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風(fēng)云突變
珍姨雖也歷經(jīng)過不少風(fēng)風(fēng)雨雨,但這逆反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珍姨的耳蝸嗡嗡的,愣了片刻方才急急向內(nèi)寢奔去,為許若慈準備面圣衣物。
白叔亦是不敢閑著,忙到馬廄準備馬車。
“圣旨到——”聶公公的嗓音又尖又細,像只鹽焗小母雞,大老遠便能叫人分辨出。
許若慈顧不上收拾了一半的妝面,連忙趕至?xí)吞媒又肌?p> 只見聶公公渾圓的臂膀上斜靠著一把拂塵,拂塵嶄新光亮,又順又滑的毛上掛著晶瑩的雨滴。他的身材似乎較之前幾日有些發(fā)福。身后齊齊跟著兩大排人,其中兩人在雨中淋著,卻為聶公公撐起了一把大傘,其余人隨時準備聽候吩咐。
“命夫接旨。”若慈因夫君政績顯榮,早些年被封為誥命夫人,因而接旨時以命夫自居。
聶公公輕咳一聲,微微翹起的蘭花指向前伸,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許若慈心領(lǐng)神會,吩咐阿香從庫房里拿出了一鼓鼓囊囊的荷包道:“公公,煩您大老遠跑來,實在辛苦,時間倉促,只能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請您務(wù)必收下?!?p> 聶公公暗自掂了掂荷包,滿意地開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右相陳廉涉及謀反,相府所有人等皆就地羈押,命大理寺即刻展開調(diào)查?!?p> “命夫……接旨?!痹S若慈的心仿佛被這雨淋病了,皇帝要她相府所有人皆就地羈押,表面上是給足了相府面子,免了發(fā)配大牢受牢獄之苦,可卻也斷了她的面圣之路,意味著她再不可能獲得自陳的機會。
許若慈雙手奉于頭頂,畢恭畢敬接過圣旨,數(shù)十名御林軍便沖了進來,將她們團團圍住。許若慈環(huán)顧四周,對簫風(fēng)說道:“簫風(fēng),你非相府中人,你快走?!?p> “大嫂,我不可能看著你們被困于此處,獨自離開!”簫風(fēng)著急道。
“若是連你也被困在這里,當真是連最后一絲翻身的機會也沒有了。簫風(fēng),如今查清真相最是重要,你快走!”許若慈的聲音銳利了幾分。
這一番話點醒了簫風(fēng),他心一橫,想到還有許多謎團尚未解開,便翻身上馬,策馬消失在雨中……
“陳夫人,請吧?!笔勘桓笔虏魂P(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對許若慈說道。
許若慈四下張望,不見陳蔓,便問士兵道:“我女兒蔓蔓呢?你們將她如何了?”
“娘親嗚嗚嗚,我在這里!”陳蔓張牙舞爪地說道。原來,她方才聽了圣旨,知相府遭此一難,定是有人陷害栽贓,趁亂想溜出相府,將這前因后果查個明白,不料被門口值守士兵發(fā)現(xiàn),從背后拎了起來,如今正拎小貓似的提溜在那士兵手里。
“放肆!丞相之罪尚未定下,我們?nèi)缃裰皇潜粫簳r關(guān)在此處,你怎么敢對丞相之女如此無禮?!痹S若慈見到自己的女兒如此模樣,生氣罵道。
“哥哥,你當真好狠的心!”陳蔓擠出她在鏡子前苦練許久的,最為無辜惹人憐愛的經(jīng)典委屈表情,撅著小嘴說道。
“呃……”那士兵愣了兩秒,竟開始反思自己先前為何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剛想調(diào)整姿勢好好抱著陳蔓,便被許若慈一把將陳蔓撈了過去:“蔓蔓不怕,娘親在?!?p> 陳蔓:嗚嗚嗚此刻我一個心理年齡二十好幾的大寶寶面對抄家之險也是嚇得瑟瑟發(fā)抖,幸好娘親的懷里熱熱的,有娘的孩子像塊寶哇,此話不虛!
“行了。你們母女進會客堂?!痹S若慈身旁那士兵繼續(xù)發(fā)話道,半強制半看管地將許若慈和陳蔓推了進去,其余仆人皆被關(guān)押在柴房。
“讓我過去,我要保護陳蔓?!倍白颖粌勺o衛(wèi)攔在柴房內(nèi),他之前當慣了帝王,極不喜愛被人禁束,又見到陳蔓如此狼狽,不知為何心下焦急難耐,便極沒有耐心地說道。
護衛(wèi)甲一副“你怎么年紀輕輕就逞英雄把妹”的表情說道:“那陳蔓,你小相好的?”
二蛋子內(nèi)心:混賬,敢消遣朕?氣死朕也……不過……為什么這話聽著莫名悅耳?
“閉嘴?!倍白拥闪怂谎?,竟拿劍鞘偷偷頂了他一下,護衛(wèi)甲重心不穩(wěn)跌落在地上,氣得捂住屁股破口大罵:“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毛頭小孩!”
護衛(wèi)乙見護衛(wèi)甲拔刀了,連忙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和一孩子置氣什么。”
二蛋子亦手握瀚海劍,隨時準備還擊。
“二蛋子,你虎??!莫要輕舉妄動!你那七十三劍才學(xué)到哪跟哪啊,沒看見這兒都是些虎背熊腰的大人嘛,你一個小毛孩,哪里是他們的對手!”陳蔓亦被護衛(wèi)攔在了會客堂內(nèi),但遠遠地能看見側(cè)對柴房的情況,她見二蛋子一言不合又要拔刀相向了,連忙制止道。
這二蛋子,前世莫非是個東北銀?能動手絕不吵吵。
二蛋子氣得上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陳蔓說得有道理,現(xiàn)下的實力確實比不上他們,不能沖動了……
二蛋子拼命給自己洗腦:朕是來復(fù)仇的朕是來復(fù)仇的朕是來復(fù)仇的……不能把小命葬在此處,否則豈不是就功虧一簣了?!
但……遠遠看著陳蔓蒙塵的小臉,似乎還能看見眼角掛著的珍珠般閃閃的眼淚,二蛋子便莫名更加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