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閨女”被人看得心里產(chǎn)生了不詳預感,用故作兇狠的眼神警告著。
陳漫說,上周參加老公單位同事的聚餐,鄰座剛好挨著一個姐姐,她家有一個還未成家的弟弟,今年27,比李年長幾歲,在國營廠上班。
聽者有意繼續(xù)聽個干凈,說者卻戛然而止,轉(zhuǎn)頭向遠處的服務員說招手道,我們這桌菜怎么還沒上來,說完,好像并不打算等別人回復似的,轉(zhuǎn)回身子,打開桌上的可樂瓶蓋,仰頭飲水時,假裝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女孩,眼里閃過一絲狡黠。
“然后呢?”見魚兒上鉤,有人準備收緊魚線。
“然后...我就告訴那個姐姐,說自己也有個妹妹,問她愿不愿意,咱兩家,找個時間互相了解一下···”陳煞有介事地說道。
“你不是說自己是家里最小的嗎?”李疑惑地問道。
對面的人不肯回答,吃吃的笑了。李楠這才反應到,自己被“擺”了一道,于是咬緊牙關保平安。
陳見狀,立馬變得正經(jīng)起來,適才輕松的氣氛消失不見,恢復了老母親的模樣,說道:“我托我的老公向人打聽了,他父母都是城里人,家里有五姊妹,排老幺?!?p> 其實李楠也想努力地去思考這些話的含義,無奈今天實在忙得連午飯時間都被奪了去,只得將就早上吃剩下的饅頭充當午飯。經(jīng)過一天的奔忙,此刻的放松,讓疲乏和困頓更加有了可乘之機。腦袋被身體和肚子拖累,整個人都是空空當當?shù)?,喝一碗水下肚,都會生出旁人聽得見的回響。水灌得多了,別人的話反而沒了容身之處,兩只耳的距離都跨越不了,生生地被硬擠了出來。
“你倒是說句話呀!”
李的興致減了,讓陳漫又著了急。兩人像兩軍對壘拉鋸戰(zhàn)似的,你來我往,不相上下。
“說什么?!边@話問的,好像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似的。
“這周末,活水公園,小茶館,我?guī)闳?,記得調(diào)班。”不容商量和拒絕的語氣。
“好吧?!崩铋拖癜赴迳弦粭l體力不支的小魚,只能由別人處置。
少頃,點菜終于被端上桌,陳此時的焦點全都集中在了這一桌大菜上,恨不得立馬拿起筷子,像風卷殘云一般,對其進行掃蕩。而李此時好像已經(jīng)餓得靈魂出竅,反倒失去了對眼前食物的欲望。這幾樣菜品,本是飯館廚師最拿手的招牌,仿佛沒有得到起碼的尊重。
吃完飯,陳漫趁著上洗手間的功夫,偷偷把賬結(jié)了,等到某人反應過來時,直怪對方,卻又感激其讓自己不至于窘迫。
夜已經(jīng)黑了,兩人離開飯館后,兩人沿路走到了一個路牌下。路牌的旁邊豎著一盞筆直的路燈,鐵碗倒扣似的燈罩下,掛著一個雞蛋大小的白熾燈,燈泡發(fā)出光亮,吸引來的蛾子與飛蟲,布滿其周圍,密得滲人。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李楠突然停下,飯桌上的疲倦,被這夜的涼風吹得七零八落,人也清醒活泛了。
陳漫沒有預料到其會如此問自己,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是第一個會認真聽我說話的女生。那晚之后,我就認定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p> 李楠像是明白了什么,隱約又覺得別人像是誤會了什么。
原來寂靜的夜,真的有催熟人心智的作用,雖然只是一瞬,但或許這才是人本來的面目。
寫字的蘋果
明天周六,終于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