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命不可違
趙豹似乎這時才注意到趙忠的存在，好像哪里不對勁兒，滿臉驚愕的瞅著趙忠，“在下聽聞二公子病重，難道所傳不實？”
趙忠聳聳肩，道：“當然不實，不然我怎么會生龍活虎的，站在這里呢？”
趙豹不再說話，雖然在笑，卻笑得有些難堪。
“你母親反對你哥哥出戰(zhàn)，這事你怎么看？”趙王看過信后，問趙忠。
趙王丹雖是二十五歲的年紀，言行舉止卻已顯得老成。
趙忠拱手道：“稟大王，在下也反對兄長出任主將?！?p> 趙王聽后，微微皺眉：“難道本王這決定，真的錯了嗎？”
趙忠聽罷，心里慌的一批，怎么回事，趙王動搖了？
你要不讓趙括出戰(zhàn)，我怎么幫趙括打贏白起，打不贏白起，我怎么續(xù)命？
完成這個任務，我還欠一年零兩個月壽命，現(xiàn)在我的命都是借的，我容易嗎？
“大王，謹記言出必行啊，王命若改來改去，便會失去其威嚴?！壁w豹見侄子趙丹想動搖，便及時的給他信心。
“大王要廣納賢言，集眾人意見，做出最明智的選擇，王命改一兩次，也無傷大雅的?！逼皆w勝又接著道。
趙王又開始猶豫了。
藺相如這時開口道：“大王若不收回成命，繼續(xù)讓趙括出戰(zhàn)，老夫……老夫就碰死在這大堂之上！”
“上卿，不至如此吧？”趙王淡定一笑。
藺相如不再說話，拐棍咣一聲甩到地上，悶頭就往趙王面前的幾案角上碰去。
“父親！”
“上卿！”
……
眾人見后，全部來拉藺相如，這一個動作之后，藺相如又大喘粗氣。
趙忠捏了把冷汗，老頭子還跟趙王杠上了，這是要逼宮啊，不聽我的，我就死給你看。
“哎，上卿何必呢，本王依你之意便是，馬上收回成命，不再讓趙括出戰(zhàn)，讓廉頗恢復原職，可以吧？”
“希望……希望大王說到做到。”藺相如這會兒氣才順了些。
“一定做到，上卿身體有恙，當回府歇著?！壁w王滿臉賠笑，又對藺景擺擺手：“你父子且回，路上小心?！?p> 藺景點點頭。
趙忠從地上將拐棍撿起，遞給藺相如，“上卿路上小心。”
“少君，你盯著大王，切莫讓令兄出戰(zhàn)?！碧A相如接過拐棍兒，拍了拍趙忠的胳膊，滿臉擔憂的小聲交待。
老頭子倒一點兒也不糊涂，知道趙王方才可能是搪塞之言，只是自己剛才大有失禮之處，也不便再逗留。
“上卿放心?！?p> “嗯。”
望著藺相如一步一拄拐的走出大堂，趙王便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就數(shù)老臣最難纏，動不動就要死諫，有時候讓你不知所措，就剛才那一幕，著實驚心動魄。
又舒了口氣之后，便望了趙忠一眼，爾后提筆，在書信末寫了兩個字，便命侍從遞還給趙忠。
趙豹有些擔心的問道：“大王當真要收回成命？”
趙王道：“王命豈有收回之禮？”
“可是，大王剛才已經(jīng)答應上卿了?！壁w勝道。
“不答應他，難道看著他碰死嗎？”趙王嗆了趙勝一句。
信上寫的什么，趙忠不知道，有一點可以肯定，趙王應該不會收回成命了，于是拱拱手，準備溜之大吉。
臨走時，趙王又道：“回去跟你母親說，不必再上書，本王主意已定，不會因為任何人勸說而動搖?！?p> “是。”趙忠拱拱手，便溜出了客堂。
想想還真是驚心動魄，藺相如一把年紀了，脾氣還不小，如果我記得不錯，老頭子病逝于今年，具體是幾月，就不得而知了，打完長平之戰(zhàn)，再想見他，估摸著就得去墓地了。
到家門口時，發(fā)現(xiàn)哥哥就在門口堵他呢，“大王怎么說？”
“大王動搖了?！壁w忠繞過趙括，直奔趙母房間，“母親，我回來啦！”
趙母聽到趙忠喊，便從屋里走出，母子見面，趙母笑問趙忠，道：“如何？”
趙忠把信遞還給趙母：“母親，大王讓帶回來的，您看看吧?！?p> 趙母打開書信，看到后面多了兩個字：已閱。
見趙王未做任何評價，只寫了兩個沒用的字，趙母臉色突變，問趙忠：“大王這是何意？”
趙忠與趙括都湊上去，看到了書信末的那兩個字。
趙忠十分無奈的答道：“哦，母親，平原君，藺上卿皆勸大王收回成命，但大王……”
說到這兒，趙忠頓住了，望了趙括一眼。
話說到一半兒，讓趙括十分著急，忙問道：“大王最后如何決定？”
趙忠又望了眼趙母，嘆息道：“大王說，讓母親不必再勸，王命不會改變。”
“哎，大王……大王糊涂啊！”
“母親，您怎么能這么說呢，讓人聽到了，要彈劾母親大不敬之罪啊?！?p> 趙括一副興災樂禍的模樣，假惺惺的提醒趙母。
“你給我住嘴！”
趙母瞪了趙括一眼，然后直沖沖往屋里走，“忠兒，你進來，給為母研墨，我要再上書！”
還要上書？
趙忠有些蒙圈，這戰(zhàn)國的老人家，都這么倔強的嗎？
“母親，大王已經(jīng)下令了，不讓您再勸了。”趙忠在后面跟著，十分無奈。
趙母這時已經(jīng)跪坐于幾案前，再次提起了筆。
趙忠沒辦法，只能研墨了。
“母親，王命不可違呀！”趙括再次勸說，貌似一片孝心。
“你給我出去！”趙母厲聲道，眼睛瞪得老大，直瞪得趙括縮脖子。
趙括往門邊走了兩步，又悄悄折了回來，趙母也懶得理他，平時兄弟倆都調(diào)皮慣了。
見母親開始動筆，趙忠又禁不住道：“母親，實不相瞞，今天藺上卿幾乎碰死在大王面前，卻仍未能讓大王改變主意，孩兒覺得，母親還是莫要再勸了吧？”
“放心，母親知道王命不可違的道理，母親只是怕受到牽連，提前跟大王說明，若你哥哥戰(zhàn)敗，莫要牽連為母以及族人?！?p> 趙母說話間，筆未停，可見思維之敏捷。
果然還是老人家想得周到，提前就跟趙括撇清關系，哪怕他戰(zhàn)敗被殺，也莫要殃及池魚。
趙括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道：“母親，您這，您這也太小看孩兒了，沒出戰(zhàn)呢，您就撇清關系了，這天底下，哪有母親對兒子沒信心的？”
趙母沒再理趙括，仍接著寫。
趙王看過趙母的上書后，當即就答應了。
接下來就是趙括奔赴前線，跟廉頗交接兵權了，就在前一天晚上，趙忠來到了趙括的房間。
趙括正在昏暗的油燈下，聚精會神的看著戰(zhàn)場地形圖。
趙忠知道，哥哥也想贏這場戰(zhàn)爭，他急需要一場戰(zhàn)爭來證明實力，來證明父親、母親以及旁人都看錯他了。
“哥，我想跟你說件事?！?p> “什么事？”
“父親剛才找我了?！?p> 趙括聽到這話，瞬間后背發(fā)涼，眼睛恐懼的瞅了下趙忠身后，道：“大晚上的，你說這干嘛？父親都去世一年多了，剛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