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院內,燈火通明。
庭中擺著一張桌案,上面是各樣美食,李家?guī)卓谌肆邢?,觥籌交錯,相言甚歡。
數(shù)日以來,李公子已經病愈,恢復了往日神色,喝得醉醺醺的,不時叫罵道:“便真是那小子活了又怎樣?老子有道長們做靠山,他又能奈我何?”
李春生聞言,不禁悄悄看向屋子的方向,又示意兒子少說些話。
然而李公子借著酒意,愈發(fā)驕橫,罵起那個人的言辭更加粗鄙。
他這般狐假虎威的作為,讓藏在屋子里暗中防護的清靜觀幾人皺起了眉,內心都開始鄙視這個李公子。
其中一人對趙禮道:“師兄,他這般胡言亂語若是對外講出去,恐怕對咱們不利啊。”
趙禮不以為意道:“過了今晚,他也就說不出話來了?!?p> “師兄,你就那么確定那小子一定會來?”
“我依稀記得李春生說過,那小子家破人亡時,也恰是月圓?!?p> “那鄰縣來的那幾個人呢?師兄一直沒趕他們走,就不怕……”那名弟子欲言又止。
“怕什么?”趙禮淡定道,“只要丁平不落在他們手里,他們就不知道我們和李家都干過什么。
就算落在他們手里,知道了又如何?他們信與不信都無所謂,無憑無據(jù),除非李家自己跳出來認罪。
所以他們走與不走,都奈何不了我們,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李家還是不留的為好。
而且他們不走更好,還有人替咱們看著城中不亂,省了多少事。
就算出了岔子,讓城內百姓遭了禍,我們也有了推卸責任的人選。
到時候,你說咱們寧豐縣的百姓是會信我們的,還是信他們這群外來人的?”
……
月上梢頭,夜更清冷了。
李家?guī)卓谌藚s是越喝越暖和,李公子甚至敞開不久前曾長出一朵花的胸口,肆意高歌。
“李公子真是好雅興??!”
李家大門突然被人打開,正中站著一個藍衣年輕人,面容冷峻。
一見到他,李家的人頓時酒醒了大半,卻也是這種狀態(tài)下,酒壯人膽,一想到幾位道長還在屋中躲著,也就不怕了。
李公子先是出言罵道:“你個狗娘養(yǎng)的,敢搞老子,找死!”
他隨手抓起桌上的盤子,扔了過去。
丁平輕松地將盤子抓住,一聲清響之后,盤子四分五裂,那些碎片被他死死握在手里,而后甩了出去。
碎片在此時仿佛一個個利刃,只在空中留下幾道殘影,聲聲悶響之后,全都沒入了李家人的四肢,疼得他們連連叫喊,開始向屋子里跑去。
“趙道長,快出來吧!”
李春生一邊跑著,一邊捂著不停流淌鮮血的手腕,面容驚恐地喊道。
就在他們即將要進入屋子的時候,砰砰幾聲巨響,房門和窗戶接連關閉,連通后院的幾個偏門也一起關上。
隨后一片寂靜。
李家?guī)卓谌艘姞钕仁且汇?,隨后哭似的叫喊著,不斷拍打著門窗。
“聒噪!”屋內傳來一個略顯煩躁的聲音,一陣大風忽然刮起,將他們都吹回到庭院內。
丁平看到這一幕,忽然笑出了聲。
“李老爺啊,那幾位也不是什么好人,真以為他們會救你?”
他又對屋子里喊道:“幾位道長別急,等我殺了這群畜生,就輪到你們了。”
話音一落,他猙獰一笑,緩緩走向已經開口求饒的李家眾人,口中還說道:
“李春生,你以卑鄙的手段奪去我家田產,逼得我一家寒冬臘月,只能以樹皮、草根為食,食不果腹,衣不足暖,其罪當誅!”
他抬手一指,真氣頓時貫穿了正滿院逃跑的李春生,使其倒在地上,干張著嘴,卻呼吸不得。
然后又對其他人極度驚恐的尖叫聲置之不理,又看向李公子,怒容縱生,喝道:
“李言!你見我母親姿容尚在,便騙她有辦法能償還土地,于是……你行了喪盡天良之事,出爾反爾,殺了我母親,我父親前去說理,又被你連同李府下人活活毆死!”
“你,雖萬死難消我心頭之恨!”丁平咬牙切齒,目眥盡裂,一只手隔空掐住李公子的脖子,憋得對方臉色青紫,青筋暴跳。
他另一只手則是一捏,只聽稀里嘩啦之聲響起,李公子下身流淌一片污穢,腥臭難聞。
李公子卻連慘叫也發(fā)不出,直接暈死過去,又被丁平續(xù)了口真氣喚醒,緊接著他的四肢百骸,全都經歷了如此折磨,他也死得不能再死,成了一灘爛泥。
丁平此時雙目通紅,全身真氣肆虐,散發(fā)著恐怖的氣息,再加上沾染了些鮮血在臉上,宛如一只惡鬼,冷漠地看向剩余的李家人。
他沒再說什么,真氣成風,無論男女老少,都落得和之前的盤子一個下場。
李家人剛死完,屋中門窗紛紛發(fā)出巨響,飛向丁平。
同時,李家內早已默默開啟的陣法也顯露出來,將丁平圍困其中。
將門窗撕裂,丁平看向前方。
趙禮三人站在檐下,滿身傲意。
“呵!”丁平嗤笑一聲,“三年了,你的修為還是一點都沒有長進啊,我的趙師兄。”
“殺你是綽綽有余了?!壁w禮心中短處被提及,臉上十分不爽。
“哈哈哈,真是嘴硬?!倍∑降?,“我拜入師門之后,修為飛速精進,師父說不出四年,我必能成為咱們這一代修為最高的那個。”
“那是他老眼昏花?!壁w禮沉著臉。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在那之后開始處處針對我?又將這些年,你幫助李家裝神弄鬼,騙取百姓土地錢財?shù)氖虑槎妓Φ轿疑砩?,在師父面前污我清白,難道不是因為嫉妒?”
丁平不停譏諷著眼前的仇人,又道:
“師父明鑒,沒有信你的鬼話,可你又小人之心作祟,以師父的名義約我到崖邊,廢去我的修為,又將我推下懸崖,難道不是因為嫉妒?”
“你住嘴!”趙禮頻頻被戳中痛處,惱羞成怒,當即將陣法全力催動,大火憑空冒出,頃刻間引燃李家正房,并向丁平涌去。
雙方大戰(zhàn)頓時爆發(fā)。
一時間,滿院的植被、建筑、景觀皆毀于一旦,偌大的李家面目全非,再不復往日輝煌。
他們交戰(zhàn)爆發(fā)的術法過于強烈,陣法也因發(fā)動殺伐之術而令隱匿的效果大打折扣,附近的街巷都能聽到李家的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
恰好此時,煙花在半空炸響,此起彼伏,接連不斷,使稍遠些的百姓注意力又轉移他處。
丁平躲過拂塵白絲的攻擊,察覺到南北兩方都有修士向這里靠近,便不作逗留,身上冒出滾滾煞氣,遮住了清靜觀三人。
“休想逃走!”趙禮催動陣法攔截,卻聽一聲巨響,待煞氣散去,他們只看到丁平的身影向東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