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湛盧山上疑云籠
“可歐冶子大師畢竟是上古時期的人物，那時的劍氣還能存留至今？”古風(fēng)林一臉難以置信。
莊浩云一臉無奈，“自然不能，此種劍氣乃出自魚腸陣法，是天劍祖師在此參悟后創(chuàng)立。它不僅能攻能守，還能蘊養(yǎng)劍氣，幫天劍弟子參悟劍道?！?p> 古風(fēng)林點點頭，“原來如此?！?p> “不過要說起陣法，風(fēng)林，還是你們蜀山派的誅仙劍陣更負(fù)盛名啊。”修辰突然開口說道。
“嗯？”古風(fēng)林一愣。
誅仙劍陣乃是得道天成的陣法，即使傳承數(shù)百年的蜀山派也只參透了冰山一角，自然遠(yuǎn)不是天劍派魚腸陣可比。
可據(jù)玄陰老頭透漏，尋英會后蜀山陣便已名存實亡了。因怕被別有用心之人所趁，蜀山派長者才將消息封鎖秘而不宣罷了。再聽修辰贊嘆，古風(fēng)林只覺得汗顏。
但見修辰一臉神往，古風(fēng)林看了看文軒，硬著頭皮道：“誅仙陣乃天降神物，天道的鬼斧神工自然不是人力可及?！?p> “那是自然，若有機(jī)會我可要去蜀山見識見識。”修辰仍是一臉神往。
古風(fēng)林訕訕地點點頭，沒敢說話。
正當(dāng)五人相談甚歡時，玄陽也等到了從天劍大殿回來的道玄真人。
兩人一番寒暄后，玄陽開門見山道：“道玄兄，你也知道，我蜀山派自那件事后便再不參加修真大會，我甚至私下立下誓言，不再踏入湛盧山一步?！?p> “可如今我還是來了，我也不瞞你，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聯(lián)合五派共抗鬼物之事?！?p> 道玄唏噓不已，“鬼物之事，徒兒已經(jīng)稟告于我。所以我才會在大比尚未開始便已啟程。在湛盧山的這幾天，我曾數(shù)次對冥掌門提及。但冥掌門似乎不以為意，只是礙于情面一直敷衍。玄陽兄此行只怕會無疾而終啊?！?p> 見道玄似乎并未有足夠重視，玄陽急忙道：“道玄兄，事情遠(yuǎn)不只此。鬼物圖謀人間已是許久，甚至可以追溯至上古?，F(xiàn)如今已有鬼仙帶隊大批進(jìn)入人間，驚濤駭浪已在頃刻之間。”
“什么？”道玄與玄陽相交百年，知道這位老伙計不會大放厥詞聳人聽聞。
玄陽趁熱打鐵：“已有大批鬼仙混入人間，生靈涂炭只在須臾?！?p> 玄陽見到大批鬼仙了嗎？自然是沒有。但為了讓道玄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他也只得出此下策。
況且出現(xiàn)兩只鬼仙和出現(xiàn)一群鬼仙又有什么分別？陽光下出現(xiàn)一只蟑螂，往往意味著陰暗已容不下了。
“鬼仙？”道玄冷吸一口涼氣。鬼仙已算是修真界的高手，可以稱得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若有大批鬼仙混入人間，他們輕易就能掀起腥風(fēng)血雨，屠山滅派也非不可能。
更有甚之，有鬼仙出現(xiàn)，那鬼王呢？道玄已不敢想下去。
“不錯，我們此次下山···”玄陽這才將鬼物偷襲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
聽罷，道玄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半晌才恢復(fù)了平靜，才道：“茲事體大，非我不信任道兄，只是有一事，我思來想去不甚明了。若無法解答，只怕也無法勸慰他人。還望玄陽兄解惑?！?p> “但說無妨。”
“鬼仙大批混入人間，玄陽兄受襲我皆相信。只有一點頗為矛盾，既然鬼仙已大批混入人間，為何不為禍作亂，反而要蟄伏起來，似乎生怕泄露了蹤跡?？扇襞滦孤读僳欅E，又為何又會現(xiàn)身偷襲？”
“這···”道玄一席話，讓玄陽啞口無言，心道：“我又不是鬼仙肚子里的三尸神，我哪里知道。”
但還是說道：“據(jù)我分析鬼物偷襲本是要斬草除根，只是奈何受人界規(guī)則掣肘沒能發(fā)揮出實力，才讓我們躲過一劫。至于鬼仙為何選擇蟄伏，說實話我也想不明白?！?p> 玄陽明白，勸說五派的關(guān)鍵是要他們相信鬼物大軍已混入人間。可作為享譽修真界的名門大派，讓他們相信并承認(rèn)，在他們的眼皮下有大批鬼軍混入，這無疑是最難的。
尤其在人間一片平靜時候，誰又愿意相信在這平靜的湖水下面，已悄悄隱藏著驚濤駭浪。
世事總是這般可笑，未雨綢繆者溺于口水，亡羊補牢者加官進(jìn)爵。
思慮良久，玄陽終不能為他解惑。真說起來，他還是滿心疑惑呢。鬼物素來以陰險狡詐，鬼計多端著稱，誰知道它們會盤算著什么陰謀。
見玄陽一臉失落，道玄幽幽嘆了口氣，“玄陽兄，我相信你的為人絕不會信口開河。湛盧山上我會盡力勸說天劍派，此次大比回山后，我也會稟明掌門師兄，號召門下弟子下山搜查?！?p> 看著道玄，玄陽一臉欣慰道：“世事無常，唯有盡人事聽天命，有你道玄兄鼎力相助，就不枉我來這湛盧山一趟。”
拜別道玄時，已時至傍晚。玄陽獨自一個人走在山路之上，心情也如這西落的夕陽，愈發(fā)昏暗。他清楚道玄會鼎力相助，但僅憑空口白牙讓天劍派等其余四派相信千難萬難。
他自問蜀山派行事坦坦蕩蕩，可一旦踏入了人家的地界，天劍派又怎能不提防。易地而處，若天劍派突然找上門來叫囂天下大亂，蜀山派又如何不會多想呢？說到底，是仇恨與偏見蒙蔽了一切。
這一切他都明白，可明白又能如何。這世上最無奈地便是心中明白，手無對策。
世上庸者繁多，也能自得其樂；覺者同樣繁多，卻并未改變什么，只多了“清靜無為”、“紅塵性空”。
伴隨著聲聲幽幽地嘆息，玄陽悶著頭繼續(xù)上前?！罢l？”黑暗處一個細(xì)微的聲響讓他不由一驚。
“是我！”一個輕柔的聲音自黑暗中緩緩傳出，帶著些莫名的意味。
聞言，玄陽身形突然一震，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剛聽門下弟子說你來了?！蹦侨崧暲^續(xù)傳來。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當(dāng)年之事實非我所為。”沙啞的聲音兀自從玄陽口中傳出。
“我知道。”
玄陽身形又是一震，“你、你知道？那你還···”
“歲寒知松柏，日久見人心。事情隔了那么多年，我又豈能琢磨不明白?！?p> “日久見人心，是??！”玄陽突然沉默。
那輕柔的聲音也不再傳出。
夜風(fēng)拂過，一切歸于靜寂，好似從不曾有人在風(fēng)中低語，夜里輕訴。
“可惜，一切都晚了！”輕柔地聲音終究還是打破了夜的寧靜。
“晚了嗎？”玄陽眼神一凝，沖著黑暗處問道。
“不晚嗎？”
玄陽長長嘆息一聲。
“自百年前你便說再不踏足湛盧山，此次破誓前來是因為鬼物之事嗎？”
“你也知道此事？”
“自然知道，道玄真人與掌門提及多次。只不過掌門只當(dāng)捕風(fēng)捉影，并不放在心上。你此行只怕會無功而返。”
玄陽才明白道玄為何會一反常態(tài)地勸慰。道玄顯然已知道冥逝的態(tài)度，早早讓他有些心理準(zhǔn)備罷了。
“盡人事，聽天命，但求無愧于心?！毙柍谅暤馈?p> “你還是這般剛強(qiáng)，不肯輕易服輸，可對我為什么又認(rèn)輸了呢？”輕柔聲音問道。
“那你肯跟我走嗎？”
輕柔聲音沉默了。
玄陽明白了她的意思，沉聲道：“非我聳人聽聞，人間已出現(xiàn)鬼仙作亂。若不阻止，人冥大亂也只在頃刻之間。天劍派作同仇敵愾也好，作壁上觀也罷，希望你務(wù)必好自珍重?！?p> 說罷，玄陽大踏步離去。
“玄陽，你真忍心離開？”輕柔聲音喝道。
玄陽前行的身形陡然一滯，卻沒有回頭，“那我再問一次，你可愿隨我離開？”
“若我隨你離開，豈不是要掀起兩派之間的內(nèi)戰(zhàn)。真如你所說，人間的形勢豈不是更加危急？”
“這···”玄陽苦笑。
“若真有兩界大亂的一天，待大亂平定，我們便隱居名山大川，再不理兩派的恩恩怨怨?！?p> “好好好?！毙柋緛砩硢〉穆曇艟雇蝗蛔兊糜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