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然暗自感慨,他自己雖然隱隱知道此事與錢戴維有關,可是聽到有人提及此事還是首次,暗嘆法務部的消息果然靈通!
忽然,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有關捐助中的利益輸送,法務部又知道多少?
念及此處,林蕭然略微思慮后說道,“我們小組的劉春桃在下午發(fā)現(xiàn)一則消息,消息聲稱美津的捐助或者與康奈爾的一位教授有關,該教授與FDA聯(lián)系緊密,你覺得,公司是否涉足灰色領域?”
“你所說的消息我沒有見到,不過嘛,發(fā)現(xiàn)你很關心公司的發(fā)展,擔心公司因此受到某項嚴厲的指控,從此一蹶不振?”蘇曉曼笑嘻嘻地看著林蕭然道。
“難道不會嗎?”
“在國外,捐助中出現(xiàn)利益輸送……,幾乎不會存在任何問題,花旗國的捐贈體系相當完善,完善到即使用放大鏡觀察,也很難找出破綻。同時,這套捐贈系統(tǒng)的規(guī)模龐大到了驚人的地步,利益鏈條延伸到了社會的各個層面,想想看,誰敢挑戰(zhàn)這種龐大的既得利益團體?”蘇曉曼攏了攏頭發(fā),微笑說道。
“也許利益鏈條非常龐大,但既然存在著利益輸送,我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做到?jīng)]有痕跡,只要認真尋找,總可以發(fā)現(xiàn)受益人與捐助資金的聯(lián)系吧?”
“也許不可能做到完全沒有痕跡,但是,可以保證在法律層面沒有痕跡,這方面的事情你接觸得不多,不明白他們的高明之處,給你舉個簡單的例子,假如那位康奈爾大學的教授,某天收到暗示,購買了某個基金產(chǎn)品,該基金絕對是正?;?,收益穩(wěn)定,也肯定與捐款機構無關,你說這里面存在著利益輸送嗎?”
“基金與捐款機構肯定沒有關聯(lián)?”
“不能肯定,但是,兩者的關聯(lián)度極低,低到可以忽略!”
“咝!”林蕭然嘆息,“他們可以做得這么隱秘!”
“跟你說過,這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利益鏈條,他們的花樣遠遠不止如此,再拿那位教授舉例,比如他的孩子在某所大學讀書,發(fā)現(xiàn)平時難以申請獎學金,突然變得容易,同樣,該學校與捐款機構毫無關聯(lián)!又比如,教授可能突然獲得了加薪,購買房產(chǎn)時可能突然獲得高額折扣等等,方法簡直是五花八門,讓你看得眼花繚亂!”
“有這么復雜嗎?”
“只能比你想象中更加復雜,據(jù)我了解,許多利益輸出者甚至根本不知道與利益輸出對象存在著聯(lián)系!”
“這么看來,公司應該會遇到相應的麻煩?”
“公司的麻煩源于境外,一切后果卻由國內(nèi)公司承擔,只有安撫好境外媒體,減少相關報道,才可以降低國內(nèi)壓力,好在馬上就是春節(jié),大家的視線很快就會轉移?!?p> 看來美津還算安全,可是自己呢,會不會在這次事件中受到牽連?
林蕭然不知道,他只能暗暗祈禱。
上了球場,一切的紛紛擾擾立即被拋到了腦后,在這項激烈的運動中,精力與壓力得到了盡情的釋放,一場球打完,每個人都仿佛獲得了新生。
打過球,并在球館進行了簡單沖洗,兩人驅(qū)車前往市區(qū)火車站,此時大約九點半,晚上并不堵車,時間還算富裕。
汽車很快駛入了高速,隨著行駛變得平穩(wěn),蘇曉曼突然開口了,而她的話卻讓林蕭然一驚,“林蕭然,我們以前認識嗎?”
我們以前認識嗎?
當然認識,不僅認識,還結了婚,并且生下了兒子絨球,一同生活了八年!
而我因為自尊心太強,在幾年后的一場車禍中失去了生命,隨后離奇地進入地府,來到了奈何橋頭,在萬分危機的時候,受長須子解救,回到了現(xiàn)在!
哼,這場危機其實就是長須子一手造成!
這些話林蕭然不可能說,只是臉帶詫異道,“什么叫以前認識,你為什么要這樣說?”
“也不為什么,只是感覺比較奇怪,好像你對我特別熟悉,尤其在安全活動期間非常明顯,經(jīng)常我的一個簡單動作,你就能立即明白什么意思,到底是為什么呢?”蘇曉曼側著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是嗎?我沒有意識到,也許是錯覺呢?”林蕭然當然熟悉蘇曉曼,卻沒辦法解釋,只希望打馬虎眼過關。
然而,他卻想錯了,蘇曉曼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再次詢問。
“還有在打球的時候,你不覺得我們的配合……,有些默契得過分嗎?”
“我們配合默契,是因為我們兩人的實力都不弱,這很正常吧!”林蕭然辯解道。
“流浪的實力比你還強,但我卻感覺跟他配合不好,可是你非常清楚在什么時候替我補位,什么時候留下位置要我來補,而他則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意識,你覺得為什么呢?”
蘇曉曼口中的流浪,是老高俱樂部的球友,實力在俱樂部里最強。
“也許我們兩人互補吧,天生就適合成為搭檔,這種情況并不新鮮啊。”
“好吧,這些事情不算什么,那么我再問你,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同樣透露著非常熟悉的感覺?”
林蕭然聽得心中一震,若說行為舉止或者打球配合方面感覺熟悉,還勉強可以搪塞過去,可是眼神……,他與蘇曉曼一同生活了多年,望向?qū)Ψ降难凵穹路鹂逃≡诹斯亲永锩?,根本無法掩飾!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們通過眼睛可以看到五彩斑斕的世界,看到人生百態(tài);如果沒有眼睛,我們將會陷入無盡的恐懼和迷茫;眼睛,給我們帶來了光明和希望。
可還有一句話,“心靈的秘密,將通過眼睛揭示。”既然眼睛是一扇窗,當然可以通過它觀察人們的內(nèi)心世界,無論情感還是情緒,無處隱藏!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似是而非地敷衍顯然不行,因為眼睛根本不會說謊,掩飾沒有意義,他倒是想告訴對方,前世我們兩人是夫妻,可能那樣說嗎?
見林蕭然憋了半天沒有說話,蘇曉曼卻咯咯笑了起來,“好了,不難為你了,其實這個問題我心中早有答案,恐怕你不知道,有些人的熟悉感是天生的,比如我與劉媛媛,來海津之前從沒見過面,但是我們之間都感覺非常熟悉對方!”
蘇曉曼的話再次嚇了林蕭然一跳,以前你跟劉媛媛就是閨蜜,再次相遇居然還有熟悉感,難道攜帶了原有的記憶,或者某種感覺?
聽起來似乎比較嚇人!
為了印證心中的猜測,林蕭然暗暗鼓起勇氣,問出了一個相對大膽的問題,“這么說來,我們兩人也存在著天生的熟悉感?”
“想什么美事兒呢,誰跟你有天生的熟悉感!”蘇曉曼立即矢口否認!
“好吧,也許我們之間的熟悉感是單邊的,只是我對你熟悉,你卻沒有同樣的感覺,這樣說沒問題吧!”發(fā)現(xiàn)曉曼雖然給予了否認,卻并沒有惱怒,說明她已經(jīng)不再拒絕類似比較親密的話題,林蕭然登時心花怒放,如果不是握著方向盤,恐怕已經(jīng)開始手舞足蹈。
“你真是實誠,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嗎?其實不算啦,我……,對你有時候也有些熟悉感?!痹捳f到后半段,蘇曉曼將頭垂得很低,聲音也非常小,好似蚊子哼哼。
“什么?”因為行車的噪聲,也因為聲音太小,后半段話林蕭然沒有聽清,他只得再次詢問。
“沒什么,可能你幻聽了!”這種羞人的話蘇曉曼怎么可能重復,當即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不可能是幻聽,因為我隱隱聽到了‘其實不算’幾個字,后面肯定有話!”林蕭然耿直道。
“就是沒有!”蘇曉曼繼續(xù)否認。
不可能!
林蕭然開始分析,曉曼后面究竟說了什么,居然不肯重復!
她之前的話是‘你真是實誠,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嗎?’那么與之對應,就是……,他的心中瞬間有了答案,也變得激動起來,曉曼只是口是心非!
林蕭然很想多問一嘴,只是見到曉曼的目光已經(jīng)移向了窗外,顯然不準備開口了,他太了解對方,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樣把嘴閉上!
車內(nèi)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又好像很慢,汽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夜色之中,偶爾有零星的花炮劃破夜空,似是在向某種規(guī)章抗爭。
兩人在十點多些抵達車站,林蕭然停好車,打開后備箱,先將曉曼的背包背在身后,又搬出行李箱,交由對方手中,隨后,兩人默默地向著進站口方向走去。
“你餓不餓?”曉曼突然詢問。
林蕭然誠實地點了點頭,隨后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四十分鐘開車,我們?nèi)コ耘H饷???p> 蘇曉曼毫不猶豫地點下了頭,很快,他們出現(xiàn)在了牛肉面館,毫無形象地開始狼吞虎咽,都是只腹用了十幾分鐘結束戰(zhàn)斗,可謂是棋逢對手,不分伯仲!
吃飽喝足,可以進站了,兩人緩緩向前走著,到了檢票口,蘇曉曼將車票塞入閘機,閘門隨即打開,她走進去后,再次將票收起。
卻在此時,她又忽然止住腳步望了過來,臉上露出略顯羞澀的笑容,“剛才在說,我對你也有熟悉感!”
說完后,像受驚的小鹿,迅速轉過頭,向著站臺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