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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陌無聞

02那個南

陌陌無聞 仕伊e1even 2401 2022-09-14 19:18:37

  國慶七天長假剛過,化工樓303基礎實驗室里,一大早既沒睡醒也沒吃早飯的文憶坐在22號實驗臺邊兒聽天書。

  同桌溫小昕是D城人,化競保送上的中北理工,對今天這種基本到不行的無機化學實驗早就駕輕就熟,此時躲在兩排高的試劑架后面看原版的《Atkins物理化學》。

  “為啥我們學校就沒有像隔壁一樣可以免修,還浪費時間做無機實驗,誰高中沒做過一樣。”

  老師經(jīng)常不經(jīng)意地提問,害得溫小昕看不進去書,不住地抱怨。

  “我們那兒好多實驗沒做過,我們高中擴招,實驗員人手不夠開不了實驗課?!蔽膽浗又脑捳f。

  這天兒是沒法聊了,溫小昕便不再試圖找新話題了。

  老師好容易講完,開始進行分組實驗。雖然實驗室的布置是兩人一組,但是這么基礎的實驗到了實操環(huán)節(jié)除了得共同儀器試劑什么的,都是各做各的。

  文憶聽得迷糊自然流程都沒記住,又不好總盯著溫小昕的操作,只好偶爾朝她左手邊那桌偷看兩眼。

  旁邊23號戴著眼鏡的男生也十分大方,干脆把課堂筆記就擺在桌面隨便她看。

  “這門課的老師跟我名字一樣?!毖坨R男說。

  這突然的對話讓文憶措手不及,“哦?我沒注意看老師叫啥?!彼杂行┎缓靡馑?。

  “我叫吳南。她是女字旁的婻,我是南方的南。”

  這是文憶第一次聽到吳南的名字。沒想到十一年之后又遇見了一個吳南。

  總不該是他吧。

  全國叫吳南的一共13萬人,又遇見一個同名同姓的很正常。也正是因為重名太多,文憶早些年也會搜一搜SCI學術論文之類的,但太多Wu Nan或者Nan Wu,所以也不確定吳南到底去了哪個國家留學。

  “我都不知道來了個重名的,我打電話給這個小吳南老師確認一下吧?!?p>  巴玲瓏的聲音把文憶從記憶中抽離出來,幸好還沒確定課表,不然教務辦要被投訴了。

  “我也不知道,期末結束我就休年假去了。”文憶隨口接了一句。

  如果知道,肯定會在意吧。

  “那個我知道的,是有個叫吳南的,他的入職信息是我錄的。”一旁的王子笑開了口,“那時候你們兩個都不在,好像是個海歸引進人才,之前在國外哪個大佬實驗室做博士后的?!?p>  聽了王子笑的話,文憶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但想來博士后一般也都三十好幾拖家?guī)Э诓呕貒?,應該不會這么巧。

  巴玲瓏那邊電話沒打通,便去微信里留言了。

  臨近下班時間,文憶也沒多糾結,收拾了桌面去吃晚飯。

  巴姐姐要回家奶娃,王子笑不缺錢從來都是點外賣,文憶晚上基本一個人在食堂解決。

  今天的二樓小炒一點滋味都沒有,文憶吃了一半就回宿舍了。

  他說過,他不會回來的。

  這天晚上文憶做了個夢。

  夢里是她的高三,夢里的同學確卻都是中北理工的同學。高三二班容納六十幾人的教室里,吳南是她的同桌,一起聽著吳婻老師講高中化學。

  突然場景一變,回到高考報志愿的那個下午。

  暴雨過后,樹下有絕美的丁達爾效應,吳南站在她身側(cè),說,“我們一起出國吧?!?p>  文憶很想說“好”,但心里已然明白,這個場景她十分熟悉。并不是因為它是真實的,而是她無數(shù)次醒來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夢。

  夢外的他從來不曾問過她要不要一起走。

  文憶想回到這個夢里告訴他答案。她不敢翻身,不敢睜眼,蒙著被子卻再也睡不著。

  要是他問過,要是她答應,會不會不一樣。

  周一,綜合辦公室例會。

  教務辦承接一年一度的新學年seminar活動周,邀請相關領域的頂級學者來校做講座。主要是請大佬們給新生畫畫大餅,打打雞血。

  人人勸退的四大天坑專業(yè)生化環(huán)材越來越留不住人,院里一半的新生都惦記著轉(zhuǎn)專業(yè),雖然最后轉(zhuǎn)成功的不過百分之一二,但是熬到畢業(yè)之后再轉(zhuǎn)行的也大有人在,就業(yè)形勢如此,也不怪孩子們無心向?qū)W。

  請大佬來這種工作教務辦自然是完全插不上手的,一般都是教授們發(fā)動自己的大學同學或者出國作訪問學者時期的同事過來講座,順便借機游歷一下文明古都D市的風土人情。

  每年有指標,平均分配給各個課題組,也就是七八年才需要賣一次人情,每個組總有些人脈,這種任務也沒太大壓力。

  院里又為了給新生一種“化院美女多,實驗室中也有顏如玉,熬夜刷實驗不會老不會禿”的假象,院辦小花文憶,打從研一勤工儉學就被馬思艷主任挖掘出來接替自己當主持。

  說來也容易,學術活動的串場主持任務就是把往年PPT首頁嘉賓名字換一換,念一遍嘉賓簡歷,烘托一下氣氛,剩下的自然由忽悠人家來的教授接手。

  今年的任務更簡單,蔡院長說嘉賓是他請的,熟得很,自我介紹就夠了,文憶只要準備個開場白就好。

  9月21日周三,下午三點,新生seminar后臺。

  文憶穿起了她唯一的戰(zhàn)袍小黑裙,這還是她工作第一年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連肩袖一字領,胸前褶皺若隱若現(xiàn),下擺包臀剛剛露出膝蓋,不算低調(diào)但也不能說顯眼,用做這種場合剛剛合適。

  本場seminar在容納500人的逸夫樓小禮堂舉行,除了要求全體大一研一新生到場嚴格簽到以外毫無宣傳。

  巴玲瓏和王子笑需要在門口簽到,文憶沒啥詞要背,就順便幫忙在前排引導并維持入場秩序。

  算著時間差不多,文憶熟練地關掉入場背景音——校歌,走向舞臺中央開始串場。

  “寒窗中我們走過了高考,烈日下我們經(jīng)過了軍訓,我們曾經(jīng)也與你們一樣,對知識敬畏而渴望,對未來躊躇而憧憬。

  每一個化學方程式都是實驗室里的耐心和汗水,每一個新產(chǎn)物都是日以繼夜的推敲和等待。

  來到化院,你就是身穿白衣的創(chuàng)造者;立足化院,你需要的不僅是知識是耐心,更需要對科學的嚴謹,對未知的敬畏。今年的新生seminar,我們請到了專業(yè)領域的頂尖學者為大家講述《走近諾貝爾獎:基因技術與生命倫理》。”

  文憶念著剛剛收到的題詞卡,這不跟她大三選修課《環(huán)境倫理學》期末結題小論文寫得差不多嗎?

  正想著,蔡院長從準備室后臺走出來,文憶趕快遞上了話筒。

  一同走出來的神秘嘉賓從她身邊走過,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她設想過無數(shù)次重逢,她會憤怒,會哭,會笑,沒想過會被面無表情地忽略。

  原來,她從來不過是被他忽略的存在。

  臺上的嘉賓侃侃而談,從基因編輯技術的發(fā)展史到他所在實驗室收到諾獎獲獎消息時的場景,再到如今面臨的科學界濫用新興技術導致的一系列倫理問題。

  文憶自然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的。她坐在第一排角落的工作人員預留位,看著臺上的男人。

  從無框眼鏡換成了銀色框,皮膚從比她還白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雖然認識的時候都十八歲了應該不會再長個兒,但穿上襯衫皮鞋倒是顯得一米八幾了。

  三十歲的他回來了,距離上一次見面,八年兩個月二十三天。

仕伊e1even

今年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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