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沒有最后的告別,溫霧便再也沒有理由見他了。
以前溫霧會為了幾個月不能見面悶悶不樂,但是以后她面臨的是年復一年的不能相見,所以一把離別的難過對比,其他的都顯的微不足道。
離校的下午,溫霧在校門口徘徊了好久,最后等到了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他旁邊的人遞給張煜一支煙,而后,張煜低頭,點火,深吸一口,隨后輕輕吐出一口云霧。
看到這一幕,溫霧突然想到了初三上學期。
也是在放學的時候,她看到張煜吸煙了。當時他應該是感冒了,嗓音沙啞,還時不時的咳嗽。
溫霧突然想做些什么,于是便從旁邊的小賣鋪買了一兜子的旺仔奶糖。
從那以后,她每天都會悄悄給張煜一顆奶糖。偷偷的,誰也不知道。
她想讓張煜戒煙,聽說吃糖可以戒煙的。那么她每天偷偷的給他一顆,是不是有一天,張煜也就不再抽煙了。
現(xiàn)在看來,并不管用。
溫霧的母親經(jīng)常說,柴米油鹽都讓人夠忙碌了,哪還有時間想別的。
所以,不再看到那個人后,溫霧并沒覺得多難過,她只是每天都會發(fā)呆,在看到一切和張煜有關的事物時。
所幸,溫霧學習好,縣里的一中她考上了。她覺得自己很棒,沒讓所謂的喜歡影響情緒。
那套熟悉的開學流程,溫霧已經(jīng)得心應手了,只是關于張煜的缺失,她好像是在高一開學后才后知后覺。
高一的時候關于張煜,溫霧都是道聽途說。
那時恰好老師推薦書目,溫霧記得很清楚,是瑪麗娜?茨維塔耶娃的《我愿和你一起生活》,里面有句話說道“有時,傍晚自樓上某個房間傳來一陣笛聲,吹笛聲倚著窗戶,而窗口是大簇郁金香,如果那時你不愛我,我也不在意。”
如果你不愛我,我也不在意。
我會閉上眼回憶著那晚的吉他和少年,月光和云海,然后更好的向前走。
青春期沒有一個明顯的界定期限,高中不比初中,學校硬性要求必須穿校服,因此每個人看起來好像都變得一樣了。
但溫霧卻常??粗翘姿{色服裝發(fā)呆,盡管大家看起來都一樣,可是她還是不敢抬起頭。
頭發(fā)剪短后,溫霧變得更沉默寡言。短頭發(fā)遮不住自卑和怯懦,連那寡淡的眼神都暴露無遺。
高一結束的時候,溫霧在校門口見到了張煜。
他長高了些,頭發(fā)應該是修理過,身邊還站著一位姑娘,穿著大紅色的裙子,長的很漂亮,可惜不是初中隔壁班的班花。
溫霧站在校門口的大樹后邊壓下狂跳的心臟,她盯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發(fā)了會呆,然后撥弄了下劉海,眼睛里冒出幾絲光亮尋著那人的身影找去。
她有些近視,但對于準確找到張煜的背影來說,近視不是阻礙因素。
張煜大概是來接他的那群兄弟的,那一群男生聚成一堆,嘻笑著、調侃著,每個人眼里都帶著喜悅。
溫霧故作鎮(zhèn)定的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然后聽到“煜哥,明天帶著嫂子來玩啊,我生日。”
沒有小說和偶像劇中的情節(jié),張煜沒有發(fā)現(xiàn)她,甚至都沒有看向溫霧。他只是攬著那位姑娘的腰,挑了下眉,語調上揚的說“行啊,小羽怕生,明天別欺負她?!?p> 溫霧裝作自己只是個陌生人,姿態(tài)正常的從他們跟前迅速走過,而后她把別在耳后的頭發(fā)放下。
回家以后,溫霧把臟衣服放到了洗衣機里,眼神無光的盯著洗衣機轉動卷起的漩渦,隨后落了淚。
這是第一次,溫霧因為喜歡一個人哭。
很難受。不是因為得不到,而是因為別人得到了她的夢寐以求。
隨后,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不是瘦削的鵝蛋臉,微微有些肉,但是眼睛很大,鼻梁也挺高,膚色變白了些,臉上也沒有了痘痘。
時間過的太快,溫霧以為自己隨著青春痘的褪去,會從自卑的沼澤里爬出來。
但是時間不等人,那個男孩被更好的女孩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