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家是凰梁左目的大家,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宗派,其劍法由祖上太史大鳥發(fā)揚光大,太史門是現(xiàn)在太史家的掌門,與初護宇和梓歸井是結(jié)拜兄弟,膝下有兩個兒子,長子太史昭三年前加入夙人,次子太史圭將繼承自己的衣缽。而龐解就是當(dāng)年太史門推薦成為夙人的。
說起來也很奇怪,太史昭竟然只用了短短的兩年就成為了二等夙人,要是個天賦異稟的人也好說,可是君不見瞧著這太史昭就覺得此人平平無奇,并且極其猥瑣,三年前就是此人在擁堵的街上騎馬踢人,害君不見誤殺了一個人,不過君不見并不后悔。
一行人騎著馬走在大道上,太史昭是個干瘦的男子,下巴有一小撮胡須,細(xì)小的眼睛一直盯著君不見傻笑。
“將軍,你家大公子怕不是個傻的吧?”君不見湊近龐解的身邊說道。
“小姐說什么呢?!饼嫿鈱擂蔚膿蠐项^:“小昭已經(jīng)不能算得上的公子了,夙人不分貴賤。”
“不見,不許無理,你該叫兄長。”
“其實叫什么都可以…”太史昭害羞的笑道:“不過叫兄長到更親切,妹妹叫我兄長吧?”
一團異物在君不見的心里翻滾,僵笑著追趕上紀(jì)藍,將手中的樹莓干遞給他:“給你吃…我犯惡心”。然后繼續(xù)跑到千里白的身后說:“不是我以貌取人,他一直盯著我看叫我難受,而且我一看見那種胡子就想起那個人販子”。君不見看向身后昂首挺胸的太史昭,嫌棄的急忙將目光移到正在吃樹莓干的紀(jì)藍。
“好吃嗎?”
紀(jì)藍是君不見第一個害怕的人,因為剛出來時聽說千里白身邊多了個高手,于是便瞞著大家去找人家比較,紀(jì)藍刀快,匕首還沒出鞘,紀(jì)藍的刀背已經(jīng)架在了頭頂,本以為他會顧慮到自己的身份,沒想一掌就把君不見拍飛了出去,還威脅君不見不能說出去。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終于到了瓊江,冬季被一行人甩在身后,但河水還是浮出清冷的霧,夜晚時分,初春的寒風(fēng)吹進船艙,大家都披上了風(fēng)衣,君不見卻還是和以往一樣。因為在碼頭幫一個老伯搬東西,箱子里死魚的血水濺了君不見一身,剛上船君不見就去船底洗澡了。那太史昭一路上油油膩膩的向君不見擠眉弄眼,不然就是送花夾菜,君不見只能將自認(rèn)為最安全的紀(jì)藍擱在兩人中間。
一定是個變態(tài)。君不見暗自罵道,誰知這太史昭還不死心,竟然不知從哪學(xué)的偷看君不見洗澡,君不見發(fā)現(xiàn)后立刻拿起匕首一刀劃瞎其左眼。千里白聞聲而來時,看到君不見一絲不掛地罵著地上痛的翻來覆去的太史昭。
“紀(jì)藍,你先去叫龐將軍…”千里白立刻捂住紀(jì)藍的眼睛,惶恐的叫道。
紀(jì)藍反應(yīng)過來立馬去尋來龐解,回來時君不見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太史昭又瞎了一只眼睛。龐解見狀立馬跪下,解釋起自己與太史家的淵源。
“我原是太史家的打手,妻子花錢不知節(jié)制,于是自己只能私自接了私活,惹來仇家,哪知妻子不知足竟與情夫幫仇家陷害我,還燒死了我那剛滿月的兒子。一氣之下,我便殺了奸夫淫婦,但卻被仇家狀告入獄,三年后太史門將我贖出,并推薦我成為夙人。得知大公子也來選拔夙人,為報答那知遇解救之恩就買通了考官,并一路提拔太史昭?!?p> “我就說這個烏龜王八蛋,羊巴羔子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二等了,武不得才不能的…”君不見本想撲上去,被千里白攔了下來。
“龐將軍,你真糊涂,若是真報恩,就應(yīng)該在德行上教導(dǎo),怎么干這種糊涂事?”
“四公子,我也不曾知道他是這種品行,我也是一時昏了頭腦,回城后我定會向?qū)④娚蠄?,愿領(lǐng)任何責(zé)罰。”看著地上哭喊的太史昭,龐解無奈的搖搖頭,拔劍砍下自己的小拇指。千里白和君不見被這一舉動嚇得不輕,但眼前的可是一等夙人,并已列為將軍,兩人無話可說,只能作罷。
“紀(jì)藍,拿些藥給我們太史大少爺,馬上到左目了,看我伯父怎么說?!?p> 瓊江源于羅堡、無限城和戈煌灘的交界處,源頭只有一個人的眼睛大小,也是凰梁和戈煌灘的交界河,天剛灰亮,船靠了岸,只見一個男子領(lǐng)著一排人在碼頭張望。
“那是太史圭,是太史門的次子?!?p> 太史圭與太史昭不同,既沒有嫡子的驕傲跋扈,也沒有兄長的賊眉鼠眼,是個長相普通,身材普通的小胖子,但是聲音很響亮,很明朗。
“聽說四公子和五小姐前來,父親讓我早早地就在此處等候,幸好我昨天就來了,不然等我睡到日上三竿起來,你們都繞道去皇都了。”太史圭向眾人拱手道。
“說起來我們該叫你一聲二哥,父親臨行前特意囑咐我等來拜見,不知伯父近來如何?!鼻Ю锇谆囟Y。
太史圭帶著眾人往東而行:“家父安好,叔父和叔母應(yīng)該康健吧,上次兄長來信說二老身強體健,大侍者去世,我應(yīng)去燒柱香的,但我怕叔父見了傷心,又恐你們忙不過來,只好在這邊為大侍者祈禱?!碧饭缈聪虮娙松砗螅骸靶派险f家兄是此行的先鋒,怎么…”
“什么先鋒馬蜂大黃蜂,你哥倒是真瘋了…”君不見氣憤的說道,被千里白制止后又說:“你可別學(xué)你哥…”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進人堆里,千里白趕緊叫紀(jì)藍跟著。
太史圭見狀也不多問,只笑道:“這幾日是凰梁的國慶,如今格局變幻莫測,但人們還是會盡情的玩這幾天,城主還設(shè)置了各式各樣好玩的好吃的,你們既來,定要多玩幾日?!?p> 正如太史圭所言,城中繁榮,百姓安居樂業(yè),他們不在乎誰當(dāng)了大王,又是誰掌權(quán),他們只關(guān)心端午發(fā)的大水會不會淹沒莊稼,魚產(chǎn)的卵夠不夠來年的打收,夏季的暴雨和干旱什么時候會結(jié)束。人們就向往普通的生活,沒有太多的力氣去爭權(quán)奪勢,他們身上有一種難得的氣質(zhì),叫樸素。君不見帶著紀(jì)藍剛吃了青團,又看上了旁邊的一個沒見過的東西。
“老伯,這是什么呀?”
“這叫蝦條…”攤主笑道。
“蝦在哪?”君不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哪有蝦:“沒有?。 ?p> “這是用蝦肉搗碎放上調(diào)料,和生粉攪拌揉搓好,弄成小條狀,放入高溫?zé)嵊?,炸的金黃就可以了?!?p> 君不見聽得口水直流:“我可以先試一下嗎?我不是很喜歡吃海鮮,若是好吃,我要買很多。”君不見晃蕩著紀(jì)藍的錢袋子笑道。
“在理在理,先嘗后買,有人天天來我這買,有人吃過一次就要繞道走了?!睌傊鞔笮Φ?。
君不見拿起兩個,一個給了紀(jì)藍:“你先試試…”看見紀(jì)藍吃的不錯,君不見放進嘴巴。確實很鮮。
“嘔…”剛進去的蝦條立刻被吐了出來,看著攤主笑的合不攏嘴,君不見拿出兩個銅板給他,苦笑道:“我記住了,我真的不喜歡海鮮?!?p> 攤主開心的指著旁邊說道:“那家酒樓里的海鮮,味道做的重,你可以試試,沒有那么鮮。”
告辭可愛的攤主后,君不見抱怨紀(jì)藍故意的,于是準(zhǔn)備吃了一條街。
“我們該回去了?!甭犚娂o(jì)藍這么說,君不見一下子泄了氣,癱軟的走到太史府門口,看見一塊巨石。
“太史大鳥?”君不見突然興致襲來,縱身飛上去用刀改成了:“太史太鳥?!辈幌脒@一幕被太史圭看到。
“太史太鳥?改的好…”太史圭笑道:“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眱扇讼嘁曇恍?,結(jié)伴進了府。
太史門是個矮胖的老頭,但是衣著樸素,身體健朗,因為都是兒子,對梓歸井嫉妒得很,曾與初護宇打賭誰先生女兒,誰就要請對方喝酒。剛聽見兒子與小侄女嬉笑的聲音,原本在教訓(xùn)太史昭的太史門興致勃勃的跑到前廳。
“哎呀呀不錯不錯,長的俊俏…”
太史門捏捏君不見的胳膊,又是點頭稱贊,又是羨慕嫉妒。
“骨骼清健,習(xí)武奇才…初護宇那小子真有福氣?!毕胫约旱膬蓚€兒子,太史門突然嚴(yán)肅的叫道:“來人,把那個逆子給我丟到等月閣去。竟然干出這種大逆不道,傷風(fēng)敗俗之事,不配為我太史門的兒子?!?p> 這等月閣是太史家在左目最東方靠近黑林的地產(chǎn),黑林是人們還沒有踏足過的地方。傳聞在左目的黑林里,有一只白象,白象出現(xiàn)的地方就會有一汪泉水,死人喝了能死而復(fù)生,活人喝了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但是千百年來,還沒有人見過白象,傳聞也只有至純至善之人才能看見。
太史門又將君不見拉到太史圭身邊仔細(xì)端詳,和藹的說道:“我這小兒子雖然外貌上差了些,但是待人真誠,腦袋瓜子好使,不見吶,要不等你成年就給我做兒媳婦吧,我定不會讓這小子欺負(fù)你?!?p> “什么?!?p> 千里白和君不見不約而同的大跳起來。千里白趕緊跑過來將自己的妹妹擋在身后:“伯父,我家不見還小,你給她說這些做什么?”
一旁的太史圭也是著急的要死,尬尷的說道:“是啊父親,而且我不是給你說過嗎?我還不想成家,我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一天天的,和那些奸商你來我往,不是尋花問柳,就是爾虞我詐,你大哥我是指望不上的,你不來接手這個掌門,誰來…誰來,你和你那些狐朋狗友,能干出什么名堂?”太史門的吼聲震耳欲聾,君不見拉著千里白趕緊跑到紀(jì)藍的身邊站著,只有老管家和太史圭習(xí)以為常。
“我早就給你說了,我不想接手,我不喜歡打打殺殺,我就喜歡賺錢,而且我那是生意伙伴,不是狐朋狗友…我也沒有您說的和不三不四的人同流合污,我們做的是正經(jīng)買賣?!碧饭缫酝瑯拥姆绞胶鹆嘶厝ィ烽T氣的老臉通紅,準(zhǔn)備說什么,扭頭看著躲在紀(jì)藍身后的君不見,便罵罵咧咧的走了。
“又要絕食了?!崩瞎芗覈@氣道。
經(jīng)過白天太史門那一出,千里白現(xiàn)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當(dāng)初父親怎么會和這樣一個蠻橫無理的老頭結(jié)拜?千里白思考不來,看著旁邊正在和紀(jì)藍練功的君不見,便走來說道:“不見,我覺得我們還是趕緊走吧?!?p> “為什么?”君不見聞聲停止,被沒來得及收手的紀(jì)藍一木棍敲在腦袋上。
看著紀(jì)藍離開的背影,千里白只能嘆息道:“伯父…可能年紀(jì)大了…有點失心瘋吧。”
“哈哈哈”君不見大笑道:“他不會真要我給他做兒媳吧?雖然我不會,但是我挺喜歡這里的,有好多好吃的,除了那個什么…蝦條?!?p> 千里白無奈的搖搖頭,準(zhǔn)備開口說什么,忽現(xiàn)太史圭高聲叫道:“醉酒忘的海鮮是這里出了名的…晚飯本來是要到那里去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但是…”太史圭忍不住笑道:“父親一生氣就不吃飯,我剛也沒提這事,父親去等月閣了,怎么樣?兄弟們…要不要一起啊…”
“好啊好啊”
還沒等千里白拒絕,君不見就已經(jīng)收拾好準(zhǔn)備和太史圭走了。
“現(xiàn)在天色已晚,我們還是…”話還沒說完,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我也想去”千里白只能接受這份美意,苦笑道:“我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吧!”
太史圭帶著初開左目的三人一路駕車直徑來到一座高樓,在預(yù)訂的靠窗位置坐下,顧不得外面繁華夜景,君不見一頭扎在菜單上。用燈紅酒綠這樣的詞來形容這時的景色過于俗套,因為靠著江邊,初春的空氣里還是有些涼意,苗條的姑娘還沒有換上讓人欲罷不能,若隱若現(xiàn)的薄衫,強壯的男子還沒有露出結(jié)實有力的胳膊,夜空只點綴了幾顆星星,輕薄的云飛的很快,數(shù)不清有多少明月,無論是高樓還是矮墻,多的會掛上幾十幾百個燈籠,少的也有五六個,有錢的人家在酒樓飯館里劃拳喝酒,沒錢的人家在自己的小灶上拉家常,有雅致的人吟詩對畫,庸俗的人花天酒地。這樣熱鬧的景象是給有生機的人,對于快要病死,餓死,反正無法活下去的人,這些都是虛無縹緲。
“怎么樣?”太史圭看著逐漸迷失方向的君不見:“這樣的日子很難得…作為兄長…我定會讓你玩得盡興?!?p> “你最常去什么地方?”君不見不知從何開始選擇。所以說選擇太多,不是好事。
“?。窟@個嘛…你確定?”
“那地方好玩嗎?好吃嗎?”君不見知道太史圭心里敲定了答案。
“讓人流連忘返啊…”
“那有什么猶豫的,我們走…抓緊你的錢袋子?!?p> “不用走了,就在你面前…”
“???”君不見看向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含花樓?”
這時太史圭已經(jīng)被一群女人圍住了,為了從這些胭脂水粉里逃出,太史圭拿出一錠金子放在門前的石椅上,兩人大步流星的走進去。和普通妓院沒什么不同,反正君不見沒進過妓院。
“我是不是應(yīng)該換身打扮…”
“人家又不是傻子…”太史圭仔細(xì)的盯著君不見:“不過…你倒是男兒相,說不定真看不出來…”
“那還不好?省得伯父替你惦記著我…”見太史圭沉默不語,君不見以為自己又說錯話,急忙說道:“你沒事吧?我又說錯話了?”
“你這傻孩子?!碧饭鐩]好氣的笑道:“我想介紹個人你認(rèn)識…”說完,太史圭就拉著一臉疑惑的君不見找了好幾個人,然后終于在三樓最里面的一個房間,屋內(nèi)正有人彈奏著《漢宮秋月》,原本就在清明時節(jié),在這熱鬧的景象里,更顯得悲涼。
君不見看著太史圭一改白天放湯不羈的樣子,都不敢大聲喘氣。一曲奏完,二人才推門而入,里面是一個個子嬌小,面容精致的女人,這個女人叫雁兒。雁兒看著太史圭帶著一個女孩進來,原本開心的笑臉馬上又憂郁起來。太史圭見狀連忙解釋,好在雁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這才笑呵呵的迎接尷尬到無處可去的君不見。
搞了半天,太史門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心有所屬,君不見心里罵道。不過太史圭之所以沒有說,一是因為父親本來就厭惡商人政客,更別說妓女,即使雁兒身體依然清白,可在父親看來終究是下賤的;其次,自己本不想接手太史一門,不僅是因為自己學(xué)術(shù)不精,更是因為自己對行俠仗義,江湖世界絲毫不感興趣,如今自己只想按自己的路走出精彩,父親才會肯定自己,這樣,才能正大光明的迎娶心愛之人。
君不見細(xì)細(xì)品味這太史圭的這番解釋,不假思索地說道:“我支持你?!?p> 太史圭震驚笑道:“你這傻孩子,聽我這么一說就相信,萬一我騙你呢?”
“你干嘛騙我?而且我覺得你做的很對,為什么要按照那個胖老頭的意愿生活,世界都是方的框有什么好,圓的框也很好啊。有的人愛吃蝦條,回回都去,有的人吃了一次,就繞的遠遠的,人各不同嘛?!?p> “你這個小家伙真有趣…”太史圭大笑道:“幸好是遇見你,要是別人我都后悔了。”
“我才后悔呢,來了半天聽你嘮叨這么多句,也沒見著什么好吃的?!?p> “好好好…”太史圭在雁兒的耳邊說了幾句,不一會桌上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食。兩人劃拳高歌,興高之時,太史圭一把拉過君不見,強行與君不見結(jié)拜成了兄弟?正當(dāng)太史圭準(zhǔn)備給自己惶恐不安的小弟送上幾個美人兒時,對面的千里白抓狂到叫紀(jì)藍直接飛了進來,帶走了意猶未盡,暈暈乎乎的君不見。
而這一切都被屋頂?shù)囊粋€白衣蒙面人給盡收眼底。
“真是懷念啊。”那人笑道,等眾人吵吵鬧鬧的離去后,勾搭上四五個姑娘就進去了。
千里白氣沖沖的帶著暈乎乎的君不見回到太史府。
“我喝不下了。”君不見眼巴巴的看著紀(jì)藍。
“你這個傻丫頭”。千里白漲紅了臉,低聲說道:“這是醋…”
君不見看著千里白張牙舞爪的樣子,醉笑著說:“你頭發(fā)怎么飛起來了…”
“算了”千里白終于放棄了掙扎,對紀(jì)藍說:“你先出去吧”。
紀(jì)藍看著瘋瘋癲癲的君不見和體弱無能的千里白,最終還是猶猶豫豫的出去了。迎面走開顛三倒四,衣衫不整,滿臉紅唇的一個男子,正是屋頂那人。
“是你小子啊…”蒙面人整理好衣著,仔細(xì)的盯著這個靦腆的大男孩,大笑道:“有趣,有趣…”,見紀(jì)藍依然行著禮,這人又突然搭在紀(jì)藍的右肩上,笑道:“這傷…多久了?!?p> 紀(jì)藍對讓這一舉動倒顯得鎮(zhèn)定自若,輕笑道:“五歲的時候,與一只禿鷲搶東西,那畜牲的爪子有毒,之后就只能使用左手了。”
“哦~”。蒙面人用力捏了一下,看見紀(jì)藍微皺的眉頭,變松開手說道:“真是可惜呀…”
看著白衣人離去的身影,紀(jì)藍用力的捏著自己的右肩,悔恨閉上了雙眼。
蒙面人進到房間,千里白已經(jīng)將君不見抱上了床。
“小丫頭沒事吧?”
“師祖…”千里白驚訝的叫道:“你怎么出來了…”
“太史門那小子早就知道我了,畢竟已經(jīng)護神了…”
“這樣也好,不見一路上總給我說有人猥瑣的盯著自己…”
蒙面人尷尬的坐下倒茶,笑道:“聽小丫頭說你得了帝皇啊?不錯嘛?!?p> 看著這個表里不一,和初次印象相差甚遠的師祖,千里白只能恭恭敬敬的說道:“您有一個不見就夠心煩的了,而且我對舞刀弄槍沒有什么興趣。”
看著床上酣睡的君不見,蒙面人疲憊地摸摸自己的胳膊說道:“也是…這個小丫頭…唉…”
次日的陽關(guān)破窗而入,君不見捂著腦袋坐起來,看著趴在桌上的千里白,君不見躡手躡腳的拿著披風(fēng)走過去,一把捂住千里白的腦袋??吹角Ю锇讙暝臉幼樱灰姶罅R著笨蛋,許久才發(fā)現(xiàn)千里白陰沉的臉,終于笑不下去的君不見只好乖乖的回到床邊。再睡會,日還沒上三竿。一片黑暗猛地來襲,千里白以幾乎一模一樣的姿勢方法套住了君不見,于是兩兄妹就這樣開始了美好的一天。
飯桌上,太史圭給千里白的房間制備了新的被褥,之后又提議帶他們?nèi)ソ呌瓮?。太史門“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參與了游玩隊伍,但是為了保密起見。天氣甚好,個個都是美滋滋的。
“這瓊江啊是很神奇的,源頭只有眼睛一個大小。”太史門指著自己的眼睛對君不見笑道。
“???那也太小了吧…要是像我的可能都比南江大了。”
一語即出,眾人捧腹大笑。正當(dāng)大家玩的正開心時,太史門又惦記著君不見。
“聽說,你和阿圭昨天游玩到深夜?”
旁邊的太史圭倒吸一口冷氣,死死地盯著君不見。
“何止呢老頭,我們還逛了妓院…”
“……?”
“還拜了把子呢…”
“……??”
“我得叫你干爹…”
眾人無奈的捂著臉,老管家趕緊叫太史圭離開,可是太史門已經(jīng)黑著臉站在了兒子身后。
“你這個臭小子,我都囑咐你什么了?”
一排人站在屋外聽著里面的訓(xùn)斥聲。
“妓院?還拜把子?你要氣死我嗎?”太史門來回踱步,看著一臉陰沉的兒子,更是惱火。大叫道:“你你你,你不學(xué)無術(shù)也罷,我也不要求你把我們劍宗發(fā)揚光大,可是那丫頭才幾歲,你就帶她去這種傷風(fēng)敗俗的地點,你把家族的顏面放哪,?。磕氵@個不孝子,要不是你大哥…那個王八蛋…你們兩兄弟怎么就這么不爭氣…不見這么好的姑娘…”
“爹…”太史圭終于抬起了頭:“我就把不見當(dāng)做自己的妹妹,您以前不也是想方設(shè)法的去拒絕這世襲罔替,您想游蕩江湖,我喜歡周旋商場,您不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有心意之人,為什么您經(jīng)歷了不想經(jīng)歷的,如今卻想讓我接手?難道…就因為太史昭那個王八蛋,不符合您的要求,所以您是想像祖父逼迫您那樣,逼迫我嗎?…您真的希望那樣嗎?”
太史門聽罷,久久不作回應(yīng),最后本想摔門而出,看了眼堅定的兒子,最后從窗戶跳了出去。
“又要絕食了”。
聽到老管家又來這么一句,君不見好奇的問道:“老伯,這老頭每次吵架就絕食嗎?”
“不是每次吵架,是每次吵不過就絕食…”
“那他為什么還這么胖…”
“…我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老爺高興的時候可以吃三桶。”
“……”
眾人也不知如何作答,難怪飯桌上一直沒見著太史門。
庭院里,蒙面人正在指導(dǎo)君不見如何打敗紀(jì)藍。
“我給你說好幾次了,他右臂使不上勁,你攻右側(cè),趁其不備又攻左側(cè),你使用匕首雖然吃虧,但是比他的長劍靈活…”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大哥…”戰(zhàn)敗的君不見又回到紀(jì)藍的對面,紀(jì)藍像是知道她的心思,立刻將劍持到胸前護著右臂。
君不見卻將匕首收了起來,邪笑道:“讓我來看看你吧…”話畢便加速跑向紀(jì)藍。紀(jì)藍彎腰伏地,用劍柄刺向君不見胸口,君不見及時用手包裹住,身體旋轉(zhuǎn)正對紀(jì)藍。紀(jì)藍不由得窘迫起來,瞬即借力用手肘拍向君不見。君不見詭異的笑起來,一旁的讓似乎知道什么似的臉紅起來,只見君不見鉆到紀(jì)藍懷里,親在了紀(jì)藍的臉頰上。紀(jì)藍趕緊退回到原來的位置跪下。
“…不見?”一旁的千里白驚訝叫道。
話音剛落,紀(jì)藍就昏倒在地,君不見高興的跑到他身邊,慢慢閉上眼睛。
“沒事沒事…”蒙面人在一旁向千里白解釋道:“我教給她的…你別誤會,我可不是這樣教她的,每個人觸發(fā)的方法不同,一般是用手或五官,她就是靠嘴?!?p> 千里白本想說些什么,但看到君不見難受的樣子,便緊張地問道:“這怎么回事?”
“這小子可能是有什么心事,給丫頭瞧見了吧?!?p> “不見…”千里白小心的拍打著君不見的后背,輕聲的喊道:“不見?不好的東西別讀了…”
君不見緩緩睜開眼睛,六神無主的望著紀(jì)藍,眼里盡是悲傷。這時紀(jì)藍也醒了過來,看著君不見一臉愁容,說道:“可否…單獨與小姐…”
“知道知道…”蒙面人一邊說著,一邊將千里白提回了屋內(nèi)。
不知道門外的兩人耳語著什么,只見君不見安靜的聽著,最后連連點頭,紀(jì)藍用手扣在君不見的小腦袋上,最后又向君不見磕了個頭。
“他們在說什么?”千里白擔(dān)心的望著君不見。
“那丫頭也會長大的,你別總瞎操心”。
千里白無奈的做了出去。垂頭喪氣的太史圭正巧這時候進來,看到君不見和紀(jì)藍的模樣,好奇的問道:“你倆也結(jié)拜了?”
“…說什么呢?”君不見看著紀(jì)藍默默離去的背影,問道:“你家老頭怎么樣了?我?guī)熃阏f暴飲暴食對身體可不好…”
“這倒不會,父親有內(nèi)力護身,不會有事…聽說你們要走了?”
“你聽誰說的?”
“你四哥啊,我還在想呢,過幾天又比武大賽呢,你們不留下來看可惜了。”
“比武?那我去勸勸他…”君不見又開心起來,想了想又回來問:“雁兒姐姐怎么樣了,你去給老頭說了嗎?”
“…咱們暫時還是不說這事了…”
“不行,你不知道,有時候你一猶豫,到嘴的鴨子就飛了…”
“鴨子?”
“我三哥原本也有一個喜歡的姑娘…反正后面就這樣錯過了,你自己想吧?!?p> “等一下…”太史圭抓住君不見笑道:“要不你幫我唄…”
“怎么幫?殺了他嗎?”
“你怎么這么暴力?枉他這么喜歡你…你幫我給他提個醒唄…”
還沒等太史圭說完,君不見就不見了。
君不見一路向太史門的練功房走來。
“不就是提個醒嗎,送佛送到西咯…提醒,提醒…”
忽然一個人影閃過。
“雁兒姐姐?”君不見驚喜的叫道。
“妹妹?”雁兒也驚喜的叫道:“我是…你二哥”。
“我知道,你放心吧,你跟我來…”
君不見拉著雁兒進到屋內(nèi),不料一開門就看見太史門和一個女人纏在一起。
“不是吧這老頭…”
“你個傻丫頭,她是來殺我的…”太史圭大叫道:“這里危險,你快去叫人?!?p> “雁兒姐姐…”君不見轉(zhuǎn)身說道:“你去叫人,我去幫老頭子?!庇谑蔷灰妳⑴c了戰(zhàn)斗。
“是你?”君不見看清女人后說道。
“怎么?她也刺殺過你啊?”
“是啊,好幾年前了…”
女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你這個小丫頭?。俊痹挳?,地面突然翻滾起來,無數(shù)的柳枝從四面八方而來。正直初春,柳枝上還能看到去年的黃葉和今年的嫩芽。
“怎么回事?這是哪家的武功…”太史圭說著,手里也燃起了一團紫色的火焰,一把紫劍從中鍛煉而出。
“七淵劍”女人叫道:“真是傳聞不如一見吶…”
三人愈打愈烈,柳枝女自知打不過,便挾持了旁邊的雁兒。
“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看著有人被挾持,太史圭氣憤的問道:“她她她…是誰啊?!?p> “可能是你未來的兒媳…”君不見悄聲的說道。
太史圭也顧不得太多的疑慮:“你想怎么樣?”
“想要救她很簡單,我此行的目的也不在此…”
“說重點”。君不見不耐煩的叫道。
“閉嘴你個死丫頭,早知道三年前就不該放過你”。女人更不耐煩,對太史圭笑道:“我只要太史太鳥的秘密?!?p> “是太史大鳥…”君不見尷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啊?!?p> “我沒有什么耐心,太史門,我數(shù)三聲…”
然后在還沒數(shù)到第三聲時,她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蒙面人從背后打傷了,蒙面人準(zhǔn)備去追逃跑的女人,誰知這時太史門突然倒地。
“雁兒姐姐?”君不見驚訝地叫道。
竟然是雁兒對太史門下的毒,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一陣風(fēng)裹著柳葉帶走了雁兒。原來兩人是一伙的?
千里白連忙讓紀(jì)藍追了過去。蒙面人過來查看太史門的傷情。
“這是…吳家的毒…”蒙面人把脈說道。
“太博吳家?”君不見又確認(rèn)了一遍。
“她們的目的是什么?”千里白問道。
“我聽那女人說,要什么太史家的秘密…”君不見盯著太史門說道。
“你們先出去,我給他運一下氣,這個毒很厲害,可惜因何不在,我只能護住三個時辰,要是紀(jì)藍拿不來藥…這小子可能…”
蒙面人看向太史門,也是十分擔(dān)憂。不過一會,太史圭也急忙從含花樓趕來,但卻一無所獲。
“請師祖,救我父親,我愿以命相抵…”太史圭下跪說道。
“跪下也沒用,現(xiàn)在只能靠紀(jì)藍那小子了?!绷硪贿叄o(jì)藍駐立黑林邊上,手里拿著一根柳枝,眼前是一頭白象。他嘶吼著,把紀(jì)藍擋在黑林外,悲壯且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