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那寬厚的肩膀,撐起一個家的脊梁;那碩大黝黑的手掌,帶來一個家的衣食無憂;那一米六多的個頭,是一個家的象征。
是他帶給了我生命,養(yǎng)我平安長大,然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再年輕。那眼角也爬上了無數(shù)根皺紋,但是那笑意卻并未絲毫被影響。一個樂觀積極的態(tài)度,是他交給我們?nèi)齻€孩子的最寶貴的財富。以至于我們的往后余生,大多都生活的幸福當中。不是生活缺少快樂,而是你應該具有一個樂觀大方,并且懂得知足的心。
自有記憶開始,父親就是給人那種又黑又矮的感覺。而實際上他真的不高,但是在我們子女的心中,他卻猶如一座高山。就屹立在我們身前,給我們遮風擋雨,也讓我們可以借助他的軀體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是他的努力,所以才有我們一個小家的生活無憂;也是他的助動下我們家庭也出了大學生;是他默默的關愛,我們?nèi)齻€孩子才得以茁壯成長。
那是我還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打工還不盛行。所以父親就只是小溝,小塘,小河邊轉(zhuǎn)悠。干什么呢?自然是捉魚捕蝦。而那些捉來的魚蝦,或者黃鱔,泥鰍什么的,我們大多不會自己吃了,而是拉到那一個小集市上面去賣了。得到的那些錢,可能就是一年里能存下的一點微薄收入。因為全靠田里的莊稼根本賣不出幾個錢,而且那時糧食產(chǎn)量不高,自己還要留夠一年的吃食。所以,父親在夏季的時候,一整夜幾乎是不睡的,總是下了蓄籠,過個兩個小時后再收蓄籠,如此反復。一整夜都在漆黑的池塘邊轉(zhuǎn)悠,也絲毫不覺得疲憊或者恐懼。
那池塘邊的一星子光或許就是父親頭上戴的手電筒,那也像是他的整個身體在黑夜自動發(fā)光,即使很微弱,就似螢火一般,但是卻足以照亮一個小家庭,給我們在漆黑的夜間帶來心靈上的慰藉。也因此可以帶來算是頗為豐厚的收入,而且一家人還可以時不時吃到那些魚蝦,黃鱔什么的,足以使大人和孩子都不至于常年沒有吃肉而造成營養(yǎng)不良。
這是父親努力拼搏而來,即使在烏漆嘛黑的夜,他也可以散發(fā)出螢螢之光,照亮我們一家子的未來。那光或許只是星星點點,但是卻足以撫慰我們逐漸枯竭的心靈。
他總是彎著腰在地里忙活,盡管面朝黃土背朝天;盡管那烈日當頭;盡管那大汗淋漓。他都默默忍受,堅持著一天又一天??粗切┳聣殉砷L的莊稼,他似看到自己新生的孩子一樣,那眼里透著幸福的光芒,穿透了迷霧,看到了未來的美好的日子正在緩緩向著自己走來。
隨著我的年紀逐漸長大,那打工潮也逐漸興起。父親和一些村里的人一起去了那繁華的城市里尋找工作,倒不能說是趕上了時機,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什么手藝,而且因為長年生活在農(nóng)村,所以膽子普遍還都很小,因此即使在那個機遇遍地,只要你敢打敢拼就可以迅速致富的年代,父親他們也沒有混出什么名堂。但是那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工作,也足以養(yǎng)活一家子老小。而且父親在外都是省吃儉用,所以三五年過去后,他手里也有了一些積蓄。如此,我們一家子的日子也寬裕了很多。
那個時候和母親還有妹妹一起留守在老家,每當臨近過年的時候就很想念父親。其實除了那感情因素之外,對于自己早些時候電話里向父親要的新年禮物的那種期待感也是滿滿的撐滿了一顆心。
所以父親是一個標桿,既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也是承載著我們那份美滿期待的一位使者。
當?shù)弥赣H最近就要到家的時候,我和妹妹那些天都會癡癡的呆坐在房屋的后面看著遠處的蜿蜒曲折的路,這個時候真是希望那些路可以直一些,短一些,這樣父親就可以快點到家了。等待父親的那些天是漫長的,我和妹妹也總是在早晨滿懷期待,在傍晚飽滿失落。
但是第二天又循環(huán)了那情感,依舊早晨帶著滿滿期待。我們就那么坐著,坐在那個被砍了的有些腐爛的樹木的根上。也顧不得那些蟲啊什么的,因為那思念早已沖淡了一切。妹妹有時會發(fā)牢騷,但是我絲毫不聽。什么爸爸怎么還不來家,是不走錯了路???怎么那么笨?到得第三天的時候,那牢騷更加離譜了,什么爸爸不要我們了,怎么那么狠心?。?p> 經(jīng)過三天的苦苦等待,卻還沒有見到父親,我們雖然滿懷失落,但是在第四天早晨依然會坐在那里等待著父親回來。即使母親時常對我我們說:“你們不要坐在那里一直等了,想玩什么就去玩什么,等爸爸回來了,我就喊你們!”
“不要!”我和妹妹異口同聲的斬釘截鐵的大聲回答,又沖著母親做鬼臉帶著憤怒的說到,“我們就要在這里等爸爸!不然,到時候爸爸帶的東西都被媽媽吃完了!”
“哈哈哈!”母親恍然間笑了出來,手里還高高舉起那搟面杖,但是我們知道她不會真的打我們,因為母親總是這樣的,接著她又帶著寵溺的語氣說到,“那你們好好等著,要是爸爸回來了第一時間來叫我!”
“不要!”
我們又跑到了房后,那父親回家的最為便捷的一條土路,也是他通?;丶易叩穆贰?p> 但是這天直到傍晚我們還是沒有見到父親,就在我和妹妹失望的縮著身體向家里回去的時候,卻聽見院子里面?zhèn)鱽砹司眠`的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是如此的美妙,簡直猶如天籟。
于是我立馬跑了起來,妹妹在后面追趕,并且大叫:“哥哥等等我,那禮物你不要全搶了去!”
果然當我們一進院子,那道異常高大威猛的,一米多點的個頭的父親就正帶著柔和的神態(tài)看著我們。
然后他伸開了雙臂,做著迎接我們的手勢。自然我和妹妹撲了上去,然后激動的鼻子一把,眼淚一把的。
接著就聽見父親輕輕的說到:“你們要的東西!……”他指著堂屋里的那個木質(zhì)發(fā)黃的桌子說了一句。
我們立馬掙脫父親的懷抱,奔向了那里。待拿著自己喜歡的東西,我們都激動的大叫了起來,然后在院子里面繞著圈的跑著。
這個時候父親就說:“你們慢點,不要摔倒了!”然后妹妹一個踉蹌,父親臉色一變,迅速跑上去,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接著帶著些許怒色的教訓到我們說:“不要再亂跑了,不然那些禮物我要收回去了!”
于是我和妹妹只能委屈的低著頭,坐在了墻角那兩個木墩子凳子上面一動不動??吹轿覀儍蓚€似乎被嚇到了,父親有些慚愧的帶著滿臉笑意的走向我們,輕柔的說到:“你們繼續(xù)玩吧,但是不能太瘋了,爸爸看著你們!”
“哦!……”我們再次煥發(fā)了滿滿活力,簡直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而這天晚飯照歷母親會包餃子吃,而我則會建議團點湯圓吃。妹妹則是說自己要吃不帶餡的餃子,雖然我們毛病有些多,但是母親都會給一一實現(xiàn),因為今天她的心情同樣似做過山車一樣。
時光荏苒,父親如今已經(jīng)老了許多,但是卻還在干著那些苦活累活,因為他要撐起一個家,因為弟弟還在上大學,因為我有病在身,因為他有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的擔當。
看著每天從工地里回來,滿身污漬的疲憊不堪的樣子,我心里總是十分的心痛與感動。那個時候我會想象自己也是那樣的高大,但是那似乎并不可能。
是父親,盡管他每日回家都是滿身疲倦,但是他依然會滿是笑容。為了這個家,他付出太多,而我,卻只能自怨自艾。
當手機里一首感恩父親的歌響起,我的父親也正在回家的路上。愿他一切安好,愿他能再陪我們幾個十年。到時候或許我已經(jīng)可以接過他的重擔,成為撐起一個家庭的頂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