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塵屏氣凝神,手起筆落,落筆生花,那筆婉如一條墨龍在紙上飛舞。
換作往常,一幅人物畫,最多一炷香的時間,穆塵就能畫完。
但今天,一炷香過去,已經被他廢棄了兩張,而且還在不斷地廢棄。
不行。
不行。
還是不行。
前期筆在紙上飛,后期墨在畫上滴。
每次在收尾的時候,都感覺畫得不盡人意。
不像,再也沒有往昔的那種惟妙惟肖。
越看這畫越差,越看越懷疑自己的作畫功底。
他看了又看,畫了又畫,換了又換。
那女子依然安靜地坐在那里,而穆塵心里卻越來越焦躁。
這是一整卷宣紙的最后一張,也是僅剩的一張,在旁邊已經廢棄了二十多張失敗的畫作。
不論是半成品,還是那些眼看就要完成的畫作,都一樣,全部廢棄在這里,沒有一幅能夠讓穆塵滿意。
現在,穆塵面對這最后一張宣紙,內心可謂是波濤洶涌。
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再次屏氣凝神,再次落筆,仿佛整個人都掉進了畫里。
隨著手中的筆在畫上飛舞,那女子的畫像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靈動。
即便如此,他還是再一次,在最后關頭停了筆,因為他已經預感到這是一幅失敗的作品。
他歉疚地抬起頭,對那女子說道:“姑娘,抱歉,本人不才,無法畫出你的畫像?!?p> 那女子只是微微一笑,起身,留下6錢銀子,便轉身離開。
穆塵喊道:“姑娘,這錢我不能收?!?p> 那女子頭也不回道:“這錢我放你這里,以后有緣再畫。”
穆塵大聲道:“那算我欠你一幅畫?!?p> 那女子不再回應,和那位被她稱作姨娘的女子漸行漸遠,消失在了人們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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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人群中有一人,指著那些廢棄的畫,問道:“老板,你這畫還要嗎?”
穆塵搖了搖頭道:“都沒畫好,要它作甚。”
眾人見穆塵搖頭,話還沒等他說完,就開始哄搶起來。
那攤主老板位置最佳,手也最快,當即拿了最上面那一幅,也是穆塵畫的最后一幅。
他認為這一幅已經畫得非常完美,雖然沒有封筆,但絕對算得上絕世佳作。
轉瞬之間,所有那些被廢棄的畫,包括那些半成品,都被圍觀的眾人分完。
穆塵對眾人道:“諸位,對不住。我現在已經沒有宣紙,沒辦法再給大家寫字,作畫。讓大家白等了這么久,實在抱歉?!?p> 眾人雖有遺憾,但幾乎都面帶笑容,紛紛應道:“沒事、沒事?!?p> 隨后,眾人漸漸散去,大多數人手上,都拿有至少一幅穆塵的作品,而且,大部分都是那女子的未完成畫像。
待人群散去,穆塵也該走了,他拿出三兩銀子,遞給攤位老板。
那老板見狀道:“兄臺,你這是何意?”
穆塵道:“我本問你借三分攤面,你卻給了我五分,那我理應付五分攤面的錢給你?!?p> 那老板道:“那怎么好意思?!?p> 說著,手便向穆塵伸了過來。
穆塵道:“以后說不定還會來借老板的風水寶地?!?p> 那老板堆笑道:“好說好說。只要你來,我就麻利地給你騰地方。”
說話的間隙,穆塵已經把所有墨寶都裝進背簍,正準備離去。
這時,那攤位老板又道:“在下張?zhí)炀?,敢問兄臺貴姓?”
穆塵回道:“免貴姓穆,單名一個塵字?!闭f完,便轉身離開。
那攤位老板低語道:“這人還真乃一個奇人?!比缓竽闷鹉欠?,不住地點頭,吟誦道:“此女只應天上有,為何來惹這凡塵?!?p> =========================
穆塵來到一家酒鋪,買了兩壇師父愛喝的杏花酒。
見身上還剩二兩,打算去給師父買一些下酒菜,回去就可以直接吃。
趙馨妍喜歡吃糖葫蘆,也給她買兩串糖葫蘆帶回去。
也多虧了她的這些墨寶,要不然自己一分錢都賺不到。
穆塵買好所有東西后,便離開了越陽城,向正陽宗走去。
雖然他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但也算是滿載而歸。
回到萬松峰,剛進小院,見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隨后,道莊子從廚房里出來,看到穆塵道:“你這小子,讓你買個酒,你買了一上午,酒買到了嗎?”
穆塵俏皮道:“沒買到,我敢回來嗎?”
道莊子笑著向穆塵走來,道:“好好好,買到了就好?!?p> 道莊子一看這背簍里面,不僅有酒,還有幾個下酒菜,高興地幫穆塵把背簍卸了下來。
一邊向外拿菜,一邊道:“早知道你會買菜回來,我還做什么菜呢?今天中午就吃這些菜了,再開壇酒,小酌兩碗。”
穆塵笑道:“師父,你還真會享受?!?p> 道莊子笑道:“我不享受,干嘛要收你做徒弟?!?p> 穆塵也笑嘻嘻的坐下,然后,師徒倆就這樣飽飽地美餐了一頓。
飯后,道莊子依舊躺在那搖椅上閉目養(yǎng)神,穆塵則依然去洗碗刷鍋。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砹粟w馨妍的聲音:“師伯,穆塵回來了嗎?”
道莊子迷糊道:“回來了,在廚房?!?p> 趙馨妍來到廚房,就對穆塵大聲道:“好啊,你個穆塵,去越陽城也不跟我說一聲,一個人就偷偷去了?!?p> 穆塵轉過頭來,趙馨妍已經來到他身前,回道:“你可冤枉我了,昨天晚上,師父才告訴我,讓我今天早上去給他買兩壇酒。所以,我根本沒有時間告訴你。”
趙馨妍道:“我不管,以后你再去越陽城,得叫上我?!?p> 穆塵笑道:“好好好,下次只要我再去,不管什么時候,我都叫上你,這樣總行了吧。”
趙馨妍笑道:“這還差不多。”
穆塵來到背簍前,取出一個油紙包,遞給趙馨妍。
趙馨妍一看,是自己喜歡吃的糖葫蘆,高興道:“沒想到你還挺有心,買了我喜歡吃的糖葫蘆,那我就不怪你了?!?p> 穆塵道:“合著你拿這糖葫蘆之前,還在怪我呢?”
趙馨妍笑道:“有那么一點點,現在完全沒有了?!?p> 說完,就拆開上面的油紙,吃了起來。
同時,把另一根遞給了穆塵。
穆塵道:“我不吃,你吃吧?!?p> 趙馨妍把這根糖葫蘆的油紙拆開,遞到穆塵嘴邊道:“你吃,兩個人吃,它才更甜?!?p> 穆塵只好接了過來,也一同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從背簍里把裝墨寶的包袱拿了出來。
趙馨妍好奇地問道:“這不是我的包袱嗎?里面裝的什么?”
穆塵道:“墨寶啊,你的筆墨紙硯?!?p> 趙馨妍道:“你拿這些干嘛?”
穆塵道:“拿它還能干嘛,當然是寫字、作畫了,然后再把字畫賣掉換錢,不然,我拿什么給我?guī)煾纲I酒,又拿什么給你買糖葫蘆?!?p> 趙馨妍“哼”了一聲道:“原來你是因為用了我的墨寶,才給我買的糖葫蘆,對不對?”
穆塵意識到說錯了話,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道:“你看我這臭嘴,說的是什么話。明明是有心給別人買好吃的,偏偏被自己表達成了一種交易?!?p> 說完,又拍了拍自己的臉。
這把趙馨妍給逗樂了,笑道:“好吧,我就當你是真心給我買的?!?p> 穆塵道:“那可不,日月可鑒?!?p> 看著趙馨妍笑得開心,穆塵低聲道:“馨妍,明天你要再帶些宣紙上來,紙用完了?!?p> 趙馨妍指著穆塵的腦門道:“好啊,你個穆塵,現在對我也來這些彎彎繞繞了?!?p> 穆塵憨笑道:“我那敢,對你,我一直都很坦率?!?p> 趙馨妍笑道:“好吧,宣紙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我上來的時候多帶些?!?p> 然后,趙馨妍湊在穆塵耳邊說道:“我?guī)闳ヒ粋€地方?!?p> 穆塵低語道:“去哪兒?”
雖然穆塵是低語,但在趙馨妍看來,還是有些大聲,不由得拍了一下穆塵,又湊在穆塵耳邊道:“你跟我走便是,別說話?!?p> 隨后,兩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小屋,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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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小屋,穆塵就問道:“去哪兒?”
趙馨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后就朝山下走去,穆塵只好忐忑地跟在后面。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沉默不語地向山下走去。
來到山腰,趙馨妍才對穆塵道:“現在可以說話了,剛才之所以不讓你說,是因為怕被道莊師伯聽見?!?p> 穆塵驚訝道:“這么遠,我?guī)煾敢材苈犚???p> 趙馨妍道:
“修為越高,耳越聰,目越明。
加上你現在體內還沒有真氣,不懂得克制聲音。
在他們所及的范圍內,即便你說的是悄悄話,也會被他們聽得一清二楚?!?p> 穆塵“哦”了一聲,問道:“那你要帶我去哪里,為什么還不能讓我?guī)煾钢溃俊?p> 趙馨妍道:“帶你去法理司看看,那里今天有比武,說不定對你有幫助?!?p> 穆塵不解道:“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直接去不就行了嗎?!?p> 趙馨妍道:
“你是不知道,在正陽宗,各峰首座都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去法理司,有的甚至明令禁止。
我不知道道莊師伯對法理司是什么態(tài)度,所以只能悄悄帶你去?!?p> 穆塵道:“不就是去法理司看看比武嗎?至于這么嚴苛?”
趙馨妍道:“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擔心自己的弟子,被法理司的那群人帶壞?!?p> 穆塵一臉困惑道:“法理司不也是屬于正陽宗嗎?在宗門內就這么不受待見?”
趙馨妍道:“法理司名義上屬于正陽宗,但是說到底,其實就一個打雜的部門,這里面都是在宗門考核中被淘汰的人?!?p> 穆塵道:“被淘汰就被人看不起?這還有沒有天理?”
趙馨妍道:
“不是因為他們被淘汰了,就看不起他們。
而是因為這群人,多是自己作踐自己,仗著正陽宗的名號,在外斂財。
正經事沒怎么辦,錢倒是撈了不少?!?p> 法理司的這些做法,作為越陽城的居民,穆塵自然也是早有耳聞。
不僅耳聞,還親眼目睹,目睹了他們是怎樣辦案,目睹了他們是怎樣幫自己家處理后事。
想到這里,穆塵有些悲憤道:“那法理司都這樣了,宗門為什么不管一管?”
趙馨妍感受到穆塵的情緒有些起伏,轉過頭來看著他道:
“之前也管過,但是效果不好。
如果法理司的人,沒有油水可撈,也就沒人愿意去法理司,法理司沒人,就沒人去維護社會治安,去處理一些日常事務。
而修仙者忙于修行,又不屑于去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后來宗門也允許法理司適當撈點油水,只要法理司能維護社會的正常運轉,宗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聽趙馨妍這樣一說,那法理司能做出那些讓人寒心的行為,也就不足為怪。
兩人就這樣說著、聊著來到了雙駝峰。
這是位于主峰泰青峰右側的第一座高峰。
之所以叫做雙駝峰,是因為這山峰的外形神似駱駝的兩個駝峰。
在兩座山峰的中間,是一片空曠的洼地,也正是穆塵和趙馨妍現在所在的位置。
在他們的左手邊,那座較高的山峰是雙駝峰主峰,上面住的是正陽宗的正式弟子,他們被統稱為雙駝峰的弟子。
在他們的右手邊,是雙駝峰的副峰,那里便是法理司所在。
兩人轉身向右邊的法理司走去,沿著石階拾級而上,在半山腰,就能聽見上面山呼海嘯的聲音。
來到山頂,一眼望去,在前面的空地上,少說也有兩千多人。
這些人團團圍住一個露天擂臺,擂臺上正準備著下一場比試。
穆塵沒想到,在這里還能遇到熟人。
此時,臺上那位準備比試的人,正是穆塵進入正陽宗,認識的第一個人——李梓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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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穆塵和趙馨妍來到人群后方站定,只見一個頂著爆炸頭型的男子,來到擂臺中央,宣布道:“法理司張三,和一線峰弟子李梓辰的比試,現在開始。”
此言一出,人群中歡聲雷動。
李梓辰和張三,先是互相作揖行禮,然后各自退后幾步,拔劍出鞘,伺機而動。
張三搶先攻了過去,只見他劍尖指地,疾步向李梓辰奔去,轉瞬之間,便來到李梓辰身前,一劍向李梓辰胸口刺去。
李梓辰身形微微一側,持劍將這一劍擋開。
隨后,腳步輕點,腳下幾道殘影閃現,便來到了張三身后,緊接著,持劍向張三橫劈而去。
眼看這一劍就要劈中張三,只見他上身向后彎曲,劍尖點地,婉如一道彩虹。
而李梓辰的劍,正好貼著他的胸膛而過,當劍滑過張三胸口,他側身一轉,那劍隨即劃出一道弧線,直向李梓辰而去。
攻守轉換,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見張三的劍再次襲來,李梓辰腳步輕點,急速向后退去。
張三則步步緊逼,兩劍相交,殘影交織在一起,鏗鏘之聲,不絕于耳,時而還有火花四濺。
這一連串的攻勢,把李梓辰逼到了擂臺邊緣。
眼看李梓辰已經無路可退,就要掉下擂臺。
此時,他一個縱躍,離地足足有一丈之高,再借下落之勢,向張三攻去。
見李梓辰騰空而起,張三則是后側兩步,仰身迎接李梓辰的劍招。
可惜身位不占優(yōu)勢,只能一邊擋格一邊后退。
這便給了李梓辰空間,只見他落地之后,繼續(xù)順勢強攻,一連串的攻擊,行云流水,這讓張三不斷向后退去。
張三也被逼到了擂臺邊緣,此時,他迅速變換身形,試圖擺脫當下的被動局面。
但李梓辰并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預判了他下一步的方位,搶先一劍刺去。
張三變換的身位還未落定,李梓辰的劍已至身前,一個踉蹌,倒在了擂臺上。
李梓辰順勢向前兩步,劍指倒在擂臺上的張三。
不用多說,此時勝負已分。
隨后,那爆炸頭再次來到擂臺之上,宣布道:“一線峰李梓辰勝?!?p> 緊接著,他又問道:“還有沒有人要比武?”
此時,人群中有一人應道:“在下千禧峰陸玉林,愿以二兩銀子為注,向各位英雄討教?!?p> 說完,便從人群中來到擂臺之上。
臺下人群騷動,都在竊竊私語,議論陸玉林的修為如何。
這時,一位身材瘦削的男子高聲道:“在下法理司李四,愿意和陸兄切磋一二?!闭f完,也躍上擂臺。
兩人先是抱拳行禮,然后各自拿出二兩銀子,放在那爆炸頭身旁的案桌上。
這次,爆炸頭并未從太師椅上起身,而是直接宣布道:“比賽開始?!?p> 陸玉林和李四再次抱拳,抱拳之時,李四順勢拔劍,想來一招先聲奪人。
他這招確實有用,讓陸玉林措手不及,只能接連倒退,連劍都來不及拔,只能用劍鞘,擋住李四的這一連串進攻。
正當李四想乘勝追擊,一舉拿下時。
陸玉林側身躲過李四刺來的一劍,隨后利劍出鞘,一劍斬在李四的劍刃之上,頓時,火光四射,將李四的劍斬落在地。
緊接著,劍身往上一橫,架在了李四的脖頸之上。
看自己的計謀未能得逞,還被陸玉林幾招就解決了戰(zhàn)斗,這讓李四頗為尷尬,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
那爆炸頭再次上臺,宣布道:“這次比試的勝者為千禧峰陸玉林?!?p> 隨后又高聲喊道:“還有沒有其他人要比試?”
這一聲下去,臺下雖再起喧嘩,但終無人應答。
那人見不再有人上臺比試,宣布道:“既然沒有人比試,那本月的武斗就到此結束?!?p> 話音剛落,臺下有人沉聲道:“云霄峰侯寶真再次向黃浪兄討教?!?p> 此言一出,臺下再次熱鬧起來,眾說紛紜道:
“這人居然敢挑戰(zhàn)黃浪,黃浪可是自在高階的修為,他能打得過嗎?”
“這人上月不是剛輸給黃浪嗎?怎么記吃不記打,還來找不痛快?!?p> “聽說候兄前幾日也晉升到自在境,那這場比試有的看了?!?p> 那爆炸頭,也就是法理司的掌舵人黃浪,看向人群中的侯寶真道:“既然你要來送錢,我也沒有攔著你的道理,這次你想賭多少?”
侯寶真來到擂臺上道:“黃浪兄的這話,未免說得太早,誰輸誰贏還不好說?!?p> 說著,就放了三兩銀子在賭桌上。
黃浪瞄了一眼賭桌道:“三兩?那今天我就再陪你玩玩。”
說完,也把錢扔在了賭桌上。
兩人來到擂臺中央,相距一丈有余,簡單抱拳行禮之后,也不啰嗦,直接拔劍相向。
侯寶真使的是一柄通體銀白色長劍,比慣常之劍要長上一尺,劍身也稍窄一些,看起來頗為輕盈。
與之相反,黃浪的劍則更為寬厚,為一柄重劍??此票孔?,實則鋒芒畢露。
侯寶真沒有絲毫猶豫,長劍一橫,便向黃浪搶攻過來,直接使出一套劍招,長劍頓時如銀蛇一般在空中飛舞。
見侯寶真來勢洶洶,黃浪身形向后微傾,整個人向后滑去,動作瀟灑飄逸。
侯寶真卻緊咬著不放,迅速向前壓上,將黃浪逼到了擂臺邊緣。
只見黃浪腳步輕輕一點,身體騰空而起,離擂臺足足有兩丈高。
侯寶真同樣腳步一蹬,緊隨黃浪而至。
兩人在空中相互對拆了二十余招,落地后,兩人又在擂臺上閃轉騰挪,互拆了百余招,這期間都是侯寶真在攻,黃浪在守。
突然,黃浪臉上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然后就見他再次騰空而起,這次足足離擂臺有三丈高。
接著,身體向下俯沖,并不斷地揮舞著那把重劍,那劍在他手上輕如柳絮,劃出道道殘影。
轉瞬之間,便與侯寶真的銀蛇長劍再次相接。
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銀蛇長劍斷成兩截。
黃浪的攻勢并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凌厲,逼迫著侯寶真不斷后退,手中的殘劍再次被黃浪的重劍削斷一截,身上也被劃出幾道口子,有的地方還滲出血來。
最后,侯寶真再無招架之力,被黃浪一劍抵住喉嚨道:“你輸了。”
侯寶真心有不甘,本來這次他很有機會戰(zhàn)勝黃浪,畢竟前半段一直是他掌握著主動,最后沒想到被黃浪反敗為勝。
自己已經連續(xù)兩次輸給了黃浪,這次不僅輸了錢,還搭上了自己心愛的佩劍。
想到這里,侯寶真越想越憋屈。
但武斗就是這樣,愿賭服輸,怪不得誰,這是規(guī)矩。
侯寶真落寞地看向遠方,余光中看到人群后方的穆塵,不由得化落寞為欣喜。
此時,穆塵正沉浸在剛才的武斗之中,前兩場比試,他心中不起波瀾,認為自己也有一戰(zhàn)之力。
但第三場比試,卻讓他大為震驚,黃浪身為法理司的一員,展現出來的實力,如此強悍,這讓他萬萬沒有想到。
一個在宗門考核中被淘汰的人,都強悍如斯,那其他人該有多強。
想到這里,穆塵不由得黯然神傷,自己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能通過宗門的考核嗎?
能,怎么不能,一個堅定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
穆塵為之一振,頓時熱血沸騰,一掃陰霾。
心想:“誰一開始就能這么厲害,巨人之前還不是個孩子,那我為什么就不能是那個孩子?!?p> 此時,侯寶真的一句話,把穆塵拉回了現實:“嘿,那位跪在通天門前的小子,怎么今天有興致來到法理司,莫非你也想找人比試不成?”
說完,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眾人也隨著侯寶真的目光,看向了位于人群后方的穆塵。
頓時,穆塵在他們的一番搜尋中,成為了大家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