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秀色可餐

　　阿月聽到身后傳來游老板的聲音，轉(zhuǎn)過頭：“咦，游老板怎么從外面回來了？”周玉也是滿臉好奇。游老板雙手扶住錢莊門板，一臉苦笑：“唉，你們走了之后，我喝了點涼水，就開始拉肚子。來回好幾趟，始終有感覺。誰知道第五次結(jié)束的時候，站起身兩腳發(fā)軟，不小心把內(nèi)個東西弄翻了。里面的寶貝撒的到處都是，沒來得及收拾，肚子又疼起來，這不，剛剛跑到隔壁店鋪，借用了一下他們家的東西......”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夾緊雙腿，一臉扭曲道：“不行，又來了?！敝灰娝p手捂著兩瓣屁股走著鴨子步離開，一點點地走出兩人的視線，轉(zhuǎn)入一家店鋪。

　　“雖然游老板沒有具體說出名字，但我腦海里為什么會都是那些東西。”阿月使勁搖晃著頭，想把畫面從腦袋里甩出來。

　　周玉措辭道：“你說，我們其實......要是......應(yīng)該給游老板把藥帶回來?！?p>　　阿月甩的頭暈，靠在門框上嘔了一聲。周玉把劍換到左手，右手?jǐn)v扶住她。兩人一起走進錢莊，找了個座位坐下。那個江湖人已經(jīng)看出周玉沒有武功在身，相貌也是年紀(jì)輕輕，猜測他是江湖新人，于是放下警惕，繼續(xù)和伙計交流起來。

　　周玉見阿月臉色發(fā)白，以為她甩頭用力過猛，正在眩暈。于是等了一會才說道：“阿月，這一路上花了你多少錢？你說個數(shù)，我一會取錢還你?！卑⒃聝?nèi)心想到：“真是惡心死我了。游老板怎么能當(dāng)著別人的面把這種事說出來呢......”聽到周玉說話，這才轉(zhuǎn)移注意：“多少錢？我算算。”剛想掏出荷包，突然想到什么。

　　阿月猶豫了一下，然后咬牙說道：“小周子，要不算了。你看，你帶我到酒鋪白吃了一頓。打包的食物也是要分給山莊的人，裝食物地盒子也是我選的，到時候我留著自用。就一把鐵劍，也才250文，就當(dāng)是我送給你，闖蕩江湖的禮物?！?p>　　周玉可是親眼看到阿月荷包里的錢，一點一點的花掉?，F(xiàn)在里面估計也就十來個銅板。他可不能這樣占別人便宜，于是想都沒想拒絕道：“那怎么行，出莊以來，你帶我在鎮(zhèn)上到處逛，和我一起認(rèn)識了錢莊游老板，幫我分析了藥鋪薛掌柜騙錢，在酒鋪被男老板誤會，路上被流浪狗攆著跑，毫不猶豫地幫我買下鐵劍，一起在當(dāng)鋪長了見識。度過了難忘的一天，現(xiàn)在回到起點，按照約定把錢算清楚，多好啊。我可不想食言?！?p>　　阿月聽完周玉一番話，聯(lián)想到今日所發(fā)生的事。最終說道：“那好，就按照約定的來?！?p>　　周玉嘿嘿一笑：“這就對了！”

　　......

　　“這么說，薛老板是打包了一分止瀉藥讓你們帶回來的？可是要價10兩，你們身上不夠錢，所以沒買？”游老板回來了，嘴巴干裂，看著有些脫水。坐在周玉和阿月旁邊，端著熱茶，只敢浸濕嘴唇，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咽了下口水。

　　他心想：“這該死的守財奴，上次給我配的消食藥絕對有問題，這次連賣給我的止瀉藥都要10兩?！辈贿^面上還是憨態(tài)道：“不知周公子，能否替我再跑一趟。把藥取回來，當(dāng)然，不會讓你白跑，我再給你5兩跑腿費?！敝苡翊饝?yīng)了。

　　他沒帶劍，真的是跑過去的。

　　重新回到藥鋪，薛掌柜從周玉口中得知，游老板已經(jīng)拉了好幾次肚子。于是有了新想法，他先留住周玉，告訴他游老板可能病情嚴(yán)重了，原先配的通用止瀉藥已經(jīng)不能很好的治療，需要重新配置一副加強版的新止瀉藥。說是提高了劑量，要吃兩副。售價還是10兩一副。周玉不得不告訴他，身上只有10兩。這回，薛掌柜露出一副料事如神，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他收下周玉的10兩，讓他轉(zhuǎn)告游老板，兩副藥要連著吃才有用，吃完一副，趕緊到藥鋪來再買下一副。

　　竹玉票號，錢莊內(nèi)三人再次圍坐。周玉已經(jīng)趕回來，把薛掌柜對他說的話，大概敘述了一遍。

　　游老板感謝地把5兩銀子遞給他，然后黑著一張臉，拎著藥包就往票號的廚房走去。周玉和阿月相視一眼，知道等游老板下次親自去藥鋪，取回藥品的價格，絕對不會僅是10兩。

　　......

　　兩人重新回到山莊，阿月拿著食物返回女廂房，周玉從她手里分了一壺酒，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周玉把東西全放在桌上，然后四仰八叉地直接躺倒在地上。廂房地面鋪有淺藍(lán)，藏青，暗紅色花紋纏繞的地毯。雖然沒有躺床上的舒服，但勝在方便，也不算很邋遢。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想著自己拿劍練武的瀟灑身影，竟然不知不覺就打起了呼嚕。

　　黃昏，山莊各處已陸續(xù)點燃了青燈。整個山莊籠罩在金黃色的背影中，原本應(yīng)該一片漆黑的建筑和樹木，卻搖曳著燈火之光。仿佛天上的夜幕，降落在人間。山上提燈走動的人影，像是黑暗中閃爍的星辰。

　　“咚咚咚?！?p>　　周玉的廂房外響起敲門聲，躺在房間地上的人才慢吞吞地坐起來，接著又是一陣敲門聲，伴隨著說話：“周公子，在里面嗎？”是杜鵑的聲音。

　　周玉連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貞?yīng)道：“來了，來了?！?p>　　打開門，看到杜鵑正端著一盤食物，他主動接過，放到房間的桌子上。和杜鵑對話：“沒想到天已經(jīng)這么黑了。你吃過了嗎？”杜鵑笑道：“早就吃過啦，阿月姐姐請我們吃了鹵雞和桂花釀，說了一堆今天和你在鎮(zhèn)上發(fā)生的事。中途本來想喊你一起過來的，到你房間一看，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躺在地上睡著了。我想叫醒你，可阿月姐姐說你累了，讓我們退下。不要吵你休息。”

　　聽完杜鵑說話，他邀請道：“吃飽了沒，坐下來，再吃點吧。”

　　杜鵑摸著自己的肚子，樂呵道：“我吃了兩頓，一點也不餓?！笨伤难凵襁€是不自覺地瞄向桌子上，盤中堆疊起來的蜜汁烤排骨。

　　周玉注意到了她的小眼神，故意說道：“嗯，今晚的食物不錯啊。一碗顆粒飽滿均勻，晶瑩剔透，冒著熱氣的香甜米飯，一道爆汁香煎豆腐，一盤翠綠的白菜卷和一盤......這是排骨嗎，我吃不了啊?！彼涯潜P排骨特意推到一邊。

　　杜鵑見他把排骨推開，咽了一下口水。悄悄地坐到凳子上，靠近那盤蜜汁烤排骨。伸著鼻子嗅了嗅，說道：“很香啊，你為什么不能吃？”周玉扯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一吃就會拉肚子。”他看到杜鵑的眼睛已經(jīng)離不開排骨了，于是說道：“要不，你幫我個忙，把排骨吃掉，別浪費糧食。”

　　杜鵑猶豫道：“我吃飽了，不過既然你不能吃，那我就勉為其難，幫你吃一根吧?！?p>　　周玉高興地說：“那我就先謝謝你了?！闭f完，端起飯碗，夾起一塊滴汁的煎豆腐，放在米飯上扒拉著就往嘴里送。杜鵑看他大口吃飯，胃口大開。伸手抓起排骨就啃起來，腮幫子一會鼓起左邊，一會鼓起右邊。周玉也不說話，默默地夾著青菜。杜鵑好像停不下來，一根接一根，兩手滿是醬汁。

　　周玉突然笑了出來，心里想著：“秀色可餐?！倍霹N聽到聲音，抬起頭瞅著他，眼睛瞪的大大的。周玉笑著說：“晚飯真好吃，味道真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