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 逃離摩天大樓6
制作方怕事情鬧大，封鎖了消息。后面的內(nèi)容也趕著草草拍完了。
雖說mv里不讓怎么露臉，但是每次還是敬職敬業(yè)地給晨雨曦化了全妝。
晨雨曦看著化妝鏡里面容嬌俏明艷的少女，不禁愣神。她是美的，是客觀的美。標(biāo)準(zhǔn)的菱形臉，流暢的面部，立體精致的五官，被人夸的最多就是眼睛，小開扇雙眼皮和漂亮的丹鳳眼，褐色的眸子靈動明亮。配上富家千金妝，讓化妝師難掩笑容，激動地拍照記錄。
“好漂亮。”
她看著鏡子里人，不禁輕聲感慨。
“就是很漂亮啊，一邊給你化妝我都一邊感慨怎么長的這么漂亮，這個妝很襯你，精致又貴氣?！被瘖y師笑著收拾桌面。
明明是明媚精致的樣貌，可是平時卻常常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出了名的臭臉。甚至讓晨雨曦自己都忘了自己明明是非常卓越容貌，是很漂亮的。
多笑笑，就好多了。晨雨曦暗示自己。
拍攝場地在一個法式公館里，布局古典奢華。到了片場晨雨曦和歐陽凌諾跟著舞蹈老師學(xué)古典的維也納華爾茲。
歐陽凌諾深呼吸了兩分鐘后，才顫抖著輕輕扶住了晨雨曦的腰，觸碰的瞬間，兩個人都是一顫，微妙的氣氛彌漫。歐陽凌諾的呼吸很重，一下一下打在晨雨曦的發(fā)頂前面。出于禮貌他的手虛摟在晨雨曦腰上，只是隨著兩人的小幅度的動作而若即若離地觸碰著。
“別動，摟緊就好了，動來動去好癢?！背坑觋乇慌煤馨W，她抬眼看了一眼面前憋紅了臉的人，伸手把他的手貼緊自己的腰。
“哦哦……”歐陽凌諾木納地點(diǎn)點(diǎn)頭，耳朵已經(jīng)悄悄燒了起來。
“好了，這邊牽著手，女生把另外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老師引導(dǎo)著兩人擺動作。
晨雨曦把一只手搭在歐陽凌諾肩上，另一只手輕輕放在他伸出的手里。
歐陽凌諾輕輕回握，鄭重又珍重。
兩只手貼在一起，是彼此最近的距離。
對方溫?zé)岬挠|感從手心傳來，咫尺間就是少女發(fā)頂?shù)那逑恪?p> 難言的幸福感已經(jīng)漫上少年心中，他在擁抱他的月亮，美麗又清冷的月亮。
他輕輕笑了，眼里翻涌著悸動帶來的欣喜和感動。
晨雨曦抬眼看他，看著少年臉上，耳朵甚至眼睛都漫上了莫名的紅色。
兩個人跳得都很僵硬，一個是因?yàn)樗闹粎f(xié)調(diào)，一個是因?yàn)樘o張，學(xué)了半天，硬是跳出了兩種風(fēng)格。
站在一旁看到導(dǎo)演突然很后悔沒有提前讓兩人練習(xí)舞蹈。
“平常不是跳得很好嗎，怎么現(xiàn)在這么僵硬？”舞蹈老師開始找問題，她拍了拍歐陽凌諾。
歐陽凌諾低頭看著被他近乎是攬?jiān)趹牙锏某坑觋?，僵硬得不得了，連呼吸都慎重了幾分，他也不好意思開口明說原因。
對于四肢都有自己想法的晨雨曦，舞蹈老師也不好怎么批評，只能一邊引導(dǎo)，一邊鼓勵。
晨雨曦倒不是緊張，就是有點(diǎn)拘謹(jǐn)放不開。她從來沒有跟異性這么近距離相處過，而且她和歐陽凌諾的關(guān)系說近不近說遠(yuǎn)不遠(yuǎn)，自己又笨手笨腳的，總是踩到他，心里默默地覺得不好意思。
“再近點(diǎn)，歐陽凌諾你帶著點(diǎn)她，領(lǐng)著她的步伐?！蔽璧咐蠋熒鲜职褍扇死酶恍?p> 兩人的氣息若有若無的串聯(lián)著，一步一動之間，交織著彼此的身影，牽起一層層漾開的悸動。
晨雨曦被架著跳了半天，跳得臉紅彤彤，四肢僵硬地發(fā)酸。
“好了先到這，休息二十分鐘吧?！蔽璧咐蠋熆粗銖?qiáng)支愣起來的兩人說道。
晨雨曦如釋重負(fù)地從歐陽凌諾手中抽身，跑去喝水。歐陽凌諾屁顛屁顛跟過去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
“已經(jīng)跳得很好了，真的。再來幾遍效果會更好，你別灰心?！?p> 少年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生怕她傷心。
“……沒踩疼你吧？”
晨雨曦看著皮鞋上明晃晃的腳印，心里有些愧疚。
“哪有，你很輕啦，我都沒感覺到踩到我了?！睔W陽凌諾笑笑安慰道。
話是這么說，但是晨雨曦瞥見他被踩得擰眉倒吸氣，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
“我有些不擅長這些。”晨雨曦懊惱地?fù)蠐项^，她學(xué)了兩個多小時，結(jié)果還是跳得很勉強(qiáng)。
“……什么，跳舞嗎？挺好的呀，本來半天時間就很緊湊，做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再說了，如果只是沒有那么天賦異稟就叫不擅長也太苛刻了吧。別對自己要求那么高，會很累的。我們每次上臺表演都是排練過上百遍，有的時候，做的好，不一定是有天賦，而是努力過了。所以，不要這么快急著否定自己，大膽去做就好了?！?p> 歐陽凌諾眉眼含笑地看著晨雨曦。
“謝謝你啊，有被安慰到。那我再去跟老師學(xué)一下步伐?！背坑觋芈犕旮蓜攀?，跑去找老師聯(lián)系去了。
歐陽凌諾看著咻一下跑走的身影愣了兩秒，神情驚異又悲憤猛拍自己腦門。
“……不是，還沒聊兩句呢，怎么就跑了，歐陽凌諾啊，你這個豬腦子。”
歐陽凌諾偏頭看著不遠(yuǎn)處那個認(rèn)真的少女，嘴角不自覺浮上笑容。他癡癡盯著看了半天，直到導(dǎo)演一聲呼喚。
“來，男主過來站位，女生就位?！?p> 歐陽凌諾猛地回神，起身望站位點(diǎn)走去。
“行，女生進(jìn)場?！?p> 少女含笑朝舞伴走去。
歐陽凌諾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追隨著她，輕柔又含蓄。緩緩伸出右手。
晨雨曦輕輕將手搭在少年肩上，另一只手放進(jìn)少年手心。
“別緊張，我可不會出錯啦?！?p> 她溫柔安撫。
少年紅著臉點(diǎn)頭。
輕快的圓舞曲奏響。
兩人步伐輕盈，風(fēng)姿翩翩，身影綽約，像一副名貴的畫。
晨雨曦的步伐顯然比一開始輕快多了，整個人也放松了不少。由于沒掉隊(duì)，她心里很開心，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
直到尾聲兩人都配合的不錯。
“可以，然后是謝幕禮?！睂?dǎo)演喊到。
下一秒，
“砰”
一個收手欠身的人和一個提裙屈膝低頭的人徑直撞上了頭。
“嗷……”晨雨曦頓時捂住疼痛的頭。
歐陽凌諾吃痛地悶哼一聲，反應(yīng)過來就去看晨雨曦的情況。
“是不是撞疼了？”
他緊張又擔(dān)憂地緊緊盯著晨雨曦。
“……你不疼？力的作用可是相互的?！背坑觋匚嬷X袋，疑惑地看著他。
“我疼那也是因?yàn)槲倚奶勰??！睔W陽凌諾直截了當(dāng)?shù)亟恿司洌确磻?yīng)過來他就因?yàn)檫^度真情流露而唰地一下紅了臉，蹲下身捂著臉裝死人。
消化一秒后，晨雨曦震驚地瞪大了眼，倒吸了口氣。她的眼神焦急又無措地四處瞟。臉一紅，提著裙子跑出了鏡頭。
導(dǎo)演笑了笑，覺得效果倒是意外不錯。
“今天就到這吧，明天換景拍特工的戲份。”
場務(wù)在片場里嚷嚷。
歐陽凌諾磨磨蹭蹭不肯去卸妝，跟在晨雨曦不遠(yuǎn)處。
少女的步伐慢了下來，呼吸沉了沉。
片刻后轉(zhuǎn)身微笑開口。
“還有事嗎？”
“……那個，小曦，明天見?！?p> 歐陽凌諾撓撓頭，半天憋出一句話。
昏暗的走廊里，少女大半張臉映在黑暗中，深褐色的眸子卻異常明亮，她定定地盯著說話的人，目光幽幽，片刻后她彎了彎嘴角，眉眼含笑。
“顧凌諾，再見?！?p> 少女提著裙子，回到了化妝間，換下禮服，草草拆了發(fā)飾后，就離開了。
“小曦，今天累不累？”
“大小姐，今天真的太美了。”
柳瑜和齊凌嘰嘰喳喳地說道。
晨雨曦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偏著頭呆呆盯著窗外。
“大小姐，那高高的小子是誰，怎么老找你說話？他肯定是暗戀你……”
齊凌繼續(xù)追問。
柳瑜察覺到氣氛不對，迅速捂住了齊凌的嘴。附耳低語道。“別說了，讓她歇歇?！?p> 齊凌眼睛咕嚕嚕轉(zhuǎn)，既驚異又不解。她收了聲，車?yán)锍聊饋怼?p> 夜風(fēng)吹拂起少女的發(fā)，霓虹燈在她眼中流動。她的五官微涼，浸上了一層夜的寒。
次日，晨雨曦在片場愣住，看著廢棄荒蕪的大樓，她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一場殺豬盤，之前所做的不過是一場目的明確的欺詐。然后格外謹(jǐn)慎地帶著柳瑜和齊凌一起進(jìn)了化妝間。
結(jié)果就是坐立難安地被齊凌好奇盯了一個小時，其中還摻雜著不少她的驚嘆聲。
齊凌覺得化妝很神奇，能在有限的時間里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和氣質(zhì)。
“好帥?！?p> 齊凌呆呆地看著一身干練利落黑衣服梳著高馬尾的晨雨曦，鼓掌稱贊道。
然后下一秒副導(dǎo)演進(jìn)來看情況，就順手把齊凌和柳瑜抓走去做了群演。
動作戲不少，沒打一會晨雨曦整個人就汗津津的，地上揚(yáng)起的灰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好在晨雨曦和歐陽凌諾運(yùn)動天賦都不錯，上手很快，效果比跳舞好多了，沒拍多久就結(jié)束了。
“換場景。”
然后兩人就到了大樓外荒蕪的平地。
“男生牽住女生從定點(diǎn)沿直線跑出攝像鏡頭?！睂?dǎo)演帶著兩人走了幾遍路線。
拍攝的時候，歐陽凌諾反復(fù)擦拭著手心的汗和手上沾到的灰，格外仔細(xì)。晨雨曦沉默地看了半天，覺得不好意思也找了張濕巾擦手。
但晨雨曦是個實(shí)在另類的人，其實(shí)很抗拒別人的觸碰，特別是他人主動的靠近。她自始至終都認(rèn)為牽手，擁抱是很親密的動作。而她害怕和別人建立親密關(guān)系。
奔跑時，歐陽凌諾牽的很緊，晨雨曦只是虛虛地回握著。
看著少年熱烈的背影，晨雨曦的心猛然堵得梗塞。
說起性格外放的人，歐陽凌諾是全然不同于林?jǐn)⑷坏?，他很少抱怨，也沒有好勝要強(qiáng)，常說些玩笑但點(diǎn)到為止，會維護(hù)他人的想法，為他人考慮。
少年的手心很燙，灼熱的燒著她。
如果她是這樣的人就好了，那會不會很幸福？
是不是就不用過數(shù)著時間的夜晚了？
“砰”
少年的腳步驟然停了，直直朝地上跌去。
大塊的血紅從襯衫里漫出，濡濕一片。
晨雨曦怔愣一瞬，跌坐在地上。
翻涌出淚花，她輕輕搖頭，說不出話。
少年顫抖著抬手，輕輕貼住她的臉。
“別哭呀……”
“抱歉，不能再繼續(xù)愛你了……”
少年扯起嘴角，擠出一個帶著歉意笑。
少女緊緊攥著少年的手，不住地?fù)u頭。不想接受所發(fā)生的一切。
少年的手輕輕垂落，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熾熱的，灼熱的，沒有了聲息。周遭是死一般的沉默，少女渾身冰冷，她想她再也找不到什么溫暖的活物了。
淚不住得下，晨雨曦渾身顫抖，她實(shí)在不理解。
不理解為什么自己不能是歐陽凌諾這樣性格好人緣也好的人，不理解為什么劇情是這么老掉渣的愛上宿敵的故事，不理解為什么槍聲來的這么突然把毫無準(zhǔn)備的她嚇了一跳。
晨雨曦一邊哭的稀里嘩啦，一邊在心底稱贊自己的演技。
讓別人牽動自己心弦，對于她來說早十多年就不做這樣的傻事了。她早就很久不再與他人共情了，那實(shí)在是自我折磨且得不到好結(jié)果的。
能如此情真意切，晨雨曦只將他們歸功于自己得天獨(dú)厚的演技。
雖然這次沒有劇本，但大致的劇情，晨雨曦已經(jīng)猜出來。
老掉渣的愛上宿敵的故事，一見鐘情，從相愛到對立甚至沒見過幾面，短暫卻又熱烈。
有的感情從相遇開始就錯了，萍水相逢一笑而過或許才是善終。如果早已知道一段感情或者一件事是注定痛苦的結(jié)局，對于晨雨曦而言，她絕不會去選擇開始。
這一場很順利一條就過了，兩人的感情都很飽滿。剛結(jié)束歐陽凌諾不愿意起來一邊假裝疼痛得捂住心口，一邊吱哇亂叫“快救救我，我不想死?！背坑觋仄铺闉樾?，慢慢站起身被他的傻樣逗的很開心。
片刻后，她驀然感覺到有什么熱流緩緩流下滑過自己的小腿。定睛一看是碎石劃傷了膝蓋，破了皮往外面流血。她覺得自己哭得那么好，很可能還有不知名的疼痛感的功勞。
聞到一股血腥味的歐陽凌諾慌忙從地上爬起來。
“啊，你流血了！”
他下意識大嚎一聲。
下一秒，柳瑜和齊凌就閃現(xiàn)到了兩人面前，把晨雨曦架走了。
“我沒事，剛剛都沒感覺到?！背坑觋匕T癟嘴。
“這是在拍攝場地內(nèi)，能算是工傷，他們要負(fù)全責(zé)?！绷ね屏送蒲坨R，正色道。
“對啊，而且傷口上沾了灰和碎屑，要是感染了怎么辦？”齊凌點(diǎn)點(diǎn)頭，也附和道。
“可，我來的時候也沒和他們簽勞務(wù)合同……”
“什么！”柳瑜發(fā)出尖銳爆鳴聲。
“我哥要我來幫忙，所以啥都沒有給?！?p> “那走，現(xiàn)在去醫(yī)院。這次來的匆忙，我沒帶醫(yī)藥箱?！绷o奈扶額。
“不用，這消消毒，包扎一下不就行了。”晨雨曦呆呆地看著她那個說不上嚴(yán)重的傷口。
有敲門聲打斷了休息室說話的幾人。
“進(jìn)。”
“你難受嗎，頭暈不暈？我?guī)е鴦〗M后勤負(fù)責(zé)醫(yī)療的來了?！睔W陽凌諾鉆進(jìn)來湊近問她。
“還行。”
那人上前給晨雨曦清理了傷口。
“搞好了，這幾天別沾水，不要吃海鮮和新辣的食物。兩天換一次紗布?！?p> 與拍攝組道別后，晨雨曦坐車回了家。
涼風(fēng)灌入，少女想的卻全是那個緊緊攥著她奔跑的身影，鍍著一層黃昏的光暈。
如果，她也是那樣的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