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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當(dāng)世

第五十章 本意陰陽妙無雙、不料二道雞同鴨講

道門當(dāng)世 葫蘆不是瓢 2823 2022-11-14 22:58:22

  女弟子?

  那翠姐兒粗布木釵,不施粉黛,薛振鍔眼力極佳,匆匆一瞥卻也瞧得分明,翠姐兒姿容起碼是中上。且眼中濃濃情誼化不開,欲語還休的嬌羞模樣,哪里是女弟子?

  便是牛二那夯貨見了此等情形只怕也是不信。

  轉(zhuǎn)念想起《無根樹》中段落:無根樹,花正黃,產(chǎn)在中央戊己鄉(xiāng)。

  東家女,西舍郎,配作夫妻入洞房。

  黃婆勸飲醍醐酒,每日醺蒸醉一場。

  這仙方,返魂漿,起死回生是藥王。

  起初只當(dāng)內(nèi)中自有隱喻,如今回想起來,哪里是隱喻?只怕便是直白的明喻。

  這打油詩分明說的是陰陽雙修之術(shù)!

  饒是兩世為人,薛振鍔自認也比不過張道人這般厚臉皮?;滓欢Y:“告辭!”

  “哎哎,你這童子莫急著走?!?p>  張玄一扯著薛振鍔衣袖,將其拉在一旁,隨即神色尷尬道:“這個……道友,貧道近來有些不湊手?!?p>  能湊手就怪了!先前給的那幾兩碎銀,只怕盡數(shù)扔進了芙蓉樓。說不得這老騙子還拿了翠姐兒不少體己銀子。

  薛振鍔轉(zhuǎn)念一想,師父袁德瓊正要尋這老騙子,也不知那《無根樹》到底有何名堂。心念一轉(zhuǎn),便笑道:“不湊手?好說。既然道長視小道為友,這朋友之間自有通財之義?!?p>  略略抖手,便從袖子里摸出一塊碎銀,約莫有五兩左右,將其拍在張玄一手中:“拿去花用便是。張道長,近來便留在此地,不躲了吧?”

  張玄一喜滋滋收了銀子,笑道:“此地絕佳,老道暫且不走啦?!?p>  “如此便好?!?p>  眼見那翠姐兒依門望來,薛振鍔略略頷首,隨即轉(zhuǎn)身快步離去。他本想去后山尋了師父,稟報已尋得張道人蹤跡。轉(zhuǎn)念一想,這張道人一時半刻又不會離去,且后山乃真修修煉所在,等閑不得叨擾,便暫且將此事擱置。

  轉(zhuǎn)過天來,早課過后,薛振鍔遇見師父袁德瓊,便湊將過去,低聲道:“師父,那張道人又回了后山石坪。”

  袁德瓊面色一喜:“哦?如此……振鍔且自行修煉,為師與那張道人一晤。”

  袁德瓊不待薛振鍔答話,一振袖袍,轉(zhuǎn)身便走。薛振鍔早已熟悉師父性情,倒是不以為意。

  他自行習(xí)練一番,待周身氤氳蒸騰,正要回房搓洗一番,便有火工居士提了包袱奔行而來。

  定睛一看,這人卻是熟人,此前任灶頭的趙四。

  那趙四未語人先笑,老遠便作揖打躬:“小道長,道喜了。有游歷歸來道長,自江西帶了包裹書信?!?p>  “哦?謝過趙居士了?!卑と胧植恢?,想來內(nèi)中是些衣物。薛振鍔也不急著打開,反倒笑著道:“居士如今身居何職?”

  那趙四笑道:“托福托福,前番都廚罷黜,小的得了機緣,如今擔(dān)了內(nèi)莊頭。”

  三都五主十八頭,其中莊頭分作內(nèi)外。外莊頭帶著佃戶耕田,內(nèi)莊頭則負責(zé)農(nóng)具、驢馬等生產(chǎn)工具。這差事不好不賴,但比之灶頭,明顯要清閑了許多。

  趙四此人一副小人做派,慣于察言觀色、兩面押寶,半點向道之心也無,想來只想著大樹底下好乘涼,過上幾年做個不納稅捐的十方堂道人便心滿意足。

  “內(nèi)莊頭好啊,勞作幾月,還能歇上幾月。”

  “哪里清閑了?冬日里打造、修補農(nóng)具,還要飼養(yǎng)畜生,真真不比過去清閑。”

  “能者多勞,說不得居士轉(zhuǎn)頭又有升遷?!?p>  二人相互恭維一番,那趙四口稱不得閑,便各自分開。薛振鍔回了耳房,打開包袱,先行將書信放在一旁,就見內(nèi)中果然是兩套道袍,又有一雙云鞋。

  袍、鞋針腳細密,顯是用了心的。略略回想,曉蝶那丫頭雖是個靈醒的,卻女紅粗糙,斷然做不出這等成色。

  展開書信,入目字體娟秀,觀望幾眼才察覺出,這信乃是小姨所寫。

  內(nèi)中噓寒問暖、殷殷切切,除了提了一嘴薛珣五月間險些被刺,旁的再沒多說。

  放下書信,薛振鍔若有所思。薛珣身負皇命,此去江西本就是為了查案。先前只不痛不癢拿了兩個知府,算是投石問路。此一遭險些背刺,定然是查出由頭,那幕后之人坐將不住,這才冒險行刺。

  他心中料想,只怕要不了許久,薛珣出手,必然會引得江西官場動蕩。

  薛振鍔將書信收好,嘴角噙笑,小姨這封信是自江西寄來,信中不曾言及她與薛珣之事,可分明又全都說了。

  大郕官場規(guī)矩,官員赴任,不得攜家眷。但妾室不在此列,算不得家眷。只怕也是礙于此點,小姨這才去了江西。只待薛珣功成返京,二人便會玉成好事。

  他將念頭放下,試了鞋子與道袍。鞋子略大了半寸,道袍一大一小,想來是小姨念及薛振鍔還在長身子,才這般作為。

  正要換下道袍,腳步聲急促漸近,跟著袁德瓊推門而入。

  “師父?”

  只見袁德瓊臉色陰沉,略略點頭,一語不發(fā),自行倒了茶水一飲而盡,隨即拍在桌面道:“氣煞我也!那張道人真真不當(dāng)人子!”

  “啊?師父,何出此言?。俊?p>  袁德瓊怒斥道:“本想能寫出《無根樹》,那張道人便是不通修行,想來也是通讀道藏之高道。哪里想到,為師與之言語一番,此人顛三倒四,驢唇不對馬嘴,簡直……不可理喻!”

  似乎為了印證先前所說,袁德瓊抖手從袖口抽出手抄本,翻了兩頁,指著其中內(nèi)容道:“振鍔且看此節(jié)!”

  巧了,正是那段:無根樹,花正黃……

  便聽袁德瓊道:“黃者,中央戊己之正色。戊為陽土主動,己為陰土主靜,戊己居中相合為真信,又謂真意?;ㄉS,則真靈入于中央正位矣。然真靈中正,非性情如一不能?!?p>  薛振鍔凝神傾聽,略略思索,旋即恍然:“原來是這般說法,師父高論?!?p>  袁德瓊道:“再看這段,東家女,木性也;西舍郎,金情也。一性一情,配作夫妻,更得黃婆于中勸飲醍醐。

  醍醐酒非世間之糟汁,亦非身內(nèi)精津血液有形之物,乃陰氤氳沖和之氣,含而為真一之精,通而為真一之水,滋味香甜,古人謂玉液,謂瓊漿,謂甘露,又謂醍醐,總以形容此一點沖和之氣耳。”

  薛振鍔似有所悟,奈何入門時間尚短,只覺其中頗為玄妙,一時間卻不知如何印證在修行上。

  他見師父氣得胡子抖個不停,小意道:“師父,那張道人作何解?”

  “哈!”袁德瓊又一拍桌案:“那混賬行子竟說此一節(jié)為采戰(zhàn)之術(shù)!”

  薛振鍔憋得臉通紅,險些笑出聲來。

  斗轉(zhuǎn)星移,彼時堂皇之法,如今與內(nèi)丹術(shù)相比,不過是旁門小道。

  薛振鍔極為理解師父袁德瓊的惱火:袁德瓊看了《無根樹》深受啟發(fā),本以為那張道人是個有道高人,哪里想到,言談一番,發(fā)現(xiàn)此人竟然是不著四六的左道凡俗!

  發(fā)泄一番,袁德瓊心中火氣漸消,口稱‘無上天尊’,深吸一口氣道:“那張道人……振鍔還是莫要再接觸。此人滿嘴歪理邪說,莫要被其帶歪了?!?p>  “是,師父?!?p>  袁德瓊又飲了一盞冷茶,言道:“那《無根樹》只怕非是張道人所書,內(nèi)中所言頗為玄妙。為師這幾日略有感悟,想要回后山閉關(guān)參詳。”

  頓了頓,看著薛振鍔道:“振鍔已習(xí)得煉谷化精之法,此法便是以振鍔根骨,只怕也要三年之功。待來日為師出關(guān),振鍔煉谷化精已成,便可行丹田修補之法?!?p>  “是,弟子全憑師父做主。”

  “嗯。”點了點頭,袁德瓊起身道:“便是如此,振鍔不可懈怠。若有要事,可徑直去后山尋為師?!?p>  恭恭敬敬將師父送走,薛振鍔心道,這下石錘了。張道人收的甚地女弟子,明明是哄了個鼎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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