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東京有一傳言,傳言有一間神奇的學校突然在郊外拔地而起,豪華得像歐洲的城堡,也有人說是像舊時日本貴族的庭院,還有人講它是仿得中國紫禁城建的,眾說紛紜。
“貞與真是搞出好大的動靜?!薄?p> 寬闊的碧水河流之上五支灰白色回針書簽一樣長方形的索塔拉起粗壯的鋼絲索,配合橋梁之下的橋墩支撐著橋上的車流急促。天上的白鳥巡回打圓飛,盤旋在眾高樓頂,忽然齊齊越過大橋,到河的另一頭覓食去了。橋邊的人行道上草木的香氣在雨后格外明顯,沿河一條路都有大理石長凳畫起虛線,面朝河流分割花圃與行道。遠處是釣魚客們支架的魚竿,帶個寬大的漁夫帽遮陽,仰面躺在自帶的折疊躺椅上,享受在高速運轉(zhuǎn)的城市里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樂趣。
一個金發(fā)小麥色皮膚的青年在石凳上坐下來,另一旁不遠處還有一位張開報紙看的“大叔”?!熬埃藢^了,沒問題?!辈ū就^的流水,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謝了??磥砦以摶厝ス魏恿??!?p> “嗯?”
“那個小鬼的出價,他讓我剪頭發(fā)、剃胡子、好好休息一星期?!?p> “也是,你這種狀態(tài)可容易猝死……你去看他們的時候幫我也問聲好吧?!鼻嗄曜吡耍T伏景光坐了一會兒也站起來,沒走兩步差點因為低血糖暈倒在花圃里。也不怪貞與會擔心,自己好不容易養(yǎng)熟起來的小貓這幾年都快把自己作死在工作崗位上了。
也多虧他一心埋在工作上,如今日本本土的小型黑勢力或被官方清剿,或被大佬吞并,靠小一、海莉的幫忙,外國的勢力退得差不多,有些賴著不愿走的也被自家地盤上的大佬們半打半威脅地趕回去了。
躺在“歐式城堡”的最頂層的單人宿舍里,感受著高空中雨水的氣味,躺在軟乎的床上,七年過去,孩子長開了不少,也長高了許多,走在路上比尋常的小姑娘還高一頭,隱隱有點未來帥氣大男孩的苗頭了。他手下壓著一封信,來自小一,信中感謝貞與七年前幫自己搞倒了那賤人長官,笑他想搶自己的人脈被他反將一軍……這件事他一年寫一次,幾乎成為他寄給貞與的信件的標準開頭了,其中最重要的信息就是,他完全成為了東亞一塊的負責人,上司也放心他不再猜忌了,特送來特產(chǎn)感謝……送的是一箱子中國各地景點的紀念品。貞與昨晚打開來看,差點就拉去給學校里防詐騙宣傳的老師當教材了。幾乎全是假貨,他不問都知道是在地攤上買的,因為箱子的中間夾了一小塊切糕,保鮮膜上貼了張紙寫著“特別貴!”貞與感嘆他的蠢也可憐他的錢,更擔心那個小販的人身安全問題。不過看他這么寶貝這塊切糕,對方至少錢是到手抓穩(wěn)了的。
琴酒依然是琴酒,伏特加也依然是伏特加,萬年不變一成。除了接送信息的時候,他們與貞與等一眾外圍的人也沒過多的接觸。
房間里忽然傳來致愛麗絲的樂曲,貞與把這首曲子設(shè)成了門鈴,比較柔和,還很好醒。貞與朝貓眼一看,是希菲,干脆睡裙也不換,頭發(fā)也不梳地打開門,反正從前他也這樣干過。希菲如他所料沒有驚訝和感覺被薄待,只是以往常七年多一直不變的和煦的笑容,贈與她的小師弟。貞與把人請到客廳坐下,還沒等他問,希菲已經(jīng)將一個黑色的不銹鋼口哨一樣的東西遞給了他,“師傅說這是從當年你父母身邊的人那里拿到的,喚醒噩夢的藥。”貞與接過那鋼哨,心里木然,不像他小時候無數(shù)次幻想今天時的心潮澎湃,希菲接著前言道:“這藥的持有者是因為手腳不干凈才被你父母踢出項目的。師傅擔心里面有鬼,送檢得出的結(jié)果,是興奮劑。具體要不要用,你自己決定。還有……”希菲再次遞給貞與一張照片,他一樣隨手接下,畫面里有四個人,比自己模糊的記憶中稍顯年輕爸媽,和抱著一個嬰兒的少年模樣的琴酒?!斑@是師傅從一間破產(chǎn)的老照相館里淘到的。當時因為拍得好,攝像師傅自己留了一張?!?p> ……
送走希菲后,貞與一個人癱坐在沙發(fā)上,鋼哨照在陽光里也染不透自身的寒意。貞與起身到書房打通了樓下金狼的電話,請他上來幫忙,萬一那藥有問題麻煩把他送床上、醫(yī)院或者殯儀館。
希菲演示過打開的方式,因為有儲存物品的需要,這是個啞哨,尋常人也許只會認為這是單純的裝飾品。貞與閉起眼,深呼吸,無論待會發(fā)生什么,他相信自己或者金狼都是能應(yīng)對的。打開密封蓋的瞬間臭氣熏天,驚得貞與立馬捂住鼻子,中藥味!絕對是中藥!單是聞過就知道是能把舌頭苦上一個小時的中藥!藥品是水樣的,悠悠蕩蕩灌滿了管子里的三分之一的空間,倒出來可能也就兩滴。門口“咔嚓咔嚓”的響動,金狼推門進來,環(huán)視一圈,朝他微微一鞠躬。貞與心一橫,猛地把藥往嘴里倒,因為管子小,藥滴遲遲落不下,貞與鍛煉多年的心都跟著手一起抖得不行。一滴兩滴,搶過桌上的水強迫自己用力和水吞了。
五分鐘過去,貞與還是好好地坐著,什么變化也沒有。他失落地將手上的鋼哨還原,心想師傅十有八九是上當了。就在這一刻,貞與身子忽然失力朝玻璃茶幾上倒去,幸虧一旁的金狼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扶穩(wěn)了他,才免得他頭上磕個大包。
黑暗中,渾身都傳來離譜的痛感,頭因為缺氧暈沉沉的,眼睛被什么黏住一樣,根本睜不開。一個口音濃重的聲音遠遠地講:“何必呢?真是可惜了那割除噩夢的藥?!焙秒y聽,真像爺爺講故事時演的鬼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