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來者不善
剛準備將坐在的凝翠扶起來,沈謹言便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意落在身上,
同時,在他的視野中,四把細劍以極快的速度,朝他直刺而來。
每一把細劍,就是一股殺意。
而合四為一,殺意驚人。
關(guān)鍵時刻,沈謹言毫不猶豫地鼓動出全部的胎息,并且于剎那間,離上玄照浮現(xiàn)在他的身上。
倉促之間,他雖看不真切,感受卻極為強烈。
這每一把細劍的主人,都是一位八品武夫。
四個八品同時出手,且似有合擊之法,令他絲毫不敢大意。
下一刻,四把細劍,便根本不講道理地刺中他身上的猩紅色甲胄。
離上玄照,不愧為曾經(jīng)魔宗大護法仗之橫行天下的神甲。
任憑這突如其來的四把細劍如何鋒利,也依舊破不開這件甲胄的防御,甚至甲胄外側(cè),連一絲淺淺的痕跡都未出現(xiàn)。
可即使甲胄過分強大,也只是離上玄照本身的防御驚人。
御甲之人,并不好受。
“好驚人的殺意。”
沈謹言悶哼一聲,強忍痛楚,將嘴里差點噴出去的鮮血強行吞入腹中。
這四把細劍雖是破不開離上玄照的防御,但這如實質(zhì)般的殺意,透過甲胄,穿透了他的腑臟。
即便胎息流轉(zhuǎn),一時半會兒,也難消除這股侵入腑臟的殺意。
一擊之下,便令他的腑臟震蕩,創(chuàng)傷不淺,這還是有離上玄照擋住絕大部分沖擊力的情況下。
若無這件神甲,只怕這一下,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想到這里,沈謹言有些無奈。
自己的諸般手段,由于修行品階太低,實在發(fā)揮不出應(yīng)有的威能。
今日,只怕還是要動用石胎內(nèi)封藏的圣意金光才行。
這四把細劍的主人,不僅修為不俗,劍身上更各自帶有一股強大到可怕的殺意。
四人合擊,比之尋常七品武夫出手,有過之無不及。
此時,對方一擊未建功,飛退而出。
沈謹言眼前一花,對方四個大活人,竟于空中突然消失。
這種如同鬼魅的身法,是他前所未見。
他心中知曉,對方四人再次出現(xiàn)之時,便是又一次的雷霆一擊。
這一刻,他心神緊繃,警惕到了極致。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四個手持細劍的青衫女子,攜帶了沛然的殺意,憑空又出現(xiàn)在他身側(cè)。
這一次,比之前更近了一尺。
一尺很短,但劍可以刺得更快。
面對這更加猛烈的劍,沈謹言再無遲疑,準備抽離一絲圣意金光融入胎息之中。
全力一戰(zhàn)!
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夠了。”
四柄劍的劍尖,精準地停在沈謹言身前半寸之處。
同時,他抽離圣意金光的心思,也隨著這道聲音而瓦解。
“汝陽,前些年送你這四個劍姬,被你調(diào)教倒是不錯?!?p> 隴西世子出聲阻攔后,便對著簾幕另一側(cè)的汝陽郡主稱贊道。
“哪有,這些劍姬本就精擅于殺伐,汝陽可沒這么的本事?!?p> 汝陽郡主開口,言語之中盡是嬌羞,全然不似適才殺氣騰騰的樣子。
“你啊...”
“沈公子,修為不錯?!?p> 隴西世子笑著搖了搖頭,而后轉(zhuǎn)頭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沈謹言身上猩紅色的甲胄,有一道精芒同時閃過。
“磕藥而已,不足掛齒。”
沈謹言見暫時打不起來了,便將離上玄照收回識海之中,同時回應(yīng)。
他剛才打得很兇,文氣的消耗巨大,借此機會,也正好休憩一番。
“哦?”
隴西世子好奇,顯然對他‘磕藥’的說法有些興趣,不過并未再問,而是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郡主侍女,開口道。
“十步殺一人...詩如其人,倒是有些烈性?!?p> “丟人現(xiàn)眼,來人,治好她?!?p> 后一句,是對著一旁的仆從所說。
兩個仆從上前,將昏迷不醒的郡主侍女抬了下去,又上來兩個仆從,將地上的鮮血擦拭干凈。
不過片刻,除了地上的窟窿還暫時填不上,其余之處,全都恢復(fù)如初。
“不過是區(qū)區(qū)小事罷了,沈兄不必放在心上,汝陽,你覺得如何?”
“哼,既然世子開了口,此事便暫且作罷?!?p> 隴西世子一句話,便輕飄飄地揭過此事。
嗯?
這個隴西世子,有點不太對勁...
這一操作,沈謹言屬實沒懂。
一個失了顏面的人,會跟他這般好好說話?
尤其這個人,還是隴西世子,天之驕子,是整個大梁最大的官二代。
內(nèi)心是何等驕傲,可想而知。
可如此驕傲之人,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勃然大怒。
這很反常。
“那兩首絕世詩文,即便是在距京都甚遠的隴西州,都已人盡皆知?!?p> “沈兄大才,當(dāng)真欽佩?!?p> 隴西世子溫聲開口,這時候的他,顯得極為和善,全無之前所見的盛氣凌人。
“世子謬贊,在下愧不敢當(dāng)?!?p> 沈謹言也依著對方,他想看看,對方究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是否是那殺人劫世之藥。
隴西世子隨后走回主位落座,舉起酒盞。
“諸位,大梁有如此絕世詩才的儒生,你我當(dāng)與有榮焉?!?p> “謹以此杯,敬沈兄?!?p> 說完,便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適才殺氣騰騰,如今卻又將對方捧得如此之高,到底是存了何等心思。
雖然猜不透,但主宴之人都已先干為敬,他們自是順勢也喝下了這杯酒。
“多謝?!?p> 沈謹言抱拳行禮回應(yīng),他的酒盞剛才被自己丟在地上,無法以酒回敬。
“沈兄天賦高絕,令人欽佩,不過讀書之路,并非坦途?!?p> “此處有一位尊長,若得他指點,倒是可讓沈兄少走些彎路?!?p> “不如,我就為沈兄引薦一番?!?p> 隴西世子放下手中酒盞,笑了笑。
還沒等沈謹言開口回應(yīng),他便站起身來,對著樓梯口行禮。
“端陽先生來了?!?p> 端陽先生?
眾人循聲看去,頓時吃了一驚。
“敢問世子殿下,這位,可是端陽大儒?”
有人激動發(fā)問。
隴西世子笑著反問道。
“號端陽者,能有幾人?”
只見這時,一個顴骨突出的鶴發(fā)老者,身著素衣儒衫,踏著堅實的步伐走了進來。
“端陽大儒?!?p> “端陽先生?!?p> 眾人紛紛起身,目光集中到了老者身上。
端陽先生剛一進門,便淡淡開口,沒有寒暄,直奔主題。
“世子殿下適才所言,全然已入老夫耳中?!?p> “你便是作下兩首絕世詩文的沈謹言?”
“確有大才。”
聽見作為大儒端陽先生的夸贊,沈謹言正準備出言自謙。
對方卻又立馬開口。
“就是不知,你這大才,來自于何處?!?p> “是來自自身,還是他處,你自己當(dāng)是知曉的?!?p> 沈謹言當(dāng)即內(nèi)心一沉。
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