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結束時劉欣欣覺得自己十分虛弱,連呼吸似乎都變成了一種負擔,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之后是再一次的沖洗。
鄒院長說情況不是太好,有出血癥狀。
這時候的劉欣欣已經不在意什么出血或是術后情形了,她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被推回小病房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后的一個患者也出來了。
她比較年輕,看著比劉欣欣還小一些,精神也比劉欣欣和之前那個患者要好得多。
她說自己只取到了四個卵胞,能達標的只有兩個,但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失望,挺開心的樣子。
她說取卵沒有想像的那么疼,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而且還挺快的。
劉欣欣聽她說著,在臉上勉強帶出一點兒笑容來。
又過了一會兒,鄒院長親自過來看了看三個人的情況,說其他兩個人可以走了。
又讓護士把劉欣欣移到后面的病房去,說是出現(xiàn)了卵巢刺激癥,要給她掛吊瓶水。這里得空出來,一會兒鄧醫(yī)生的病人還得來做手術。
掛吊瓶的房間只有劉欣欣一個人,她看著輸液器里的水一滴一滴滴落,漸漸恍惚起來,慢慢的閉上眼睡了過去。
護士來拔針頭時,墻上的掛鐘顯示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從走入手術室算起就是三個多小時了。
換上自己的衣服,終于,劉欣欣又看到了富強、敏娜和辛若芷。
感覺有點兒,恍如隔世。
三個人都迎過來,敏娜急急地問:“怎么這么久?比你晚進去的都早出來了。”
劉欣欣扯了扯唇角:“給吊了瓶水,院長說是卵巢刺激癥,一百個人里出現(xiàn)一個?!?p> 她就是那百分之一。
“臉色很差,我們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泵裟冗^來扶她。
辛若芷也伸出手扶她另一條胳膊:“好在這最難的一關,終于過去了?!?p> 富強什么都沒說。
這個平時最能說也最會說的男人,卻一直沉默著。
他只付諸行動。
默默地替代了辛若芷的位置,他幾乎是把劉欣欣擁在懷里,用自己的雙臂擔起了妻子的重量。
從三樓下來的整個過程,他就那樣半抱著她。
出了醫(yī)院大門富強干脆低下身,把妻子抱起來,徑直往停車的方向走。
劉欣欣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tài)的紅:“不用這樣,老公,我自己能行,做這個不用限制行動,能自己走的?!?p> “臉色那么差,還是節(jié)省些體力吧,別逞強。”敏娜說。
辛若芷站在車邊,探頭看被富強送到車里的劉欣欣:“院長說什么時候做回輸了嗎?”
“應該是后天。”劉欣欣答。
“回輸以后是要靜養(yǎng)幾天的,兩三天里最好不要下床,你那邊有人照顧嗎?”辛若芷再問。
“有的,都安排好了,若芷姐。”
因為提前了解了手術過程和注意事項,回輸后要臥床還要每天打針劉欣欣都知道。
為了不被家里人發(fā)現(xiàn),她和富強早就定好了,做完回輸就到敏娜那兒借住幾天。
是敏娜結婚前的一處房產,敏娜和富興的家倒是夠大,也非常歡迎劉欣欣過去住。
可劉欣欣覺得那邊人太多,她不習慣。
于是敏娜把以前的房子收拾出來,并且會把家里的阿姨暫借給她,專門照顧她一段時間。
今天的手術已經結束,劉欣欣這邊也沒什么用得到自己的地方了,辛若芷和幾人告別,自己開車走了。
敏娜也回了自己的車里。
富強一路上還是沒說話,只是行駛速度很快,快得驚人。
將車子停在敏娜借給他們的房子樓下,富強不由分說又抱了劉欣欣大步往樓里走。
這是個高檔小區(qū),園區(qū)里的人不比富家所在的小區(qū)多,可總也有一些。
感覺到有人看過來,劉欣欣先是不太自然地忸怩了一下,隨后也就安然地撫在富強胸前,把頭依在他的頸口。
用敏娜給的鑰匙開了房門,富強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轉身走出臥室。
過了片刻,劉欣欣驚訝地看到富強將餐廳的一張大理石餐桌吃力地抬了進來,放在床的右手邊。
“老公,你這是干嘛?”
“給你吃飯用啊,這樣就不用下床了。”富強說完又轉身出去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富強像只忙碌的工蟻,不斷地在臥室里進進出出,一會兒遞給劉欣欣一杯牛奶,一會兒在桌上放一盤水果,一會兒又是小點心巧克力,最后竟然把陽臺上一棵大型綠色植物連拖帶拽地拉到臥室里,說是要給劉欣欣凈化空氣,提供氧氣……
敏娜趕回來時都給驚了一下。
“你們是打算今天開始就住在這兒嗎?那我打電話給徐阿姨,讓她今天就過來。”
正常取卵手術后是不需要特別護理的,鄒院長說休息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和平時一樣正常活動正常上班了。
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回輸手術以后。
所以原本他們都沒有讓劉欣欣今天就住過來的打算。
收拾房間、添置物品、把冰箱裝滿,那都是敏娜為不久后劉欣欣住進來提前做的準備。
“嫂子,不用,我歇會兒就走,今天也沒跟媽說不回去?!眲⑿佬勒f。
富強掏出手機:“我去給媽打電話,今天我們就在這兒歇著?!?p> 電話是富強走出臥室打的,也不知他是怎么和家里說的,回來的時候只和敏娜說:“嫂子你先回吧,今天不用阿姨過來,我在這兒照顧她,咱們還是按原來的計劃,后天你再派人過來?!?p> 敏娜看向床上的劉欣欣。
劉欣欣向她點點頭。
敏娜也覺得,這個時候有富強陪著,并且是單獨陪著她也好。
走之前到底還是湊過去,抬手輕輕觸了觸欣欣的臉。
沒說什么。
以敏娜的性格和習慣,這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親近最疼惜的表達方式了。
敏娜是真的心疼劉欣欣了。
其實一開始她是很不理解劉欣欣的,不理解她為什么非要生個孩子,不理解她為了生孩子去做那么多次檢查、扎那么多針劑,從備孕開始那樣來來回回的折騰。
她為劉欣欣找關系,求鄒院長親自診病,借房子給她住,提供自己所能提供的一切幫助。
這些,不過是出于一種親戚間的情誼。
實際上她對劉欣欣在“孩子”問題上的所有做法都不認同。
甚至覺得對方有點兒“傻”。
可這人啊,要是傻到了極致,執(zhí)著到了頂點,往往就會挺感人的。
當敏娜看著劉欣欣面帶微笑走進手術室時,當敏娜經歷了三個多小時的焦急等待,看到劉欣欣蒼白虛弱的走出來的時候。
敏娜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三個小時,對等在外頭的人來說尚且是無比的煎熬,獨自承受一切的那個人呢?
墨子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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