她起來。
“回答我!”
“……”
“我讓你回答我,你不會那樣做!”
白宮寒她不敢相信,白蕭愿意為了她,放棄他嘔心瀝血才換來的白家,放棄他原本璀璨的仙途。
這讓她不知所措
她,白宮寒,又怎再配這滿腹深情!
“……”
無視白宮寒的警告,白蕭固執(zhí)地把白宮寒用單手摟在懷里,讓白宮寒乖乖待著,不要再亂動。
“別動,等傷口裂開得更大?!?p> 他的聲音很輕,很干凈,像一縷涼爽的清風(fēng),讓人心安。
白宮寒瞪著眼睛,死死盯著,眼底的情緒,隨時噴薄欲出。
“你若救我,我只會恨你!”
然而因?yàn)閭锰?,加上失血過多,白宮寒此時說這話,就像小孩與大人賭氣,毫無威懾力,被白蕭死死禁錮在懷里,根本無法再動彈。
“你恨我,也是算記住我,多好!”
白蕭還是怕白宮寒突然反抗,索性將她定住。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白宮寒,不舍地摸了白宮寒的臉。
目光落在那張干裂蒼白的嘴唇,低頭,試探性的慢慢靠近。
“……”
白宮寒,閉上了眼,等待著,他的靠近。
許久,那個吻并未落下,有的是,額頭上傳來暖暖的溫度。
遇見你,是我藤蔓時期最浪漫的時光,那一夜,是個錯誤,但我真的希望,那壺酒,就是你給我的。
白蕭落淚了,滴在了白宮寒的臉?biāo)R残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上。
白宮寒睜開眼,白蕭正貼著她的額頭,一張放大的臉,落在她的眼里。
傻不傻?
“……”
她不語,不掙扎,靜靜地,聽話地,看著
那兩片唇一張一合,聽見白蕭熟悉的聲音。
“以后,白家交給你了!”
白蕭睜開眼,四目相對,白宮寒的眼里,充滿著太多的情緒。
“我說到做到,白蕭,你若救,我必恨!”
“你想讓我記住你,但我偏偏去去六界的忘川水,我連恨,都不給你!”
“……”
白蕭笑而不語,將白宮寒從懷里不舍地挪出,把白宮寒盤腿而坐地?cái)[著,自己坐在白宮寒身后,閉眼,平復(fù)剛才的心情,然后,雙眼再次睜開!
“等等……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再想想,你這樣值不值!”
“都值!”
白蕭看白宮寒臉色越來越差,知道她已經(jīng)扛不了多久了。
可看著白宮寒固執(zhí)倔強(qiáng)的眼神,他還是隨了她
“你說……”
“那夜之后,在離開白家時,我懷了你的孩子,不久之后,孩子生下來了……”
白蕭滿臉興奮,期待滿滿地握住白宮寒,含淚問道
“孩子在哪兒?”
白宮寒不忍看著白蕭一臉期待的臉,把目光移到別處,弱弱地開口
“冬日里,被我扔了!”
話落,她看著白蕭,緊鎖那雙眸子,問道
“即使這樣,你還要救嗎?”
“……”
萬縷銀絲隨著白蕭手掌的張開,從兩人中間像一棵繁茂的大樹般,迅速生長。絲葉將二人連接,又穿過身體,升入半空,淡淡的白光縈繞,搖曳飄蕩,徘徊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銀白色的巨大水滴,仙澤四溢,卻逃不出這看似柔軟的水滴。
白宮寒瞬間覺得自己體內(nèi)像干凅已久的干沙漠等來了久違的大雨,身體里面有種萬物復(fù)蘇的生機(jī)。
“白蕭!”
不對!白宮寒瞳孔微縮!
“白蕭!不可以!不可以!”
這是白家的禁術(shù),血魂仙令!白蕭,必死無疑。
施咒者,以命守護(hù)所救之人,元神與所救之人,共生!永遠(yuǎn)沉睡!
所救之人,將以仙血,供養(yǎng)魂仙,元神不散,魂仙不死,所救之人,不滅!
“你要讓我?guī)е愕脑?,一輩子悔過嗎!”
白宮寒從未有此刻這樣,無助又無奈
“你難道不恨我殺了你的孩子嗎……”
白宮寒只剩下咆哮,可白蕭,絲毫不為所動,一意孤行。
他散盡修為,以命換命,想換她的余生安然。
她想立刻打斷白蕭,白蕭卻提前猜到。
“你若現(xiàn)在強(qiáng)行沖破穴位,拒絕,那么,我們兩人,必死無疑!”
雙鬢花白,一頭烏絲成了白發(fā),臉上的皺紋隨著仙澤的喪失,逐漸清晰可見。
“白蕭……”
她的聲音,已經(jīng)許久未這樣哽咽過,不知為何,她竟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莫名其妙的害怕,覺得有什么東西,她好像忘了一樣,好像一直都忘了一樣。
“答應(yīng)我!別再執(zhí)著,你的余生不應(yīng)該一直這樣?!?p> 那聲音,似乎在祈求著白宮寒,他真的希望,白宮寒能放下對上千流的怨念。
白蕭散盡修為,須發(fā)皆白。
他的聲音沙啞無力,嘴唇干裂。
最后,結(jié)束了。
他吃力地給白宮寒解了穴,轉(zhuǎn)身,從床上下來,背對著白宮寒。
白宮寒,愣在原地,淚,直接落下來,滴在床上。
“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
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她寧愿自己死,也不讓白蕭代她去死,她不想這樣,不想再欠她,她從未想過,要白蕭用禁術(shù)來救她!
看著那滿頭的白發(fā),她身體癱軟,從床上爬過去,死死抱住白蕭。
“你知道,你這樣做毫…”
白蕭一下,栽在了地上,臉上卻滿意地笑著。眼里是消失了很久的星光。
至少,死在了白宮寒的懷里。
單指貼上自己的嘴唇,示意白宮寒不要開口。
“噓…”
白宮寒抿著嘴,靜靜地抱著他,她自己都意識到,她又落了淚,滴在了白蕭的臉上。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jīng)走進(jìn)來了
白蕭看著窗外,暖暖的,故作輕松地開口
“只要你安然,我無所謂的?!?p> “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記住你了嗎?”
“我告訴你,你若死了,我永遠(yuǎn)都不可能再記住你,更不可能,愛你!”
她沒有看白蕭,她眼角還有未來得及干的淚,這時的她,還如平日那樣,寒如霜冰。
“你說過,只要我開口,你就什么都答應(yīng)!”
淚再也不受控制地一滴再滴直至最后難收成河,打濕了白蕭蒼老的臉。
“我要你活著!”
白蕭顫抖地抬起手,為她守護(hù)了一生的這個女子擦淚,可他現(xiàn)在抬手也變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