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曹優(yōu)
我看過一些訪談,里面的成功人士說他們因為經(jīng)歷了人生的低谷才會變得更斗志昂揚,看來這就是我做不了成功人士的主要原因,因為我只會頹廢、自卑和情緒低落。
黛莎對我姐姐的事很熱心,她直接把郭芙麗約到了她家,至于通過什么手段,我還沒問過她。
“曹優(yōu),你帶你姐姐一起過來,她在上海吧?”她問道。
“她前天來上海治病了,不過,這會刺激到郭芙麗嗎?”
“或許讓郭芙麗感受到你姐姐的痛苦,她才會敞開心扉?!?p> “好,你等我!”我一邊發(fā)語音,一邊走去車庫取車。
一進到黛莎的家,我就聞到了淡淡的檸檬香水的味道,她的墻壁上掛著幾幅畫,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那幾幅看著很詭異的畫,應(yīng)該是林陽送給她的。環(huán)顧四周,在這個家里最吸引我的還屬陽臺上擺放的那幾盤繡球花了,它們顏色多變,朝氣蓬勃。
郭芙麗一看到了我和我姐,身體立馬變得很僵硬,她坐直了身體,仿佛要面對的是一場大戰(zhàn)。
“看到這個孩子,你能想起什么嗎?哪怕一丁點也好?!蔽医憧粗禁惖难劬φf道。
“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惫禁惱淅涞恼f道。
“你知道失去了一個孩子的感受嗎?我沒日沒夜的想他,無時無刻的都在怨恨自己的疏忽,每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跑到房間里大哭,等我哭完走出來的時候,我在我老公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恐懼和悲傷,我的女兒幾乎沒看過我們的笑容,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對她,可我就是竭盡全力也快樂不起來。真的,我們被偷走的,不僅僅是我們的孩子,還有我們的快樂?!?p> 接下來是漫長的沉默,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撫我姐。
“你這樣就等于失去了兩個孩子?!惫禁愓f道。
“我知道,但我真的很痛苦,每天都很痛苦,或許是因為這樣,我才得了這該死的乳腺癌?!?p> “我能幫你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郭芙麗幾乎用哭腔說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里?!?p> 我和黛莎幾乎同時說道:“為什么?”
“如果我說我腦子里對過去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你們會信嗎?”郭芙麗把臉看向了窗外,沉默了半天說道:“我記得我是從一個荒草地里醒來的,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張臉是大本的臉?!?p> “也就是溫迪的大哥?!蔽覍χ焐忉尩?。
“對!”郭芙麗繼續(xù)說道:“他說他是我的男朋友,而我是從小就是沒人要的孤兒,他說他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錢,如果我要從他身邊逃走,他會將我千刀萬剮?!?p> “你對過去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嗎?”黛莎問道。
“都是不連貫的記憶,記憶里有時是兒時吃的一個彩虹顏色的棒棒糖,有時是一張生氣的女人的臉,有時是一段戲曲。說真的,那段越劇像有時潮水一樣從我的腦海里奔騰而來,讓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激情和美好。至于你的孩子。。。。。?!?p> 郭芙麗說到這的時候,我和我姐都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我可能見過,大本曾經(jīng)說我是一個罪犯,因為失去過孩子所以偷了一個別人的孩子?!?p> “那個孩子現(xiàn)在在哪?”我姐激動的問道。
“大本說那個孩子已經(jīng)被他送給合適的家庭收養(yǎng)了,也是因為這個把柄,我才忍氣吞聲的被他家暴了這么多年?!?p> “送給誰了?”我姐姐失聲說道。
“我不知道,我也一直在問他,但他威脅我,說我要是再提及此事,他就會讓我和那個孩子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嚇唬你而已,你再想想他還說了什么?!蔽覇柕?。
“關(guān)于孩子,他就沒說什么了?!惫禁惪戳艘谎畚覀冋f道:“其實,我也想認清自己是誰,曾經(jīng)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我知道她在跟我姐說:“對不起!”
“我其實之前想過去警局坦白,但怕他們把我當(dāng)成精神病患者關(guān)起來?!惫禁愅焐f道。
“也不知道大本說的是不是真的,要不要我?guī)湍銜鴮戇z忘的記憶看看?”黛莎問道。
郭芙麗點了點頭。
“另外,你也可以跟當(dāng)年調(diào)查的警察匯報一下這個情況?!摈焐粗医阏f道。
我姐也點了點頭。
我站在黛莎的身后,看著她后腦的發(fā)絲,感覺上帝仿佛在此刻按下了暫停鍵,萬物都靜止了,唯獨心還在跳動。
“謝謝!”我對她說了句。
她對我很善意的笑了笑。
我姐從這天之后,心情變好了很多,她總是念叨著:“我要讓安安看到一個精神狀態(tài)很好的媽媽。”
我姐夫也露出了笑容,他抱著思雨轉(zhuǎn)起了圈圈,此時正咯咯笑的思雨根本就不知道父母的開心是因為安安即將有可能歸來。
一連過去了幾個星期,事情沒有任何進展,我姐去警局了解了情況,回來和我說道:“郭芙麗失憶了是沒錯,但是大本說她抱走了別人的小孩只是為了控制她。”
我愕然,這不可能,這些天來的努力不可能是一場虛無,我發(fā)了微信給黛莎,她立馬趕了過來,不過這次和她一起到來的還有顧小北。
“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大本之所以說她偷了孩子,不是為了控制她,而是為了把自己的罪惡轉(zhuǎn)嫁給她。”黛莎若有所思的說道。
“會嗎?”我問道。
“我記得郭芙麗反復(fù)提及一片草地,會不會那里有什么?”黛莎看了我一眼,繼續(xù)說道:“我覺得她在很努力的和遺忘做斗爭?!?p> “一片草地?怎么找?”顧小北問道。
“郭芙麗或許可以找到的。哎!要不是唯一的目擊者前年去世了,事情也不會變得這么艱難?!摈焐f道。
正在這時,我姐來了電話。
“曹優(yōu),郭芙麗想見黛莎。”
“好,我問問?!蔽覓焱觌娫?,還沒開口,就聽到黛莎說:“我聽到了,我立馬去見她。”
顧小北看了我一眼,然后牽起了黛莎的手。
我知道,他在向我宣誓主權(quán),其實他多慮了,現(xiàn)在的我,沒有資格和他競爭,黛莎之所以來見我,完全是因為她的善良和對我的同情。
“沒耽誤你們的婚禮吧?”
顧小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相反,如果真的能幫到你們,黛莎會更開心?!?p> 我笑了笑。
“曹優(yōu),你那天會來嗎?我其實一直都需要你的祝福?!?p> 我看了他一眼,問道:“日子定在什么時候?”
“下個月5號?!鳖櫺”贝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