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夢魘,終將碎裂。
驟雨依舊,弦音婉轉(zhuǎn)。
跪坐于地微微抬起的瞳底,是那驚楞與欣喜交織,只因他回來了。
未曾拋棄于她。
祈晴自是從他無雙俊逸的顏上,窺探到了一絲掙扎與猶豫。
可對于祈晴來說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她由始至終,根本未曾奢求過,他會為了自己而放棄一切。
那樣的事,就是連自己都不會認(rèn)可。
是不配且不值呢。
能在逝去前的最后一剎見他一面已經(jīng)……
心滿意足的笑是感激與凄色交織,轉(zhuǎn)瞬卻已永遠(yuǎn)定格在了這一剎那。
為什么……
嘴角沁出絲絲血花,心口鉆心的痛楚已使得她說不出話來。
寒劍冰冷刺骨,君顏依如畫卷。
就仿若……他們初見之時呢。
從得知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
祈晴早已認(rèn)命了。
只是有些想不到,會是他親手終結(jié)了自己這幽憂的一生。
血花妖冶,彌留輕嘆,少女單薄嬌弱的身子終究是倒了下去。
只是她的淺笑依舊,眼里沒有失望。
而她并不知。
在她倒下后,賦予她這絕情一劍的男子渾身此時此刻已再無一絲一毫的生氣。
有的僅是眼底無盡的痛苦與瘋狂。
少女一縷微弱的殘魂未曾消散,配合特殊秘法與本命神源的守護(hù),撕裂空間送往異界。
這也是自己唯一能為她所做的。
何為萬劫不復(fù)。
何為禁忌詛咒,又何為天地所不容?
只要是他白暝想守護(hù)之妖,就是“神”也無法阻止。
失去了本命神源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切。
修為此生將停滯不前。
唯有由他親手終結(jié),方可留下她的一縷神魂逃離于這片天地而不被察覺。
落雨依舊,永別于此,小心翼翼輕輕捧起仿若世界最珍貴之物,輕輕幫少女整理好略顯凌亂的青絲。
一滴無奈的淚落入她的臉頰。
下一瞬,隨著神魂永逝破滅,兩人的身體化為漫天輕盈起舞的花瓣。
在剛剛到來的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與風(fēng)相擁,別離于世。
這,才是真正的結(jié)局。
什么感覺呢。
江婉晴真的一點都不愿承認(rèn),她與幻夢之中的女子有著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
可那極度傷憂的熟悉感,刻骨銘心的鉆心痛楚,撕裂著她顫栗的身心,迷茫的靈魂。
昔日一別,極為永別。
若君風(fēng)隨,何為歸途。
那,就是“她”。
唇瓣微微牽起莫名的弧度,蒼白臉頰獨留已然被風(fēng)風(fēng)干了的幽憂淚痕,心底是那無盡的恨怨與極度的堅定交織。
那,我的一縷殘魂可是他用命換來的呢。
而,總有妄想的生物想要奪取。
想跟自己搶暝……
輕輕閉眸,隱下洶涌。
她也終是知道,為何曾經(jīng)的自己體弱多病。
不管前世與“書”中究竟有沒有關(guān)系。
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只是,一個小小的女配?
抱歉,江婉瑩的命已由她單方面判定。
以及,過去未來還是現(xiàn)在。
一切,妄想傷害她的……所有人性命。
漣漪憂愁,總會褪去,白皙指尖輕輕摩挲琉璃案幾上的古樸玉箋,片刻終是鼓起勇氣再次打開。
迷霧散去,君顏依舊,即曾經(jīng)所觀所見帶她重回現(xiàn)代,要帶她去游樂園的……
可,她拒絕了。
沒有情緒,沒有表情,就如此時此刻木訥愣愣的她一般。
相互而凝,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一劍揮出,斷流時光,極為晦澀難懂的劍技哪怕如今有著“花”之道心悟性加持的她,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修習(xí)成功第一傳承依舊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可她卻成功了。
在這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她選擇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一切。
宗內(nèi)大比什么的仿若已經(jīng)不在意了。
凝君一顏,依如初見。
她仿若回到了最初的曾經(jīng),最無憂無慮的那一段時光。
旖旎月色花海下,流螢輕語醉千愁。
當(dāng),似可撕裂時間的一劍帶著莫名的境意揮出,虛空顫栗不止,風(fēng)起云涌驚鴻。
對于修習(xí)成功傳承,江婉晴的臉上并未浮起一絲一毫的情緒。
她的目光只是淡淡盯著石桌上看似普通,卻又隱含絕世鋒芒的神秘靈劍。
那,是她的本命靈劍?
并非吧。
唇角牽起幽幽譏諷的弧度。
她知道此劍極為神秘且強(qiáng)勁。
又如何會沒有劍靈呢。
可至少作為主人的她,難道連見劍靈的資格都沒有?
如若如此,不要也罷。
江婉晴也不虛與委蛇的試探,直接選擇了開門見山與之挑明。
如今她的心境即——天塌下來又如何。
更何況,一個與她藏拙故作神秘的劍靈。
在她話語落下之際,一抹縹緲透著莫名氣勢的虛影映劍而現(xiàn),緩緩顯露于這天地間。